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沈觅玄险些被气得喷出血来:“你,你,你,为什么……”
  “因为你先前说‘不感动’!”陆晚萝撇了撇嘴。
  沈觅玄:“……”真是记仇,一如既往。
  就在此时,陆晚萝遽然鼻腔涌血,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第47章 被卖青楼萝萝:卖我?包后悔的!桀桀……
  不知过了多久,陆晚萝迟缓地睁开了双目,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环顾四周。
  滴滴青露透平棊,处处阴角生蝥网,面面土墙染纤尘,片片地衣覆长砖。
  好不萧索!
  等等,本君不是在许府同逆徒之最拌嘴吗?怎么突然之间来到此处,还易了一身肌肤外露颇多之衣?
  念及此处,陆晚萝倏忽眯眼,神色一凛。
  不对,本君定不是自己走至此地的,因本君方才鼻腔流血,已然陷入昏迷。
  故亦就是说,本君是于昏迷时被人送至此处并强行更衣。
  那……送本君之人和更衣之人会是同一人吗?
  还有,沈觅玄与都晟玄此时在何处?是否遭遇了不测?这常胜城城主究竟是向何人买的黄瓣?其又是何时用了何招让本君昏迷的?许府中是否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
  无数的问题犹如千只蚍蜉般爬上陆晚萝的心脏,并不断啃之。
  罢了,还是先弄清楚此为何处吧。
  陆晚萝强压下诸多问题,坐起身来,欲要翻身下榻。
  恰在此时,一阵渐近的脚步声传来。
  陆晚萝眉头一拧,双眸合了大半,乖乖躺了回去。
  俄而门开,一位年岁约过三旬的女子迈着优雅的步子匆匆走入。
  只见其上身穿一袭橘黄色花草纹大袖披衫,外披米黄色轻薄帔帛,下身着水蓝色宝相花纹长裙,足踏一双笏头履。
  青丝高盘,如金花钗、花树、簪与似银插梳均戴于首,看着颇为沉重却不乏贵气。
  只可惜其肤如来牟,还肥头大耳,算不上什么貌美佳人。
  “姑娘若是醒了就坐起身来吧。”
  忽,此人眸光一寒,慢慢道。
  陆晚萝闻声,赶忙不动声色地将眸子完全合上,屏息凝神。
  此人似是已经识破陆晚萝是在装睡,故而步步走向榻,右手伸入左袖:“姑娘莫要再装了,因着再装下去,只会于你不利。”
  陆晚萝掀开被褥,一个赤鲤打挺立于榻上,身子向前微倾:“你在袖中拿何物?”
  “拿——”此人缓缓从袖中抽出手,随后抖了抖袖子,“拿什么呢?明明袖中什么都没有呢!”
  陆晚萝:“……???”
  所以,此人其实是在诈本君,其真实目的应是……想看看本君到底是寐还是假寐?
  好好好,是本君“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警惕反被警惕误”矣。
  “姑娘,你身上所穿之衣你可喜欢?”女子边问边抬手指向一面还算清晰的铜镜。
  陆晚萝循着女子所指的方向看去。
  镜中佳丽肤若凝脂,柳眉星目,鼻梁高挺,朱唇微抿,加上身着桃红弹墨祥云纹妆花缎齐胸襦裙,外罩如蝉翼般单薄的浅红色轻纱,简直美得不可方物,犹如天上仙子落凡尘。
  陆晚萝:“……!!!”
  此姑娘甚美,会是何人呢?
  哦——原来是本君自己呀!
  “……不错。”陆晚萝吐出一口气,用平淡的语气道。
  “不错?”女子一听此言后瞬间勃然变色,拍了拍胸脯,又用气到发抖的手指指着陆晚萝的鼻子,“你可知此衣是老娘花了重金找人制的?”
  陆晚萝一脸疑惑地望向女子:“不知呀。”
  “不知?”
  “嗯!”陆晚萝重重地点了下头,“因你也没同本,本,本姑娘说啊!”
  女子:“……”好像是哦。
  “不过现下本姑娘知了。”陆晚萝摸了摸下颚,盘膝坐下,“所以……你给本姑娘穿这么贵重的衣服做甚?还有,本姑娘从你的这一身穿着打扮及四下时不时传来之声判断,此地乃烟花之地,也是俗称的青楼。而你应是一楼之主,亦是世人常称的‘老鸨’或是‘妈妈桑’。”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响起。
  “你很聪明,言之全对。”老鸨的眼底透出几分赞许,许久之后才息了掌声,“难怪主子会万般欣赏你,还让我务必花重金给你制一件佳衣,且让我亲自给你更衣。”
  陆晚萝:“……???”
  主子?
  会是何人呢?
  其所做这一切究竟有何目的?
  还有还有,还好衣是老鸨更的,不然本君的清白就无矣!
  呜呜呜,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就在此时,一声悠长的钟声响起,老鸨眉眼笑开,对着陆晚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请。”
  “去哪?”
  老鸨的面上依旧带着笑容:“姑娘既已知此地为青楼,又怎会不知眼下该去何处呢?”
  说毕,老鸨向后退了两步,无奈道:“嗐!看姑娘懵懂的样子应是不知了。不过无妨,当下我不算甚忙,可以带你去那。”
  语落,老鸨目光一动,再次做出了“请”的手势。
  陆晚萝舔了舔唇,迅速穿毕鞋,将双手负于身后。
  指尖微动,妖力便于掌心翻涌。
  手腕一翻,妖力就瞬间消散。
  看来本君的妖力还是在的。
  嗯,那就可以放心潜虎穴矣!
  想至此处,陆晚萝眼角微挑,含着笑道:“喏。那便辛苦妈妈桑引路矣。”
  老鸨听到陆晚萝的这一句话后,脸上掠过一抹诧异,随后率先迈开步子,并招了招手:“莫要多言,速速跟上。”
  -
  二楼。
  拐角处。
  老鸨伸长手臂,将挂于不远处形似月牙的千秋拉了过来:“赤足,坐上去。”
  陆晚萝并未多言,而是默默照做,并用双手抓住千秋两侧的粗藤。
  下一秒,陆晚萝整个人就连同千秋一起荡了出去。
  与此同时。
  或红或粉的琼片似琼花般自三楼缓慢飘落,不少落于陆晚萝的首与肩上,让其看起来少了些灵动,多了些妩媚。
  而一楼的客官们前赴后继地仰面而望,而后无不赞叹连连,甚至还有几位稍有才华的客官扬言要提笔赠诗。
  偏偏此时,一名壮如旄牛的客官弓起指节,压于唇下,又用胳膊顶了顶身侧的客官:“这位兄台,你可觉得此女眼熟?”
  “没啊。”旁边那位客官的脸上闪过几分狐疑,随即斜视如牛客官,“别言语了,免得扫了我看佳人的兴致。”
  “不不不,你不觉得此女乃妖王心魔陆晚萝吗?”如牛客官语速飞快,边说边在自身上下摸索一阵,最终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画像,并展开。
  旁边那位客官起初还满脸鄙夷之色,但当他看见画像上之人正是陆晚萝之后,浑身打颤,双手做成唢呐状,大声喊道:“诸位若是还想活命,就快些离去吧。”
  此言一出,四周的客官顿时议论纷纷。
  “尔等说,那个玉面小子是何意?”
  “在下以为,他之意再简单不过。”
  “展开说说。”
  “他话之意为,新来的妹妹美似仙女,我等应该早些离去,让他一人独享这份美丽。”
  “听尔这般一说,吾以为他甚是混账!世人皆知,独乐乐不如众乐,故而此美不该独享!更何况,更何况,更何况……我等均是花了重金才此的,怎可因他的一句话,就把美拱手相让呢?”
  “就是就是!”
  一呼百应。
  “诸位,诸位,诸位,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位客官皱了皱眉头,猛吸一口气,扬声道,“我之意为,此女为妖王心魔,是传闻中那个狠辣记仇,毫无人性的畜生……”
  陆晚萝:“……???”
  你这人怎么言语呢?
  真当本君耳聋听不见吗?
  不过嘛,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本君……确实记仇!
  想毕,陆晚萝的身子一轻,如轻禽般现于虚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足踹于那位客官的胸口,使后者仰面倒地。
  “你,你,你……”
  陆晚萝手指一动,鞋便瞬间穿于玉足上,而后双臂环抱:“我什么我?你还想说什么?嗯?”
  说罢,思索一二,补充了两句:“你既知本君记仇,还骂本君为‘畜生’,不就是自讨苦吃吗?还是说……你脑甚是蠢笨,与亥无异?”
  客官被陆晚萝的这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沉吟许久,仅言出一个“你”字。
  陆晚萝微微歪头:“嗯?”
  客官只觉下身一紧,紧接着地板上就湿了大片。
  见陆晚萝摆出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后,那位客官慌忙转身,逃速甚兔。
  其余客官见状,也纷纷逃离了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