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她佯装狐疑:“聂百川同志,你不会是看着我的脸,在想什么其他人吧?”
  聂百川被她这神奇的脑回路给惊呆了,这可是不轻的指控,他连忙说道:“当然不是!”
  向遥“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
  聂百川点头:“嗯,不敢。”
  向遥也反手捏他的脸:“乖哦~”
  一把火被她这一捏,凭空而燃。男人目光变得愈发深邃,望向她,就向望向一块极为可口的甜香小蛋糕。
  向遥似有所感,回望过去,狡黠地笑道:“你这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我有仇呢!”
  聂百川竟煞有介事地点头:“嗯。”
  向遥:“嗯?”
  聂百川神色认真:“有仇,想吃掉你。”
  向遥:……
  有时候男人说起乱七八糟的话来,还真是……
  该死地撩人!
  向遥面颊飞霞,淡定道:“嗐!老夫老妻的,说这些干啥!”
  聂百川笑:“你不爱听?”
  向遥:“爱听是爱听,但是这青天白日的,影响不好!”
  聂百川:“爸爸和娘要到吃完晚饭才回来。”
  一年一度的算工分的重大日子,队上是要吃上顿集体大锅饭的,这是石塘大队的传统。
  这一天大伙儿算完工分之后,就要一道帮忙,热火朝天地做上一顿不一定丰盛但一定管饱的晚饭。
  向遥也想起来这事儿,于是挑眉:“所以?”
  聂百川不答,霍然站起身来,将她拦腰抱起,在一声轻呼中沉稳地的说道:“所以,即便是青天白日,也吃掉你。”
  向遥无力地拍打他的肩膀:“聂百川——”
  ……
  日暮黄昏,窗外的雪被即将落下的夕阳映衬成金灿灿的颜色,倒像是什么名贵的绸缎似的,流光溢彩。
  向遥从昏睡中缓缓醒转,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不知今夕何夕。
  但身边规律而缓和的呼吸声却提醒着她,这人在不久前,还与自己在大白天来了一场云翻雪滚。
  哼,不要脸!
  向遥咬了咬牙,微微转身,正对着某人。
  她很少在看得见的光线下见到睡着了的男人,他总是睡得比自己更晚,而又起得比自己更早。
  尤其是晚上两人做完运动之后,她总是疲倦得原地入睡,收拾的工作全都是由聂百川一手包办,她则睡得人事不知,哪儿知道他睡着之后是什么模样呀。
  看着看着,向遥就忍不住上手了。
  她轻轻摸了摸对方卷翘而浓密的睫毛,在心里暗恨一个大男人咋能长出这么优越的睫毛,而她则还需要常常遗憾这个时代有一点就是很不方便,弄不到化妆品……
  又描摹了一圈他的眼睛,顺着滑到高挺的鼻梁……嘴唇……
  到嘴唇就打止了,因为某人突然微微启唇,将她不断作乱的手指给叼在了牙齿间,不轻不重地磨着。
  “你醒啦?你什么时候醒的?”向遥想收手,但没来得及,嘿嘿一笑,问道。
  聂百川没有睁开眼睛,伸手将她的手指拿到自己手心中,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嗯,醒了,在你碰到我眼睛的时候。”
  他多么警觉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有一只手在自己脸上调皮地游来荡去。
  向遥眨眨眼睛,钻进聂百川的怀中,撒娇:“怎么办,不想起床。”
  聂百川将她搂在胸膛前:“不想起就不起了,待会儿我去做饭。”
  向遥:“我们不去队上吃啊?”
  聂百川轻笑:“你不是不想起床么?”
  向遥想了想,还真就不大想去:“嗯,不想起。”
  聂百川轻拍了下她的脊背:“那就不去。”
  气氛太过美好,精神极度放松的感觉令向遥还没说几句话,又忍不住闭上眼睛睡着了。
  聂百川搂着她静静躺了一会儿,这才悄声起床,做饭去了。
  第149章 瓜。
  过了腊八就是年。
  分完猪肉,做了一顿美美的杀猪菜,年也就真真正正地来临了。
  猪肉切薄片,用肥肉煎出油来,瘦肉则下锅大火猛炒。
  这时节没有新鲜辣椒,但好在刘巧云有一双巧手,早就做好了一坛又一坛的剁辣椒和浸酸辣椒,这会儿切碎了辣椒往锅里一扔,加点儿大蒜沫,翻炒之后便加水煮。
  简单的做法却溢出不寻常的香味来,香味飘散在向家湾的上空,与其他家的饭菜香味糅杂在一起,化作了一道烟桥,横亘在山坳之间。
  “吃饭喽!”向遥朝着厨房外大喊一声。
  这一阵又是雨又是雪的,昨天夜里路边一侧山体滑下来一堆黄土,弄得从聂家到刘巧云的住处这段路泥泞不堪,踩上去必定要沾一脚的泥。
  这不,难得天气放晴了,今儿家里几个人正忙活着修整路面呢,所幸距离不长,任务不重。
  于是做饭的事情,就交给向遥了。
  冬天没多少新鲜菜,大多是自家做的腊鱼腊肉,难得吃上一顿新鲜肉,还是如此鲜香的做法,一家四口吃得不亦乐乎。
  吃完饭,干活的继续干活,向遥则在收拾了碗筷之后,就悠哉悠哉地出门晃悠了。
  天晴么,人还是要晒晒太阳的。
  才走到院外的路上,聂百川却叫住了她。
  向遥扭头:“嗯?”
  聂百川正一手拿着把锄头,叮嘱道:“外面风大,你回去再添一件毛衣再出门。”
  向遥鼓了鼓嘴:“我都已经穿成一个球啦!”
  聂百川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直到向遥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回去补一件衣裳,这人恐怕下一刻就会扔下锄头亲自来给她穿了,于是做了个鬼脸,连忙转身回屋。
  今年一家几口都不缺毛衣穿,刘巧云打入秋以来就在织毛线,她手巧,既能织出各种花样,速度还快,给她足量的毛线,她短短时间就能织出好几套来。
  但是向遥向来不大喜欢穿这种材质的衣服,总觉得即便是隔着秋衣,也还是有些刺挠的感觉。
  没穿过来之前,她冬天一般都是里面一件长袖,外面一件长及小腿的大棉袄的,到高中就几乎不穿毛衣这种东西了。
  但总归还是不想感冒,向遥只得乖乖将毛衣给套上了。
  不过这衣服做得略微宽松,穿起来倒是还挺舒服,她穿着美滋滋地转了个圈圈,将棉袄重新给套上了。
  这回出门就没有被,向遥嘿嘿一笑,抬脚往杨
  小红家去了。
  好一阵没去他们八卦小分队的据点,还怪想念的嘞!不过也就她最近不大走动了,她晓得,其他人肯定是经常聚在一起的。
  乡下就是这样,走得近的人家,隔三差五有事没事都要聚在一起说说家常。
  到了杨小红家,果然不出所料,何月芝和张来弟两人都在,这会儿正齐声感慨,不知道在感叹什么呢。
  “昨儿我们还说呢,你这小丫头最近老是不见人影,连算工分那天都没出来,怕不是怀上了哦!”
  向遥没料到才坐下,就受到了来自众人的调侃,脸都微微红了。
  “想什么呢!我大姨妈前几天刚走呢!哪能就怀上?”
  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面对大婶们的调侃,她早就习以为常,并且淡定以对。
  “大姨妈?”何月芝恍然大悟,“哦哦就是做好事嘛!你们年轻人还整出点新说法来了呢!”
  “做好事”是丰县这边对女性生理期的说法,向遥一听,觉得还是这个词儿好,多喜庆啊!
  她赶紧点点头:“对啊,所以你们可别瞎猜啦!”
  杨小红倒了一杯热茶过来,闻言笑道:“也不是咱们瞎猜,你跟百川都已经结婚这么久了,搁怀得快的,这会儿都要显怀了哩!”
  向遥结果茶水道了谢,耸耸肩:“那没办法,我们还真没这么快。”
  她想到刚刚进门时这几个人的模样,调转话题:“刚刚什么事情这么长吁短叹的呢?”
  杨小红几人对视一眼,说道:“哎,我们上午也是才从山背袁大头家回来哩,袁家这两口子,可真不是人呐!”
  向遥“啊”了一声,问道:“咋了?”
  这袁大头她知道,原本不叫这名儿的,大概就是因为这人的脑袋打小就大,从小别人就喊他大头,久而久之,大伙儿也就忘记他的真实名字了,一出溜儿都是袁大头、袁大头的喊。
  这人在向家湾没啥太多存在感,倒是他媳妇李巧是个有名的泼辣货,生起气来能叉着腰从一队骂到六队。
  杨小红又叹了口气,这才沉着声音说道:“袁大头他爹死了,还是冻死的,前儿个每天又是下雪又是下冰的,他么家晚上把门从里头拴住了,可怜袁老汉打了点柴火从外头回来,连门都没进得去,缩在猪圈里,硬生生给冻死了!”
  向遥瞪大眼睛,惊呼一声:“啊!怎么这样啊……”
  何月芝说道:“你是不知道,上午袁家在扯皮嘞,袁老汉一晚上没回去他们家都不知道,还说以为他还在床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