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雨的薄荷 第21节
  “谢谢。”
  他唇角轻翘,明明在几分钟前还在生着闷气。
  书荷双手环抱着,“有一件事我忘记说了。”
  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静静看着她,像极了乖巧的小狗,仰着视线眼巴巴的。
  “禁止污染公共区域的空气。”
  “.....哦。”他蔫蔫应了一声,随后又有些不服似的,小声抗议:“可是我刚才在自己房间里。”
  “.....”书荷气笑了,她走过去,“行,那我现在推你回去——”
  “唉!姐姐——”
  他反手扣住她搭在轮椅上的手,转头仰着瓷白的脸,乌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她:“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家里的暖气已经开了很久,男人宽大的手却还是有些凉。
  书荷抽出手,红唇一动:“你哪做错了。”
  “我们华语乐坛未来最优秀的创作人,你哪会有错。”
  她话里嘲讽的意味很足,景屹默默跟着她,跟着跟着,书荷回头,漂亮的眼眸瞪他:“你跟着我干什么?”
  景屹茫然地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她这是要回房间了。
  他微微一顿:“你不管我了吗?”
  “你想要我怎么管你?”
  景屹唇瓣翕动,他就是不想让她走。
  书荷却格外无情,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回到卧室,“砰”的一声将人关在外头。
  景屹只能沉默着揉了揉有些不舒服的鼻子,他闷闷回到沙发旁,目光触及她遗落在沙发上的围巾——
  寂静无声的客厅里,他双手拿起围巾,鼻尖被柔软的羊绒笼着,贪婪至极,这一圈一圈围绕在女人脖颈的围巾,也曾笼着她的肌肤,散落着她的呼吸。
  她的下颌,她的唇,也会缩在紧密的缠绕中。
  他的唇无意识摩挲着羊绒柔软的布料,阖着眼,企图溺死在属于她的气息中。
  书荷完全忘了自己把围巾落在外头了,她出去倒水前,想了想,还是拿起梳妆台上的护手霜。
  她出来时,景屹怀里抱着一棵圣诞树,正要回房。
  她瞧着莫名眼熟,忽地眯眼,喊住他:“等等,你拿我的圣诞树干什么?”
  他人畜无害地看向她:“这是我的,你的在那。”
  顺着他说的方向,书荷原本的那棵确实老老实实呆在原地。
  但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盯着他怀里的圣诞树,只见树枝的右下角挂着一条粉色的小丑鱼。
  她的视线太过灼热,景屹默默紧了下手。
  这动作,怕她抢似的。
  书荷心底翻了个白眼,将护手霜给他。
  景屹连眼也不眨一下,慢半拍地意识到这是什么:“送我的?”
  他漆黑的瞳底滑过一丝欣喜,书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随意:“买多了,用不完。”
  他唇角轻轻翘起,“谢谢。”
  书荷被他灼灼目光看得不自在,她转身去倒水:“一支护手霜而已,你要过意不去可以给我钱。”
  她只是随口一说,这人倒是脆生生地应了下来:“好。”
  书荷拿着杯子,只见他低头按了几下,当即就给她转钱。
  她抱着圣诞树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看到了他的转账金额。
  这人怎么这么喜欢,一千一千转?
  她开始有些怀疑,李阿姨不是说,他很拮据吗?
  正想着,她将圣诞树放在桌子上,总算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
  景屹装饰的那棵圣诞树,和她的这棵简直是一比一复制粘贴。
  而且没记错的话,她原本嫌弃那小丑鱼不好看,选择了唯一的一颗星星挂在了上面。
  而现在,她的星星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和景屹那圣诞树上一模一样的小丑鱼。
  没一会儿,书荷拿着围巾回来,她敏锐地嗅到一丝不对的气味。
  这和景屹房间里的香味一模一样。
  她心底一阵冷笑,开始找人算账。
  将围巾拍了一张照发过去,他好像是守在手机前,回得很快:【怎么啦姐姐?】
  书荷面无表情打着字:【我的围巾都染到你的香水味了。】
  景屹:【噢。】
  噢?
  书荷根本不知道有的人刚才做了什么,她睨着一边的圣诞树,辟里啪啦打着字。只是她的话还没敲完,这人紧接着道:【我帮你洗干净吧。】
  书荷指尖一顿,正思索着怎么回他,只见这人格外慇勤:【或者,我买了。】
  不等她答应的,男人直接发来一笔转账:景屹向您转账10000元。
  景屹:【姐姐,别生气了,好不好?】
  第15章 15 打回原形。
  书荷盯着他的转账许久, 正想质问,接到了姚清的电话。
  她脸色淡了下去,指腹往右一滑:“妈。”
  “荷荷, 怎么这么迟才接呀?”
  姚清的语气温和, 却还是能听出那刻意掩藏的小心翼翼。
  “刚才在忙,没注意到。”
  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拧眉从床上坐起来:“是胃又不舒服了吗?”
  “不是不是。”
  姚清匆忙反驳, 她在电话那头顿了顿, 书荷隐约听见了书华的声音。
  “荷荷, 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她试探性地问着,书荷却清楚他们想让她回家的目的。
  她没什么情绪地倒回床上, 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那棵小圣诞树上。
  “再说吧,最近有点忙。”
  “我看你就是不想回来。”书华响亮含着斥责的嗓音直直穿了过来,“我和你妈都是为了你好, 你在强什么?”
  “你不结婚,以后我和你妈走了,你怎么办?”
  “相亲嫁人总比你自己在外面打拼要好,你为什么就不能懂爸爸妈妈的用心良苦呢?”
  书荷虽早已习惯了书华的这番言论,却还是忍不住回呛道:“需要我提醒你们吗?”
  “在我小的时候, 你们放弃了我多少回?”
  “你们想把我丢掉的时候,有想过我的以后吗?现在来为我好, 你不觉得可笑吗?”
  “你!”
  书华似是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 书荷懒得再跟他说,直接挂了电话。
  睡之前,她看到了成树转载的朋友圈,是他的母亲即将在高校开讲座。
  之前在学校广播站工作的时候,书荷有了解过这方面, 自然也知道业内最有名的电台主持人,就是成树的母亲。
  她随手点了个赞,成树的消息随之而来:【我正好有多余的讲座票,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来看看。】
  书荷其实不爱参加各种讲座,但她还是客气应下了:【好,谢谢啊。】
  成树:【对了,你母亲打算什么时候过来检查一下,病例只能作为一个依据,最好是本人亲自做个检查。】
  书荷想起姚清凡事撑撑就能过去的态度,她想了一下:【再过段时间吧,我到时候提前找你。】
  成树:【行,随时都可以。】
  -
  许是因为景屹那过于浓烈的香水,书荷去店里前难得主动给他发了消息。
  书荷:【记得给家里开窗通风。】
  看到消息时,他正在进行复健。
  男人手臂撑在器械上,隐隐约约肌肉偾张,苍白的脸上早就汗意涔涔,脖间攀着青筋,胸膛微微起伏,气息明显不稳。
  手机亮白的灯光落在他俊朗的面容上,不知是哪个字眼戳中了他,忽地一笑。
  景屹:【好,我等下就去店里了。】
  他等了一会儿,书荷没有回,他也不失落,继续复健锻炼。
  医生却想让他停一停:“不能太着急,你现在得慢慢来。”
  “高强度的训练只会让你的腿更严重。”
  景屹闷声将自己撑了起来,他轻轻喘着气,浓密的黑发垂落,有些倔强:“我可以。”
  ......
  等做完复健,景屹回家洗了澡。在出门前,又听她的话将家里的窗户打开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