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就拿剑术来举例好了。很多物理防御或是攻击类的魔法都需要施术者本人具备一定的战斗能力,因此有不少魔法师会接受一定程度的相关训练,当然,也有许多骑士会自发学习一些好用的魔法。”
  “而骑士常用的武器,诸如剑、盾、锤、斧等,只要刻上附魔咒文,就能成为精良的施法道具。譬如我们刚才切磋时用的这把剑——”
  米娅将自己手中完好的那把剑递给安德里斯,示意他摆出攻击的姿势,自己则从身后握住了他的手。
  安德里斯侧过脸来看她,身体微微僵硬,目光中有些许的不解和无措。
  米娅拍拍他的背,让他转过身去,将注意力集中在身前。
  “外人的魔力冲进体内可能会导致你的身体受损,所以我只示范一次,”她轻声道,“看好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澎湃的魔力自她的身体中涌出,藉由两人相握的手掌,冲入了安德里斯的体内!
  安德里斯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
  米娅早有准备,一手从身后揽住他的腰,稳稳地支撑住他的身体,另一只手依然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魔力灌入长剑之中,剑身发出嗡鸣,肉眼可见的电流凭空而现,穿梭于茫茫白雪之中。
  下一秒米娅猛地一抬手,空地中乍然爆开雷霆之声,金色魔力咆哮着自剑尖冲出,向着不远处的霜雪堡飞去!
  眼看着那道惊雷就要将霜雪堡劈个对穿,突然好似撞上一堵透明的墙壁般,停在了半空中!
  电流发出骇人的滋滋声,在“墙壁”上顽强地蔓延开来,而“墙壁”也不甘示弱,电流蔓延至何处,它就跟到何处。
  终于,在两者较劲了几分钟后,电流黯淡了下去,消失不见。
  “……那是什么?”
  安德里斯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米娅放开了他的手,退到一边,以表示自己刚才只是在示范如何使用魔力,绝不是对人家未成年美少年有什么不轨之心。
  “那个?那是霜雪堡的结界吧。设置思路还挺新鲜的。”
  米娅观察了一阵结界的表现,说道。
  “不,我不是说那个……”
  安德里斯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她,“……刚才那个魔法,是您使用的吗?”
  米娅这才注意到,安德里斯的嘴边流出了一点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白皙的下巴往下滴落。
  看来,对于一个从没有使用魔法的人而言,这种方式对身体的损伤还是太大了。
  他却对自己的状况没有丝毫在意,蓝色的眼眸中甚至燃烧着兴奋与狂热的神色。
  “嗯,严格来说,是我发出的,”
  米娅赶紧从背包里翻出一张手帕递给他,“但是我只是提供了魔力,以及最后的'击发'这一动作。这个魔法真正的效果,是由你自身决定的。如果你的体质不太适合学魔法,那么我的魔力会在你的身体里阻塞住,根本无法释放出来;或是即使释放了,效果也很差。”
  “这个魔法的原理是快速地掠过你的肉丨体,攫取其中魔力,然后再将其压缩释放,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攻击魔法;也因为其'在身体中攫取魔力'这一特质,现在常被用来检测某个人的肉丨体对于魔法的适应程度,恭喜你,通过了第一关。”
  “安德里斯,第一次使用魔法的感觉怎么样?”
  安德里斯将手帕按在脸上,胡乱地擦了几把。
  血迹并没有被完全擦掉,还有一些依旧留在他白瓷般的面孔上,被手帕擦成了拖长的红印,好似被揉碎的红色花瓣。
  霜雪堡中有不少人都被方才的动静所惊动,窗口和连廊处呼啦啦地涌出了一大片人头。
  即使隔得那么远,也能清晰地看见林德伯格父子的身影——无他,这二位实在是太过肥硕醒目,一个人能顶仨人的位置。
  他们应当也注意到了动静的来源,远远地飘来一阵喧闹之声,应当是在对训练场的两人指指点点。
  ……他们看起来那么小、那么弱,仿佛是蚂蚁在仰望神明。
  安德里斯攥紧了米娅递给他的手帕,依旧沾染着血迹的嘴唇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您刚才使用的这个魔法,它叫做什么名字?”
  “它叫做'奔雷'。”
  米娅回答。
  安德里斯点点头。
  他用带着快意的声音说:
  “您说得对,我应当跟着您学习魔法,真理之眼大人,我从没想过还能——”
  他的睫毛眨得飞快,因为太过激动,后半句话转变成了不成句的呜咽。
  米娅笑眯眯地说:
  “别叫得那么生疏,叫我'老师'就好。”
  “……嗯!”
  安德里斯用力地点点头,蔚蓝的眼睛那样的澄澈,仿佛雨后晴空,“老师!”
  不知何时开始,雪已经停了。
  第26章
  “现在可好,他们要走了,你能怎么办!!我就说根本就不能指望那个贱种!!”
  暴风雪只下了一晚上,就奇迹般地停住了。
  听闻真理之眼要将要离开,顺便还要带走她新收的学徒安德里斯的消息,林德伯格公爵愤怒地将面前刚摆上的菜肴全扫到了地上。
  一旁上菜的仆人躲闪不及(他也未必敢躲闪),被兜头兜脸淋了个正着,滚烫的汤汁霎时就将他的脸烫成了红色。
  公爵心情不好,别说只是皮肤被烫得变了颜色,哪怕是脸当场被烫烂一半,仆人也是不敢呼痛的。
  他鞠了个躬,尽可能快速且不失礼节地离开,以免被暴怒的公爵当成了发泄的靶子。
  与暴躁的公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备受他宠爱的大儿子的态度——雷纳德·林德伯格正优哉游哉地靠在椅背上,甚至还从桌上“幸存”的烤鸡上撕下了一只直躺汁水的鸡腿,吃得津津有味。
  “别吃了!”公爵没好气地拾起一颗樱桃砸向他,“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父亲大人说的话,我怎么会没听见?”雷纳德笑容可掬,“我早有准备,不劳您费心。您别生气了,对身体不好,快让他们重新上菜吧。”
  说完,他拍了拍掌。
  清脆的掌声在餐厅中回荡,但却没有一个仆人走上前来收拾一团狼藉的桌面——公爵没有发话,谁敢轻举妄动?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公爵重重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将那把可怜的椅子压得嘎吱作响。
  “其实,我早就研究过,秘药不止能通过饮食摄入,”
  雷纳德扯下一大块烤得酥脆的鸡皮,含含糊糊地说,“所以昨天给她准备房间的时候,我就在她的床上和盥洗室里准备了大剂量的吸入式药粉……女人多半爱干净,我昨天特意吩咐单独给她准备了热水。通过皮肤直接接触,效果会更好——今晚我再留她吃一顿饭,就差不多了,药效也该发作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说?”
  公爵的心情看上去终于好转了一些。
  “父亲大人性格谨慎,这种吸入式药物的实验结果太少了,我这不是担心您会反对嘛,”
  雷纳德夸张地摊开双手,“本想等事成之后再汇报您,现在逼不得已,只好提前说了。”
  公爵这才点了点头。
  他挪动肥胖的身躯,困难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拍了拍手。仆人们鱼贯而入,开始收拾桌面。
  “晚饭的邀请就由我来下吧,”
  公爵阴恻恻地冷哼一声,“出于礼节,哪怕她再无知,也不能拒绝一位大公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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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德伯格公爵的晚餐邀请函送来的时候,米娅正在整理自己的行李。
  既然暴风雪已经停了,她也不想再在霜雪堡多呆。尽管这里的伙食和住宿都不错,但两位林德伯格的尊荣实在让人倒胃口,再好的饭吃着也不香了。
  雪已经停了,她可以带着安德里斯去住外面的旅店,完成任务后直接传送回千湖城,岂不美哉。
  也就在这时,女仆敲响了房门,呈上了一个托盘。
  托盘中盛放的不是食物,而是一张厚重的信纸。
  信纸经过了熏香,散发着一股甜腻的香气;书写信件的墨水则用了漂亮的金色。这封信就差在把“我很贵”三个字大喇喇地写在上边了。
  信中写道,林德伯格公爵得知了真理之眼要走的消息,为自己的招待不周深感愧疚。他邀请她再留下来一晚,顺道一起用个晚餐,希望以此赔罪。
  啪嗒。
  信读到最后一行的时候,一滴鲜红的血液落在了散发着香气的信纸上,缓慢地晕染开来。
  还没等米娅反应过来,第二滴血也落了下去,接着是第三滴、第四滴……
  怎么突然流鼻血了?昨天也没吃几块小羊排啊?刀叉全都往烤乳猪身上招呼了……
  米娅扯过一张手帕盖在鼻子下面,防止血液弄脏衣物,走到了盥洗室。
  她对着洗面池滴了一阵子血,又用打湿的冷毛巾敷在鼻子上,好在过了一会儿,鼻血才慢慢地自行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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