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年三十 第24节
  血液开始沸腾,滚烫的感觉从胸腔内迅速弥散开来。
  烦闷和愤怒累积到一定程度,总要找个方式发泄。
  以往,她会选择喝酒、抽烟、泡吧,瞒着除了徐知怡以外的所有人,用“叛逆”的办法解决多余的情绪。
  而现在,困在海岛上,没机会去夜店,甚至连烟都没带,但恰好,眼前有个早就让她有过肮脏想象的男孩。
  “是啊,”她转过头,眼神直勾勾看过去,仿佛忽然换了个人,“我好像有点受不了了,是不是也要做点什么来报复呢?”
  晚上去 vip 室前,她没有化妆,只抹了一层轻薄的妆前乳,同时抹了一层口红,那美好而鲜明的线条,在哭过后,变得模糊,仿佛晕染开了一圈,变得格外诱人。
  陈驰的目光无声地与她对视,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呼吸仿佛变深了几分,撑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
  被光芒笼罩的女人倾身靠近,将本就很近的距离缩得更短。
  他身材高大,几乎一低头,就能看到她无暇的脸庞,原本加深的呼吸也被生生屏住,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将好不容易随风飞到眼前的花惊走。
  那天晚上,在club的那天晚上,她也是这样,直勾勾的眼神,看着周遭热烈喧闹的人群。
  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落在地上的其中一只手抬起、张开,终于落在她的后背,紧贴着,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将滚烫的热度源源不断传递过去。
  脑袋也渐渐凑过去,除了泳池水中清冽的□□气味,还能嗅到夹杂着的一缕幽幽香气——来自于她的芬芳。
  鼻尖相触,她的眼睫在光影下轻轻颤动,像夏夜的蝴蝶,遇到一阵微风。
  然而,就在这时,风开始变大,蝴蝶扑腾一下,悄然飞走。
  她骤然睁开双眼,嘴唇轻轻擦过,带着一缕火花,到底还是离开了。
  “算了。”她看向蓝色的池水,轻声道。
  热意退去,陈驰扭开脸颊,垂下眼掩住目光,默默站起来,进屋拿了一件宽松的浴袍披上,再出来时,就见姜幸雨也已起身,正站在池边的台阶处,一步一步往下跨去。
  蓝盈盈的水已齐至小腿中央,柔软的裙摆离水面仅数寸距离,飘飘荡荡,映着光点,然后,随着缓慢的脚步,一点点浸下去。
  水痕迅速爬上她的身体,将她完全包裹住,连同浓密的长发,统统没入其中。
  她在水里舒展四肢,游动起来,发丝和裙摆随着波纹弥散,在光下显得格外柔软灵动。
  27 度的水温,微微发凉,仿佛无数只柔软的手,抚过她的全身,抚平血液里的躁动。
  片刻后,胸腔间空气逐渐稀薄,姜幸雨伸出双手,扒在池边,从水中钻出,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长长的头发贴在脸颊两边,再蜿蜒过脖颈、肩膀,还有胸背,黑白分明,水珠争先恐后从脸颊上滚落。
  她趴在池边,仰头看向穿着浴袍的男孩,笑了下,说:“借你的泳池一用,我要冷静一下。”
  说完,又重新钻进水里,来来回回地游动。
  泳池很小,划两三下就能到头,她就这么游了三五个来回,直到终于感到平静下来,才重新踏着池边的台阶,从水里一步步走出来。
  大片水迹被带出,落在她的脚边,那件本来就有些修身的裙子几乎完全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几近完美的身体线条,嫩黄的颜色打湿后,变成半透明,底下的肌肤更是若隐若现。
  她一点也不在乎,伸手抹了把脸颊,深深地呼吸,问还站在池边的男孩:“可以借一下毛巾吗?”
  陈驰只看了她一眼,就立刻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将早就拿在手里的毛巾先盖到她的脑袋上,双手替她揉搓两下,轻咳一声,“我是一个人来住的,酒店只准备了一件浴袍。”
  不等她回答,他迅速脱下自己身上的浴袍,披在她的肩上,然后,在她的视线仍被头顶的毛巾遮盖住时,哑声又道:“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姜幸雨听着男孩的脚步声,慢慢揭开发顶的毛巾,只看到他消失在玻璃门后的背影。
  她重重吐出一口气,一个人在池边站了一会儿。
  手机里有路文初不久前发来的微信。
  vincent:「去哪了?要不要去接你?」
  她看了一眼,没有回复,找到管家的微信,请他给6号院子再送一件浴袍,然后,直接穿过院子离开。
  第23章 浴室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无视我说的话……
  隔了两排的院子, 两三百米的距离距离,走回去甚至不用五分钟。
  夜风吹来,姜幸雨裹着浴袍, 感受到隐隐的凉意,也懒得将腰间的系带系紧,就这么敞着,一路回到她和路文初订的那座院子, 刷卡开门。
  灯光都开着, 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树影摇曳时的沙沙声,再没别的动静。
  门口延伸入内的石板路尽头, 路文初站在落地玻璃门前,斜斜倚靠在门框边,高大的身材在光影衬托下, 朦胧中透着成熟男人的英俊。
  “回来了?”隔着一段距离,男人低沉的声线遥遥传来。
  姜幸雨没有回答,只是前行的脚步随之停下,就站在石板路中央,静静望着道路尽头的男人。
  她的丈夫。
  男人没得到回应, 倾斜的身躯慢慢站直,走下木制台阶,主动朝她的方向靠近,停在她的面前。
  身上大片的水迹被捂在浴袍之下,被吸走少许,余下的仍旧顺着她的裙摆、双腿,淋淋漓漓落下,只停驻这么一会儿, 脚下便已聚集了一圈水迹。
  路文初看着自己的太太这副略显狼狈的样子,隐在镜片后的眉眼不禁皱了下,先抬手拢了下她被毛巾擦过后,仍旧潮湿的凌乱长发。
  挡在脸颊边的发丝被拨开,露出底下的美丽面容——浸过冷水,吹过冷风,本就白皙的肌肤底色更显,几乎化作半透明的冷色调,偏那两片微丰的嘴唇间,口红没有剥落,鲜红的颜色微微晕染开,狼狈得让人惊艳。
  “去游泳了?”他问了一句。
  其实心里有许多疑窦,为什么不就在自己院子里的泳池游,是不是刚才看见了什么,是不是心情不好,都暂时没问出口。
  只是在看清那张脸的时候,他的喉咙紧了紧,指尖忍不住触摸太太柔软的面颊。
  是熟悉的光洁无瑕,柔软又紧致,带着湿润的潮气,让他开始咬住牙关。
  可是,就是这么一秒的触碰,却好像碰到了某个不该碰的开关。
  姜幸雨迅速抬手将他挥开,冷冷道:“别碰我。”
  路文初感到自己已经得到部分答案。
  也就在她挥手的时候,她身上挂着的浴袍摆动着,本就没合拢的前襟完全敞开,将底下湿透紧贴在身上的裙子清清楚楚露了出来。
  竟然连泳衣都没换,就这样进了水中。
  他的手落下一半,却没完全落下,而是掀开她肩上浴袍的一角,眉目紧锁,上下打量道:“刚才做什么去了?”
  姜幸雨没回答,也没再挥开他,而是干脆就着他的手,抽出自己的胳膊,就这么将浴袍脱下,然后,从他身边绕过,直直往屋里走去。
  她的身上有泳池水的气息,还有淡淡的香水气味,经过时,恰好钻进路文初的鼻间。
  他很少被人这样忽视,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而冷漠。
  然而,下一刻,转过身去,看到太太美妙的背影,那种不快又隐去大半,反倒是先前坐在泳池边,被压抑出来的燥热和欲望,在一瞬间迅猛冲涌上来。
  他提着手中的浴袍,一步步跟了上去,跟着太太一起走进浴室。
  姜幸雨站在镜子前,摘下项链和戒指,正要脱身上潮湿的裙子。
  路文初将手里的浴袍随手丢进脏衣篮,走到她的身后,拨开背后的湿发,忍住想要再次暴力撕裂的冲动,替她将身后的拉链拉开。
  一只宽厚滚烫的手掌按在她裸露的肩上,将她轻轻压住,另一只手则将湿哒哒的布料从她身上剥下来,男人高大的身躯就在背后,与她贴得很近,灼热的温度传递过来,让她因为潮湿而有些发冷的身体悄悄抖了一下。
  这一次,姜幸雨没有抗拒他的动作,而是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人。
  他身上的衣裤都是干燥的,直到贴近她,才重新沾湿,显然回来之前已经处理过刚才在泳池边的痕迹。
  “路文初,”她按住仍旧压在她肩上的那只手,“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男人停下动作,同镜子里的她对视,似乎在考量当下的情况,片刻后,慢慢道:“对不起,又让你不开心,是我的错。”
  没什么好解释的,和之前的情况一样,只是他已经说过不会再让她看到这样的事,却食言了,终究有错。
  那姓杨的也着实没眼色了些,自己喜欢养小情人,在外面快活就算了,偏还要往他面前塞人——还是趁着他太太也在场的情况下,难怪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说着,将人抱进怀里,低头在她脸颊边亲一下,好声好气地哄:“我没做什么,不然待会儿到床上给你检查,好不好?”
  姜幸雨摇头,避开他印过来的亲吻,厌烦道:“要检查什么?检查那个女人有没有在你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莫名笑了一声,再度抬眼,对上他皱眉的样子:“要是我告诉你,我刚刚也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但没做什么,是不是也只给你检查一下就好?”
  路文初的面色终于再次沉下来。
  姜幸雨将腰间的手推开,转身进了淋浴房,留他一个人站在镜子前。
  水流哗啦啦的声音开始在浴室中回响,温热的水汽逐渐溢出,很快就在镜面上覆了一层薄雾,映在其中的画面也变得朦胧。
  路文初无声地看着镜面里隐在水雾之中的女人,片刻后,脸色到底缓和下来。
  他好像又把姜幸雨不服帖,甚至有点叛逆的那一面逼出来了,所以她才会口不择言。
  这里哪有什么“别的男人”。
  他摘下也已逐渐被水雾遮挡的眼镜,也不脱衣服,就这么直接走入淋浴间。
  温热的水从头顶浇下来,顿时将他浑身淋得湿透,对男人来说,稍有点高的水温,在皮肤间引起一阵轻微的刺激,让他的肌肉开始缩紧。
  “你干什么!”姜幸雨立刻皱眉要推他出去。
  原本显得宽敞的淋浴间,再挤进一个人后,顿时变得有些拥挤,水雾从两人的周遭、之间争先恐后涌出。
  “干你。”
  路文初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推到湿滑的墙壁上,握住她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领口,同时将自己的手贴在她的心口。
  “你不想要吗?”
  水与雾交织,淅沥沥的声响在耳边环绕,连带着让他本就低沉的声线多了混响的质感。
  姜幸雨脑袋靠在墙上,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异常兴奋和冲动的男人,心跳再次开始加速,带着痛苦和愤怒,呼吸也不再平稳。
  又来了,他又想就这么将事情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甚至,干脆把这种不愉快,变成床上的调味品、催化剂。
  至于问题,都只是她单方面的,在他那儿,从来都无所谓。
  她不想要吗?当然想。
  姜幸雨深吸一口气,逐渐沸腾起来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她的欲望从哪儿来的?
  是从“别的男人”那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