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雨的薄荷 第80节
  我知道,我经历的这些,所有折磨我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我的痛苦, 不该将你拉进来。
  但是真的抱歉啊,还是让你难过了。
  我去咖啡店时,看到你的状态很好。
  很为你高兴,恭喜你,你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我这样一个灾星般的存在。
  姐姐。
  你从前总喜欢让我这么叫你,早知道,我就该乖乖听你的话,好好这么叫你的。
  我不知道这封信你会不会看到最后。
  也不知道.....这封信有没有送到你手里。
  今年的冬天,好像更冷了。
  姐姐,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今年,我也堆了一个雪人,但是抱歉,没办法让你看见。
  但我还是许愿了。
  姐姐,你要健健康康的,永远平安。】
  明亮刺眼的灯光下,书荷的眼里漫起朦朦的一层雾。
  他堆的那个雪人,是什么样呢?
  还是和他一样高,用胡萝卜做鼻子的大雪人吗?
  她像是被堵住了呼吸,垂着眼睫看向这封遗书,一笔一画,笔迹不够锋锐,有些字甚至看上去是用尽全力才写出来的。
  她轻轻吸了下鼻子,犹豫了一下,给梁栩打了电话过去。
  他正好还没下班,听完她的问题,明显也有些错愕。
  他不知道遗书的事情。
  但那份财产转让书他确实是知道的。
  在挂断电话前,梁栩犹豫了一下,“书荷,你对景屹,是因为怜悯吗?”
  书荷愣了下,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直到挂了电话,她抱着双膝坐了很久。
  她对景屹,是怜悯吗?
  并不是。
  书荷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些心硬的人,她没什么朋友,也不太愿意主动与人交际。
  她会铁石心肠地拒绝别人,也会面无表情地说出刺人的话,会可怜小猫小狗,却从没想过带它们回家。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心软的人。
  对于景屹,她清楚的知道那心脏抽痛的感觉是什么——是心疼。
  比起自己的委屈,她更心疼景屹,那种因为他的眼泪而灼烧的疼,怨恨景泽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的心疼。
  她不敢想,那时候的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书荷背脊生起了一股凉意,后怕的情绪抽丝剥茧般从身体里蔓延开来,将她紧紧缠绕,紧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不敢想,如果他没有放弃自杀,她见到的就只会是他冰凉而坚硬的墓碑。
  她匆匆穿上拖鞋跑了出去,景屹刚刚做好饭,还来不及开口一句,突然被人紧紧抱住。
  他僵了一秒,回抱住她:“怎么了?”
  书荷嗅着他身上与自己同款的沐浴露清香,却觉得还是不够,这种抓不住的感觉如同冰凉的恐慌渗进了骨子里,好似他随时会消失。
  “不太舒服。”
  她闷闷的一句话,让景屹心跳一紧,“怎么了?是我刚才弄的吗?”
  他顿时有些懊恼,他以为她也是喜欢的,不应该这么重的.....
  书荷摇了摇头,“不是你。”
  察觉到她心情不太好,景屹就这么安静而乖顺地任由她抱着。
  良久,一阵轻微的咕噜声划破寂静的空气。
  书荷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除了眼眶还有些疼,看不出什么异常。
  坐到餐桌前,景屹的目光却紧紧凝着她,书荷无奈道:“真没什么,我就是......”
  “太开心了。”
  可她那样子,完全不像开心的模样。
  书荷牵着他的手,“真的,就是觉得,我们终于结婚了。”
  她原以为自己不会结婚,但此刻,她很庆幸自己抓住了他的手。
  吃饭的时候,书荷开了一瓶葡萄酒。
  等到结束时,她琉璃般的清眸已经有些迷离,就这么坐在躺椅上,慢悠悠地晃着杯子,一边欣赏着夜景。
  准确来说,是放空。
  等景屹回到房间,她伸出手,景屹弯下腰将人抱了起来,纤细的双腿懒懒环住她。
  “醉了?”
  她没有回答,低头去亲他。
  不知不觉中,景屹也像染上了醉意,但他一直没有其他动作,让书荷燥意愈浓,忍不住伸手去弄他。
  他顿时闷哼出声,泛红的耳朵像是在滴血,沿着青筋绷起的脖颈,一般来说,他不会让她来弄她,舍不得她费力。
  那张漂亮的红唇,吻他就够了,所以她从来没有口过。
  至于手,次数很少很少。
  这就导致她没什么经验,直接摁了下蘑菇似的端,指尖划过,掌心顿时像一片牛奶湖泊。
  “.....”
  她也懵了下,吐息间满是令人沉醉的酒意,就这么怔怔疑惑:“你怎么....这么快?”
  “你不能做了?”
  她冷不丁蹦出来的两句话让景屹青筋直跳,他似是崩溃,又咬牙切齿般咬了下她颈窝处的软肉,愤愤委屈:“.....姐姐,没你这么玩我的。”
  “......”
  书荷现在,非常非常焦躁,整个人很空,极需他用力爱她,把那些糟糕的情绪通通撞散。
  她双腿不甘示弱地将他往下压,刺激他:“那你证明给我看,你还行。”
  “总不能新婚第一夜,我老公就不行了。”
  “......”
  景屹原本只是觉得,回来以后做了这么久,怕她吃不消。
  但他老婆,好像对他真的有什么误解。
  也确实,挑衅到他了。
  他向来很听她的话,尤其现在她还是他的老婆。
  第一天做她老公,他很贴心,知道刚才她累坏了,现在肯定不愿意主动,那就让她舒舒服服躺着享受好了。
  .....
  书荷眼角沁出了泪水,但她却觉得好喜欢。
  似乎只有这样,她和景屹才是密不可分的,他才不会消失。
  恍惚间,她又想到了他那封遗书。
  他怎么可以.....想要离开。
  景屹也不知道她怎么了,急迫地想要吃他,明明已经有些受不住了,明明在流眼泪,明明已经洇了一回......
  他闷哼着,似乎要将这朵荷花的芯口撞碎。
  新婚之夜。
  确实一分一秒都没有浪费。
  ......
  书荷第二天就重新去店里工作了。
  虽还没有办婚宴,她还是买了些糖分给店里的员工。
  得知是喜糖,几个小姑娘嘴甜地说了些祝福词,童愿胆子最大,“好想知道是谁拐走了我们这么好的书荷姐,他也太有福气了。”
  书荷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但到了晚上,她们就瞧见了这好福气的人是谁。
  景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绸缎衬衣,黑色西装裤将那双长腿衬得笔直,俊朗的脸上依旧戴着那斯文的银边眼镜,他淡淡向几人颔首,倒是多了几分温雅败类的错觉。
  他不坐在轮椅上了,不免让几个小姑娘好奇地多打量了几眼。
  书荷与童愿几人交代了两句,才走过去牵起他的手。
  等走出店,两人的声音一道响起——
  “你打扮成这样干什么?”
  “还疼吗?”
  “......”
  前一句是书荷问的,她的目光就这么明晃晃地打量他,虽然很帅,但她还是不解,“你白天又不出门,干嘛特地打扮成这样?”
  以前都是套件休闲的卫衣,今天居然穿了新的衬衣,浓密的卷发看上去也被打理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又要去结婚。
  景屹唇角轻轻翘着,“第一天接我老婆,正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