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谭秉桉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掩唇轻咳,说着令季蓝听不懂的话:“因为你。”
  “......”
  “我?”季蓝伸出手指着自己,反问道,“我怎么了?”
  他感觉背上有点重,这么一口大锅他背不下。
  谭秉桉似乎不想提起,开始默不作声起来,季蓝只好亲自回忆,过了一会儿,他貌似发现了什么,在得到这个答案后几乎憋不住笑的问:“你不会是因为我夸了一句你手好看才变得这么古怪吧?”
  可思来想去,也不对,他又说:“我之前夸你也没见你这样啊?”
  谭秉桉似乎也在回忆,半晌后,他突然开口:“你不记得了,说了没用。”
  季蓝受不了撩拨,更不喜欢他说话只说一半,开始撒泼,不顾开车时的危险一直摇晃谭秉桉。
  “你就说吧,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吗,这样有助于我恢复记忆。”
  谭秉桉:“真说了你又不高兴。”
  “快点!”季蓝把手放在他腰间,威胁道,“不然我掐你了!”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谭秉桉把车停好,忽然抬起手,把小拇指和大拇指还有食指都弯曲紧贴掌心。
  “自己悟去吧。”
  直到回了家,季蓝也没能看懂谭秉桉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跟他显摆手指头长吗?
  季蓝觉得画面历历在目,仔细揣摩一番,好像确实挺长的。
  他坐在沙发上,吃着谭秉桉给他切的甜瓜,身后又伸出手,五指分明,只留下中指和无名指,他活动了下手指,拿近拿远都没有任何变化,这是不是一个数字二?
  比耶吗?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豆豆跳上沙发,想偷吃甜瓜,趁季蓝不注意偷偷叼走了边边上的甜瓜,被发现后也只是摇摇尾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季蓝还保持着那个手势,突然看到豆豆高翘的尾巴下露出来一个很私密的部位,脑海里闪过一个坏心思,在空中就是一个千年杀。
  吓得豆豆以为要被爆菊,脚底抹了油般跑的飞快。
  季蓝没忍住笑出声,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拍着沙发,眼泪都挂在眼角。
  他用着刚才那个手势对着空气就是一顿乱戳,嘴里还自动配音“咻咻咻”,打算等豆豆再不听话时就这样恐吓它,但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
  不对。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表情先是一僵,笑容满面顿时化为乌有,随即颤颤巍巍地泄了气,甚至有些惊恐。
  他僵硬地抬头看了眼手指,又看了眼奶牛猫的菊花,手指不自觉的搅动两下,瞬间觉得眼前一黑。
  “啊!!!”季蓝简直没眼再看自己的手,只觉得不干净了,就连屁股中间都跟着瘙痒起来。
  他颤抖着慢慢把手合拢,手指使劲摩擦着掌心,紧接着又是一声响彻云霄地嚎叫:“啊——!!!”
  谭秉桉正在给猫铲屎,手里的铲子刚要往垃圾桶里倒,结果被一道惊天动魄的叫喊声惊的手一抖,下一秒,裹着猫砂的屎条半点不差地落在地上。
  他一脸黑线的正想要拿纸将地面处理干净,但天不随人愿。
  不做猫事的奶牛猫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许是眼瞎不看路,好好的宽敞路不走,非要从谭秉桉和垃圾桶中间跑过,不偏不倚一脚踩中了新鲜热乎的猫粑粑,随着地面的摩擦,猫爪一滑,劈了个叉,连带着某种颜色的一坨物体在地板上画了个笔直的长线。
  然后若无其事的用沾了屎的脚在屋里来若自如的行走。
  谭秉桉第一次在脸上出现了崩溃,他沉默了几秒后,赶忙去抓猫,顺道骂了声:“死猫!”
  自从一年前季蓝在臭水沟里把豆豆捡回来后,除了一开始在得了个宠物时有些新鲜感,还算是比较有责任心的,会按时给猫洗澡,会主动处理猫排泄物,但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懒惰,什么事都推给谭秉桉做,豆豆被绝育时因怕被怨恨,只好让谭秉桉出马,自己留在家里当作不知情。
  豆豆从医院回来时,季蓝装的那是一个像,甚至眼泪纵横,骂了一整天“是谁把我们小猫咪变成这样的!”“别让我抓住他,否则让他也尝尝当太监的滋味!”
  就这么安慰了几天豆豆才渐渐恢复精神,却是恨上了谭秉桉,要不是男人经常会在下班时给他带猫零食以及在季蓝不给他羊奶的时候偷偷给他泡奶,估计现在还得有隔阂。
  但豆豆也因此吃的滚胖,不像是一只小猫咪,而是一辆猫界的大卡车,过度肥胖对于猫来说是危险的,会增加患心脏病的风险,因此,豆豆才被季蓝发现日渐肥胖,趁机抓住了每天都在给它泡奶的谭秉桉。
  抓猫很顺利,大概猫本身比较爱干净,洁癖有些重,又是个爱舔爪子的主,沾了屎的脚有些下不去口,所以老老实实接受被洗脚的命运。
  给猫洗完脚后,谭秉桉又开始处理地板上带有猫爪印的痕迹,这种不能用拖把来回拖,否则味道一言难尽,所到之处飘逸着难以诉说的气味。
  他单膝跪地,用湿巾顺着印记一点点开始擦,擦完后又喷了些酒精,最后才用拖把来回脱了四五遍,在确定不会散发出任何味道导致季蓝孕吐后才意满离。
  他先前是不是听到季蓝嚎叫来着?
  谭秉桉骤然回神,拉开门就往客厅走,看到沙发上露出一个黝黑的圆溜溜的脑袋,他三两步走上前有些疲惫地摸了摸季蓝的脑袋询问道:“刚刚怎么了?”
  季蓝双腿踩在沙发上,把脸埋起来,心里五颜六色的,根本没脸搭理他,甚至歪了歪头不让他碰。
  他一有不对劲,谭秉桉就能察觉出来,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只能用激将法逼着季蓝说。
  “不说算了,那晚上睡觉和以后都不能提,我不想知道。”
  果然,季蓝最受不了他这样,被他一刺激,把通红的脸蛋从腿心里抬起来,跟刚哭过一样。
  谭秉桉被他这副样子狠狠一惊,立刻开始回想有没有惹到过他,但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出来个所以然来。
  季蓝悲愤万千,拿起吃完水果没来及扔的叉子就往他身上丢,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谭秉桉一开始还能不当回事,但季蓝什么都憋着不往外说,他也没了好脾气。
  态度一下子冷了起来,厉喝道:“老实一点!又作!”
  凶完他之后,季蓝一下子蔫巴了,但不代表就没了脾气,趁着谭秉桉弯腰捡叉子的间隙,他抬起脚丫就踹了过去,这一下踹的谭秉桉猝不及防,若不是扶着茶几就真要被他踹翻在地了。
  他强忍着怒火,不知道季蓝又作什么妖,太阳穴跳个没完,把叉子丢进垃圾桶。
  见他跟没事人一样,季蓝又拿起抱枕作势要丢他,结果被谭秉桉一个冷厉的眼神瞪了回去,季蓝为了表示自己的生气,不服输地瞪了回去,直接站在沙发上高高举起抱枕。
  “作起来没完是吧?”谭秉桉像是忍无可忍,怒火中烧,声色俱厉道,“放回去!”
  季蓝从没见过他这样,害怕真把他惹恼了,悻悻地放下抱枕,自己气势上已经输了大半,索性一脚把抱枕踢到地上,站在沙发上抬头挺胸跟他对视。
  谭秉桉简直要被他这种幼稚的行为气笑了,他双手环臂抱胸,倚在沙发上,跟季蓝对视,场面一度僵持不下,片刻后,他伸手指着地上遭受无妄之灾的抱枕,对季蓝说:“捡起来。”
  季蓝也学着他的模样,偏过头,死活不肯捡起抱枕。
  “快点,别让我说第二遍。”谭秉桉说。
  季蓝其实是有些怂的,内心有些动摇,但他的手脚不听使唤,并且有些反感谭秉桉这样跟他讲话。
  他气势不足小声开口道:“你那么凶干什么......”
  谭秉桉又说:“捡起来。”
  季蓝觉得这样做很没面子,怎么都不肯如他意,两人较起真来。
  谭秉桉有意让季蓝改改这种坏脾气,沉声道:“我数到三,否果自负。”
  不等季蓝反应过来,他已经沉着脸开始数:“一。”
  说不慌是假的,就在季蓝想要捡起来时,他已经数到了二,丝毫没有想要小事化了的意思。
  季蓝紧张地咬了咬唇,就在他以为男人即将要喊“三”时,谭秉桉突然大步走上前,拽上他的胳膊扯了一下,让他站好,教育道:“那么难吗?”
  季蓝被他突如袭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原本心里就绷着,现在更是委屈,他不知不觉瘪起嘴,眼眶瞬间红起来,还带着湿润。
  一般到这个时候谭秉桉就该向他道歉的才对,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很是反常。
  “不准哭。”谭秉桉盯着他的脸,强迫他对视,口吻不容置喙道,“知道错哪了吗?”
  季蓝一滴豆大的泪珠从左眼滑落,强忍着不出声,不给任何回应。
  他紧抿着唇,睁大双眼,不肯合上,但眼泪还是跟瀑布一样往下流,甚至一只眼里流出两滴分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