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柯林斯既然会让她去寻找这两件东西,约莫是给她留了些便利的。
  “克利切说雷古勒斯还在假的挂坠盒里留了遗言,我会想办法一并带出来。”奥蒂莉亚眼神有些晦暗,“英雄是不该被埋没的。”
  小天狼星死死咬住下唇。
  “我自己就可以,不需要你——”
  “你当然也需要去。”奥蒂莉亚斜了他一眼,“他是你的弟弟,你怎么可以不去?”
  小天狼星像是被击中要害,身体狠狠一震。他双手捂住脸,许久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你说得对。”
  当小天狼星带着克利切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奥蒂莉亚和邓布利多两个人。
  邓布利多倚着桌子低头沉思,神色间带着一丝疲惫。他没有向小天狼星透露关于魂器的真相,只是简单地告诉他——那是一件对伏地魔而言极为重要的魔法道具。
  “您有什么安排,校长?”奥蒂莉亚走上前几步询问道。
  "我准备放出消息,说我因与伏地魔决斗受了重伤。"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仿佛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您说什么?”奥蒂莉亚一愣,声音陡然提高。
  “是时候该推他们一把了,不是吗。”邓布利多笑着说,“无论是伏地魔还是魔法部,亦或是整个魔法界的巫师。”
  “他们在和平的假象中生活得太久了。”
  “太冒险了。”奥蒂莉亚迟疑地说,“局势说不定马上就会变化。”
  “那你们害怕吗?”邓布利多反问。
  奥蒂莉亚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怕。”她说,“但是大家还需要时间……”
  “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邓布利多摇摇头说,“伏地魔也是如此,不然他为什么不马上出来兴风作浪?他也在等待最合适的时机。”
  “大家都在做着和平的美梦,是时候让他们清醒过来了。”
  “…我明白了。”
  “来,让我们把它处理掉吧。”邓布利多提起这个开心了一点,从桌旁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瓶。瓶中盛着漆黑浓稠的液体,在壁灯的灯光下散发出诡异的幽光。
  “是密室里巨蛇的毒液,西弗勒斯从毒牙上提取出来的,我打算把这一瓶送给你,以备不时之需。”
  “格兰芬多宝剑之前吸收过毒液,已经具备了摧毁魂器的功效。我想想它被我放在了哪里——”邓布利多的目光找寻着分院帽的位置。
  “不需要,校长。”
  奥蒂莉亚说着,抽出身边一尊雕像手里的长剑,用剑尖蘸取了放在桌子上的广口瓶里粘稠的毒液,将强化咒附着在这把剑上。
  随后她高高地举起了剑,骤然利落地劈下。
  ————
  圣芒戈医院的走廊已经漆黑一片,但透过窗帘隐隐能看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靠近某间病房的窗户。
  两道魔法利刃试探性地打进房间里,一道经过反弹划伤了床上克劳奇先生的眉骨,鲜血瞬间流下染红了床单。饶是如此,陷入昏迷的克劳奇先生还是没有丝毫动作。
  那人影走近了一点。
  一道致命的绿光骤然爆发,直直击向病床——
  “束缚捆绑!”
  一声清喝打破寂静,唐克斯猛地踹开房门,魔杖射出的绳索将袭击者牢牢捆住,病床上的克劳奇先生也坐起身。
  “奥蒂莉亚你还好吗?”唐克斯连忙跑过去问。
  “我没事。”奥蒂莉亚抹去脸上的血迹站起身,“外面还有一个,我布置在外面的防护魔法被触动了。”
  她说完身形一晃,立刻幻影移形离开了病房。
  圣芒戈医院花园里一处僻静的角落,一个带着黑色斗篷的人在意识到同伴失联后立即想幻影移形离开,就在他周遭的空间开始扭曲时,一只沾血的手抓住了他的后衣领,让他直接栽倒了地上。
  他挣扎着试图拔出魔杖,直接被一道无声的魔咒打中了手腕。
  “我已经通知其他人过来了,还好克劳奇先生之前被我们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赶到的唐克斯说,“你要不要回圣芒戈包扎一下?”
  “还是不了。”奥蒂莉亚一边给地上的人戴上手铐一边迟疑地说,“芬妮就在这里工作,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又受伤了,还是回家自己上药好了。”
  “但明天霍格沃茨的开学典礼你不是要和乌姆里奇一起去吗,脸上有伤不要紧吗?”唐克斯有点担心。
  “没事。”奥蒂莉亚无所谓地说,“明天的主角又不是我,我找个不起眼的地方躲着就好。”
  她这么想一点确实问题都没有。晚宴上乌姆里奇不仅抢了邓布利多校长的风头,甚至连象征性的客套也懒得做,对随从而来的奥蒂莉亚只字未提,只一个人站在礼堂前侃侃而谈,用尖细嗲气的嗓音滔滔不绝地发表着讲话。
  奥蒂莉亚倒是乐得清静,她索性坐到了末席一个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魔法部将会对霍格沃茨制定严格的考核,一场空前而有必要的改革即将来临。不仅仅是教学方面,还有学校的各项规章制度,当然——还包括各位在座的教授和……我们亲爱的校长。我想大家都会自愿接受魔法部的各项调查的,对吗?”
  穿着粉红色制服的矮个子女人咯咯笑了出来。
  奥蒂莉亚困意全无,她霍得睁开眼睛看向乌姆里奇的方向,不敢相信魔法部,或者说福吉部长会突然这么激进。
  本来学生长桌上断断续续响起的窃窃私语声此刻已经彻底消失了,整个礼堂安静得诡异。
  “非常好。”邓布利多带头鼓掌,他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变,率先打破了这片寂静。教师席和学生席上也陆陆续续跟着响起了零星的拍手声,虽然大多都敷衍而勉强。
  “感谢您的理解和配合。”乌姆里奇甜腻地捏着嗓子说道,她得意的目光在教师席上扫过,接着迈着小碎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奥蒂莉亚看向邓布利多的座位,他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从容淡定,她实在是从那张脸上看不出什么内容,接着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旁边移了移。
  斯内普教授脸色阴沉,正厌恶地皱着眉头,显然在忍受着什么。
  注意到她看过来的目光,斯内普微不可查地对她摇了摇头。
  尽管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奥蒂莉亚还是感到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晚宴很快在一片沉闷而低压的气氛中结束,奥蒂莉亚悄悄跟上了他离开的身影。
  “最近有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教授?”奥蒂莉亚忽然从阴影里走出来,来到他的一侧。
  斯内普目不斜视地走在前面,目光在周围瞟了一圈,看到了她眉骨上的伤。
  “去我的办公室再说。”
  当奥蒂莉亚走进这间熟悉又陌生的办公室,她几乎控制不住地想撸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把墙角的那些瓶瓶罐罐都刷干净。
  “…你这是要干什么?”斯内普看到她已经卷起了袖口。
  “没什么,只是身体已经习惯了。”奥蒂莉亚讪讪地说,把袖口又放下。
  “坐到那张凳子上,你在哪儿受了伤?”斯内普不耐地说,走到自己的药品架上开始翻找起来。
  “有食死徒闯入了圣芒戈准备对克劳奇先生动手。”奥蒂莉亚看他拿着药瓶走过来,乖觉地抬起了下巴,一点也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让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芬妮每次在圣芒戈给她上药的时候她就是这个动作,此时下意识做出来后奥蒂莉亚才忽然觉得有些不妥。
  她有些尴尬地准备把他手里的药瓶接过去,不过斯内普已经面带嫌弃地坐在她对面。
  “我这里没镜子。”他冷冷地说,声音像压着火气,“抬好下巴,上完药就赶紧走。”
  “……好。”
  奥蒂莉亚乖乖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坐直了身体。
  斯内普抽出一柄细长的银药匙,挖出一点浅蓝色的药膏,小心地抹在她眉骨上的伤口上。药膏触碰到皮肤时带着一阵微凉,奥蒂莉亚睁大了眼睛,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追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像一只正在不停摇着尾巴的小狗。
  这副神情和她很多年前在他办公室上药时如出一辙,那时候她的鼻头肿了一个大大的包,这孩子捂着鼻子疼得就要哭出来。斯内普竟然一时陷入到旧时的回忆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怎么了吗?”奥蒂莉亚小心地问。
  “我可以给你在霍格沃茨谋个职位,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事。”斯内普忽然开口。
  奥蒂莉亚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她抬起头,看到对方紧皱的眉头和绷得发硬的下颌线。
  她唇角忍不住泛起弧度,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终于开怀地笑出了声。
  “您在关心我呢。”奥蒂莉亚笑弯了眼睛,她大着胆子轻轻握住他正给自己上药的那只手,眼睛里倒映着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