第184章
  她也没对季康安说分明,季康安理所应当将妫越州看成了亲姪女。妫越州很认真解释过几次,但一个孩子的话显然在她那里欠缺说服力。可季康乐在送走妫越州不久就失去了所有踪迹。
  妫越州特地回到了家里寻找,除了张留下的纸条外一无所获。
  纸条上写:“学你的习,别找我。”
  最后,妫越州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着急忙慌的季康安。这也是季康安对于妫越州死活不听劝的倔脾气有了深刻认知的第一件事。
  也是从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原来有两个姪女。
  当下季康安默然盯着她,沉沉叹了口气才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短信界面。
  [上午7:18]
  【姐姐】:康安,你们还安全吗?
  [上午7:27]
  【季康安】:姐!!!你在哪里???
  “今天上午,我在接完你们回来后才看到了这条消息,”季康安说,“基地外通讯还是断的,基地内也才刚刚修好信号塔。你妈妈肯定到了我们基地……”
  突然接到失踪多年的姐姐的消息,还是在这样一个危险时期,季康安简直坐立难安。她们姐妹两个的关系其实算不上多么亲厚,但毕竟是姐妹,季康安想象不出来她孤身一人要怎么在丧尸群中生存下来。
  妫越州凝视那短信良久,却突然夺过了手机。
  [上午9:16]
  【季康安】:来找我,不然刨坟。
  这信息眨眼就发送了过去,季康安看得瞠目结舌,她还没反应过来,惊疑不定地问道:“不是,什么‘坟’……”
  妫越州得到提示,继续编辑短信发送。
  [上午9:16]
  【季康安】:你女儿的坟。
  [上午9:17]
  【季康安】:丧尸也是阻止不了我的,你明白吧?
  [上午9:17]
  【季康安】:一天时间。
  [上午9:17]
  【季康安】:m市林氏基地。
  [上午9:18]
  【季康安】:截止到今晚零点。
  [上午9:18]
  【季康安】:过期不候。
  季康安倒吸一口凉气,她猛然将手机夺了过来,指着妫越州连连跺脚,气得几乎说不出话。
  “——你怎么能这么跟她说话?!妫越州!那是你妈!还有你姐姐!是不是我惯坏你了?我今天我……我今天非收拾你不可!一天天能的了不得!我让你无法无天……”
  她说着就开始在附近找能拿的东西,动静闹大了,连文晃那边也纷纷转头看来。季康安却管不了那么多,可还没等她翻来覆去找到个趁手的,放在兜里的手机却突然传来“叮咚”一声——是消息提示音。
  季康安身为打工人合格素养还在,这让她还是第一时间压下了情绪准备查看,等她看清手机的短信界面时却狠狠愣住了。
  [上午9:21]
  【姐姐】:滚
  【姐姐】:狗崽子
  【姐姐】:动一下杀了你
  季康安过于震惊,以至于僵化在了原地,整个人恰似一具风干的石膏像。
  妫越州上前,探头瞧见了那短信的内容,反倒笑了。
  “你看,”她笃定地说,“她一定会来。”
  第187章 “森月那边的设施是更先进的。”
  安静的病房里,林灼刚从沉睡中苏醒。她在回到基地后就被安排进了“手术室”,小腿中的弹药已被高效取出,伤口也得到了妥善包扎。现在麻药的劲头还没过,因此除了意识尚有些昏沉外,她暂时还没感到其它的不适之处。
  这时门边传来了一声轻响,林灼下意识转头去看,发现来人正是自己的母亲——林见溪。
  林见溪也同样打量了她一眼,随后就在离病床不远处的椅子上就座。
  “感受怎么样?”她询问道。
  林灼转过头,微微阖了下眼睛,淡声说:“还好。”
  林见溪神情不变,继续温声道:“森月集团送来了赔礼,等你好了就去挑些中意的吧。好好休息。”
  她说完这两句,便起身要走了。林灼用手攥紧了身上盖的被子,没忍住发出了一声讥笑,她语气平平地开口道:“只有你在乎那些东西。”
  林见溪动作顿住,站直身体的她俯视着女儿苍白的面颊,用宽和的神情说道:“林灼,在伤害既定的情况下,能争取到最大程度的补偿就是我们该接受的东西。我教过你适可而止的道理。”
  “——是给我的补偿还是给林氏的补偿?”林灼的声音尖利起来,“你忙到现在才来,你心里清楚!”
  林见溪唇边的笑意微敛,她望着林灼,缓声道:“你不该这么对我说话。”
  林灼咬住唇,蓦然别过眼去。
  而见到女儿如此,林见溪叹了口气,继续说:“林氏日后也是由你继承的,给你的和给林氏的,有什么分别?”
  林灼的胸口起伏弧度增大,她开始直视着母亲的双眼,点头说:“好,既然你说林氏是我的,那我问你,林氏有没有参与到永生酒项目中来?你知不知道这个项目和丧尸爆发有关?这个基地又是从哪里来的?你是不是早有准备?”
  自从得知了丧尸可能和森月的项目有关,林灼的心就提了起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永生酒计划,因为母亲林灼一向对它十分关注。林氏错失了项目竞标,这是实情,可林灼没说的是林见溪也没有彻底对它熄了心思。她就曾经在母亲的书房门口处偶然听到过林见溪吩咐人“盯准森月的实验区”。
  丧尸的爆发和森月的这个项目有关,可林氏有没有也在其中发挥作用?
  她再一联想到朋友甚至已经感染了丧尸病螙,就几乎寝食难安。林灼拿不准母亲究竟做过什么,却直觉相信她不会什么都没做。
  就拿这个装备完善的“基地”来说,林氏究竟是什么时候建成的?为什么在丧尸爆发后会反应如此迅速?
  她在等着林见溪的回答。
  林见溪听见了这些话,神情里边倏尔闪过了几丝惊讶,这在她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也算罕见。她的目光落在林灼的脸上,说话时是认真的语气。
  “林灼,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了这些话。不过,这不是你能拿来质询我的理由。”她说,“我对林氏的任何决定你无权置喙。考虑到你年纪小,我说的再清楚些,我对公司的任何安排——就像我将你作为继承人的安排一样,现在的你都无权说‘是’或者‘否’。因为这是我的安排,所以你只需要接受。”
  “我接受?”林灼直起身,捶着被子问,“你让我怎么接受?我为什么要接受??既然什么都要听你的,你干脆培养一个傀儡好了!我不接受!你快把实情都告诉我……”
  她的情绪激动起来,险些就要从床上蹦下。外面的医护人员听到了动静,忙进入了房间安抚。林见溪又叹了口气。
  她走到病房门口时,林灼却又猛然出声道:“你别走!我的朋友们、小州她们呢?”
  林见溪脚步顿住,停了两秒才回头,面对林灼焦急的神情,终于还是开口道:“她们在隔离。”
  房门关闭,一直候在外面的秘书洪宇忙跟上了林总的步伐。她窥着对方面上的神情,劝道:“林总,现在大小姐这个年纪,也正处于青春叛逆期,这时候的孩子都有主意得很,是最不服管的时候,也需要大人的包容和引导,您别心急……”
  “叛逆……”林见溪却对她话中的这个字眼感兴趣,思索着问道,“还要到现在?要有专门的时期?”
  林见溪从自己的个人经验出发,确实感到疑惑。毕竟她是从小就“叛逆”的那个。林见溪是林家上一代最小的孩子,生母早逝,作为掌权人的父亲对于这个小女儿的期许无非是希望她做个知进退的花瓶、能向外联姻的吉祥物。然而林见溪却自幼就对那些名门淑媛的培养课程不感兴趣,她爱去蹭哥哥们的课——学术、语言、商务、马术……在她看来,这样的课才有意思,纵使会有困难,但比上一类费力花架子可实用太多。她性子倔、主意多,而林父是分不了太多的注意力在她身上的。他的打算是,女儿不能上傢、下傢也就算了,只要不辱没门楣就好。
  可林见溪到了谈昏论傢的年纪,却抢先找自己的保镖注册结昏了。确切来说,这个保镖是赘给了林家。林见溪据此拿到了在家里的永久居住权。但继承权还到不了她的手里,林见溪的前面还有三个哥哥,大哥才是林父寄予厚望的继承人。
  不过林见溪一向有自己的节奏,她联合了同样有野心的二哥三哥,三对一先将大哥搞下了牌桌,然后又挑动了剩下的两个狗咬狗,最后顺利从心力憔悴的林父手里接过了权柄。她的背景板“丈夫”也在林灼出生后被她以窃取商业机密的罪名送进了监牢。
  林见溪一路走来,最初的动力自然就是她的“叛逆”。别人轻飘飘给的,她偏偏不要;别人不想给的,她就用尽阳谋阴谋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