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季蓝!”谭秉桉人定在原地,不知怎得就嚎了一嗓子,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
  季蓝躺在床上听到声音心一惊,抬头看去发现是谭秉桉又松了口气,招呼着他赶紧过来,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快饿死了,要不是丁丞给我买了吃的,我就要饿晕了!”
  关上门,将外面的声音隔绝,谭秉桉走上前,把饭盒随意的往桌子上一放,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俩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才是两口子。
  季蓝被他那冷冰冰的眼神吓到,又看了眼丁丞,再将视线移回谭秉桉身上:“我可没怪你啊,我只是担心你怎么回来那么晚,我肚子都饿了,所以先吃了一点垫了垫了。丁丞是好心,怕我无聊才过来陪我说说话。”
  丁丞闻声急忙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是啊是啊,我来陪季蓝聊天的。”
  谭秉桉冷漠的“嗯”了声,不情愿地对丁丞说了声谢谢,这声谢谢破天荒才被说出口,要不是记得季蓝交代过的话,他现在估计已经把人赶出去了。
  谭秉桉一出现,丁丞就犯怵,他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道:“那个,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季蓝赶忙坐直了身子,喊着:“哎你怎么又要走啊?吃完饭再走呗,反正我俩也吃不完,不差多双筷子。再说了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帮忙开车呢,今天也多亏了你,我才能去上厕所。”
  此话一出,丁丞身子一紧,低下去了头,总感觉头上有股阴森的视线在盘旋,他想抬眼看看谭秉桉,但又觉得那股视线来源就来自于谭秉桉,这么一想,感觉更瘆人了。
  谭秉桉人都僵住了,似乎没听清季蓝说的什么,上厕所?
  谁帮的?
  他脸色沉下去,弯腰把床底下的红桶拿出来,轻飘飘的,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这才松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才放下,但还是用凉飕飕的眼神剜了季蓝一眼,让他老实交代。
  接收到视线,季蓝扯了扯嘴角,这才解释道:“你不在那会我快憋死了,我不想麻烦护士,刚想着坐上轮椅去厕所,恰好丁丞就来了,这才推着我去的厕所。”
  他说的真切,眼神中没有丝毫隐瞒,谭秉桉把桌子弄好,将饭菜拿出来,忽然手一顿,想到什么,问他:“他进去了吗?”
  丁丞红着脸,手足无措道:“没有,我什么都没干,扶着季蓝进去厕所就出来了。”
  他心思单纯,却容易想歪,还以为是那档子事,一开始还觉得诧异怎么会往那方面想,谁知自己先忙着自证清白起来。
  最后,丁丞还是仓惶逃走了,别说留下来吃饭,就算是在这干站着他都很不舒服。
  他前脚刚走,季蓝便气地拧了谭秉桉一下:“你乱说什么!”
  “我只是问问。”谭秉桉把筷子放进他手里,“我还以为你会让他跟之前我在厕所帮你脱裤子那样呢。”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他,季蓝拼命忘记的事情被他轻易勾起,无语道:“那能一样吗?上次我是因为手不方便才需要你帮忙,现在我人好好的,还用得着帮忙脱裤子?”
  谭秉桉没回答,自顾自地给他的塑料小碗里夹菜,季蓝吃的食不知味,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看的谭秉桉心里窝火:“好好吃饭!”
  “都怪你!”季蓝心里憋屈,把筷子一撂,“你又把他吓走了!他究竟怎么惹你了?”
  谭秉桉控制着语气:“我什么时候吓他了?他自己愿意走,我能有什么办法?”
  季蓝撇撇嘴,难过的转过头去,豆大如雨的泪滴哗啦啦的往下落,谭秉桉看着那个因为赌气此时正一抽一抽的背影,也憋屈地撂下筷子,像是认赌服输般对季蓝说:“行了,等出院你让他来家里我再也不说了行不行?”
  季蓝不语。
  谭秉桉又说:“那我以后不对他甩脸子了。”
  季蓝挠了挠下巴。
  谭秉桉又又说:“我不阻止你俩一起玩,这总行了吧?”
  季蓝擦了眼泪转过身来,端起了碗兀自吃起来。
  出院这天风和日丽,医院里的花开的旺盛,花香扑鼻,季蓝坐着小汽车回了家。
  回到家,季蓝第一件事便是洗澡,他在医院待了三天,这三天都没能洗澡,谭秉桉连下床都不让,所以也没能洗脸刷牙,现在天又热,吃完饭都会淌一身汗,身上粘腻的不行,季蓝只感觉自己脏脏臭臭的,嫌弃的不得了。
  谭秉桉在浴室里给他放好了温水,还找好了浴巾和换洗的衣服,看见季蓝随便用梳子挠了挠头发便急匆匆的往浴室走,他忍不住皱了皱眉:“那么急做什么,别摔倒了。”
  季蓝骂骂咧咧的:“你倒是天天洗澡,身上喷香,自然不觉得我为什么急。”
  谭秉桉在门口铺上防滑垫:“搓澡记得叫我。”
  “再说吧。”季蓝慌慌张张的往里走,觉得他碍事,往边上推了一把,“闪开!”
  谭秉桉被推的踉跄了一下,把路让了出来。
  季蓝尽量浴室,把衣服脱了个精光,他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几个红红的草莓印,有些害羞地缩起脖子。昨天谭秉桉也不知道犯什么病,非要抱着他一顿乱啃,亲了嘴巴还不够,还要亲他脖子,也不知道怎么下得去口的。
  像条发情的泰迪似的,虽然不疼,但总觉得很奇怪,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都是穿的高领的衣服,闷的一身汗。
  其实这样也还好,起码能帮谭秉桉减轻些压力,就是他的胡茬有点扎,这点非常不好,季蓝心想等下次要亲亲的时候一定要叮嘱谭秉桉把胡子刮干净一点。
  季蓝站在淋浴下冲洗着身子,碍着肚子,他有些地方是搓不到的,在浴球上挤了些茉莉味的沐浴露,然后清了清嗓子,朝着门外嚎了一嗓子:“搓澡——!!!”
  几秒钟后,一阵迅速的开门关门声响起,谭秉桉出现在浴室,季蓝扭捏的把浴球递给他:“给我搓搓后背还有腿就行。”
  谭秉桉“嗯”了一声,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伸手去接浴球,结果被打了一下,耳边响起季蓝的抱怨声:“你往哪看呢!浴球在这!”
  话音刚落,谭秉桉这才从他腿上的部位移开视线,滚了滚喉咙接过季蓝手中的浴球,在他后背上轻轻的搓了起来。
  视线又再次鬼使神差地落个地方,再犹豫了几秒后,顶着挨骂的风险摸了上去,手感跟之前没有变化,一样软......
  季蓝果不其然尖叫起来,吓得身子都跟着一紧,对着谭秉桉的手就掐了一下:“你能不能老实点?”
  于是,谭秉桉老老实实光明正大的帮他搓起来澡,气的季蓝红着脸把他赶了出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等他洗完,谭秉桉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他一出来,一个超大的毛绒绒浴巾便将他裹住,季蓝挣扎起来,结果被抱着去了暖烘烘的阳台。
  谭秉桉把他圈在怀里给他擦头发,季蓝怕刚洗完又出汗,想回屋里,但被禁锢的很紧,挣脱不开。
  “擦干一点再进去。”谭秉桉说,“空调关的有点晚,屋里凉,小心感冒。”
  于是,害怕生病打针的季蓝乖巧的站在阳光充足的阳台上被擦头发。
  等擦完,谭秉桉又给他吹头发,见他换上睡衣后才把空调打开,但温度开的不是很低,在二十六度,季蓝不满道:“这样不凉快啊?”
  “这样就可以,再低就会冷。”
  季蓝坐在梳妆台前涂着水乳,有点好奇为什么水和乳的盖子是反过来的,难不成是他之前早上太困给盖错了?
  他没计较这些,扭头对谭秉桉说:“你难道不知道温度开低一点能把蚊子冻死吗?”
  说着,季蓝把细白的胳膊一伸,只见白皙无暇的皮肤上多了几个大红疙瘩,有几个还被挠破了,季蓝痒的厉害,一边挖一边说:“我都快被蚊子给吃了!在这么下去非得贫血不可!”
  谭秉桉已经从抽屉里拿了花露水,拔了盖示意他把胳膊伸过来一点,淡淡道:“被蚊子吸到贫血,那得吸的满身是包才行。”
  季蓝冷笑了声:“就你懂得多。”
  花露水里面含有薄荷,刚喷上去季蓝便疼的大叫起来:“你这是花露水吗?怎么感觉跟双氧水一样,疼死我了。”
  “疼是因为你给挠破了,就不能忍着点?”
  季蓝撅起嘴,又想伸手去挠,结果被瞪了一眼只好把手缩回去,悻悻道:“你说的倒轻巧,那么痒,谁能忍住?”
  不一会,他便发现了一件事情,为了确保是不是想的那样,他拽过谭秉桉的胳膊看了一眼,随即又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后像是破防了般,崩溃道:“你为什么一个包都没有,凭什么只有我自己被咬得一身包?!”
  谭秉桉抽了抽嘴角:“谁知道呢。”
  季蓝哀嚎着:“这蚊子有病吧?!”
  “许是因为你的血比较好喝?”谭秉桉瞥了他一眼。
  季蓝低着头想了想,不置可否:“我的血比较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