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滚开,这逆子变成如今这大逆不道、冥顽不灵的模样,都是你平日惯出来的,慈母多败儿,今日,我定要将她就地正法!”凌父喘着粗气,额头上青筋暴起。
  凌母在地上爬了两下没有爬起来。
  凌华霜见此情景,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烧得她理智全无,她嘶吼道:“好!既然如此,今日咱们父女便不死不休!”凌华霜本就脾气急躁刚烈,此刻更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凌母神情哀伤,她拼命地摇头,无论她说什么,失去理智的父女二人,谁都没有将她的话听进耳中。
  想当年,凌父教导凌华霜武艺时那可是煞费苦心,而凌华霜也的确是天赋异禀的练武奇才,将凌家的武艺精髓学了个十成十。
  此刻交手,凌父年事已高,体力渐渐不支,竟落了下风。
  一时间,凌府内飞沙走石,主院不少建筑在两人的激烈打斗中轰然倒塌,一片狼藉。
  沈策州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凌华霜正被凌家几名叔伯死死地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凌父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捂着心口,怒极反笑:“真是我们凌家的好儿孙,好儿孙啊!”
  “华霜!”沈策州心急如焚跑上前,看着凌府的满地狼藉:“这,这是作何?”
  凌华霜奋力挣扎,冷冷地甩开叔伯们的束缚:“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看待自己的女儿,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策州,我们走!”
  凌华霜拉着沈策州走出凌府,踏出凌府那一刻,凌华霜算所有的坚强与倔强都消失了,双腿一软,身体一个踉跄。
  沈策州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扶住她,焦急地问道:“华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华霜看向沈策州,眼眶微微发红,却强忍着不掉下一颗眼泪,她缓缓站直身体,对着他说:“我父亲他死活不同意我与你在一起,他说绝不容许自己的女儿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觉得有辱门风,所以今日才会这般对我。策州,你可千万不能负我!”说着,她双手紧紧拽着沈策州衣领。
  沈策州心猛地一揪,心疼不已,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慰:“不会的,华霜,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你一定要相信我。”
  感动之余,沈策州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感。他从未想过,凌华霜竟会如此深爱他,为了他,哪怕与家族彻底决裂,背负骂名,也要与他长相厮守。
  这般烈性奇女子,倾心于他,让沈策州心底的虚荣悄然滋生,不禁有些自满、得意起来。
  他偶尔也曾后悔用铁卷丹书求得那纸赐婚圣旨。
  可如今看着为他不顾一切的凌华霜,他突然觉得,一切的代价都值了。
  他暗暗自责,若当初自己能再坚定些,愿意为凌华霜守节三年,或许也不会闹到如今这般不可收拾的田地。
  若他未曾迎娶赵书晴,又怎会出现如今这错综复杂、矛盾丛生的局面。
  罢了罢了,这铁卷丹书,权当是他亏欠凌华霜的补偿吧。
  “华霜你放心,往后余生,我定会全心全意待你,护你周全。”沈策州轻轻拍着凌华霜的后背,郑重承诺。
  凌华霜抬头看着他:“未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辜负我!否则,我定不会放过你。”
  沈策州将她揉得更紧,语气坚定:“未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不会辜负你。
  第11章 她对我情深义重
  凌华霜如今跟凌府此番闹得几乎决裂,沈策州自然舍不得让她回去直面凌父的盛怒。
  思索再三还是把凌华霜带回晋安侯府。
  长鹤院,安顿好凌华霜后,私下沈策州跟沈老夫人稍微提了一下凌华霜在凌府时候发生的事情。
  沈老夫人本就坐在太师椅上悠然品茶,听闻此言,手猛地一抖,茶盏险些落地,脸上瞬间阴云密布,怒声斥道:“我们沈家不惜动用铁卷丹书求来圣上赐婚,他凌同和到底有何不满?华霜嫁入我们沈府,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又不是低人一等的妾室,他们还想怎样折腾!”
  沈策州忙安抚着沈老夫人:“娘,您消消气,好在华霜明事理,与凌将军大闹一场,虽说场面闹得难堪了些,可也全是为了和我在一起。您瞧,她对我情深义重至此,我要是做出一星半点伤害她、辜负她痴心的事儿,那还算是人吗?“
  沈老夫人情绪稍有平复,颔首:“确实,华霜这孩子我看着长大,是个好的。她能这般死心塌地对你,是你的福气。咱们可不能寒了她的心,得让凌府那些人看看,我们沈家有多看重华霜,也好绝了他们日后找麻烦的心思。”
  得了沈老夫人的首肯,沈策州将凌华霜安置在晋安侯府便更名正言顺了。
  一来,沈老夫人与凌华霜的祖母曾是手帕交,情谊深厚,如今沈老夫人身体“有恙”,凌华霜以探望之名前来,任谁也挑不出理。
  二来,凌华霜这一来,沈老夫人的精气神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顺势留下她,旁人也只会觉得是祖孙情深。
  为了周全凌华霜的名声,沈老夫人思虑再三,还是差人前往凌府,请凌母过来打个掩护。
  凌同和得知此事,顿时火冒三丈,拍案而起:“不许去!”
  凌母安抚道:“如今外面的人并不知道我们凌家与华霜的关系不和,倘若我不去,外人会如何揣测?”
  更何况最主要的是,皇宫那位贵人怎么看?
  凌华霜是圣上褒奖的,也是皇上让人到处宣传,来压低赵家赵承弼的事情。
  现在还借着沈策州和凌华霜的成亲那日作为掩护,好对赵家施以惩戒
  凌同和面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在屋内来回踱步,许久之后,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罢了,你去吧。”
  虽说满心不甘,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凌母说得很对。
  这年头,京中的朝局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小心,便是灭顶之灾。
  凌母坐着轿子来到晋安侯府,自从沈策州娶了赵家嫡女后,凌母就极少来晋安侯府。
  刚踏入府门,便瞧见赵书晴迎面走来。赵书晴身姿婀娜,一袭白色披风将她衬得越发柔弱温婉,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倒。
  她迈着细碎的步子,仪态万千,一看便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凌母瞧着她,又念及自家霜儿的盘算,心底陡然涌起几分愧疚之意,觉得实在是有些对不住这姑娘。
  想当初,赵家与凌家也曾有过几分交情,赵承煜不幸身死时,凌同和还曾痛心疾首,惋惜不已。
  好在还有个赵承弼,可谁能料到,如今他竟也落得这般凄惨下场,赵家这三个儿女,如今处境皆是不佳。
  赵书晴见了凌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晚辈礼,轻声唤道:“夫人。”
  凌母温和地看向她,目光中透着几分复杂。
  她深知这姑娘也是个苦命人,嫁入沈家,矜矜业业打点着沈家家业,好不容易沈家有点出头迹象,自家女儿却冒出来。
  “书晴啊,许久不见,你可好?”凌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关切
  这话问出来,凌母倒是有些尴尬了,谁不知道赵家什么情况,好,从何而来。
  赵书晴倒是没有介意,笑道坦然:“尚可,多谢夫人关心。”
  “若是霜儿往后有什么做得不妥之处,你尽管派人告知我,我定会为你做主。”这话说出口,凌母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
  再怎么做主,霜儿都是自家孩子。
  可是不说这话,她良心过不去。
  赵书晴仿佛明白凌母的心思,她善解人意点头:“夫人有心了。”福了福身:“多谢。”说罢便不多留,转身离去。
  凌母心里堵得难受。
  凌母继而前往长鹤院,与沈老夫人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寒暄话,便将凌华霜留在了晋安侯府。
  临走之际,凌华霜一路送她到长鹤院门口。
  凌母抓住自己女儿的手,“你别怪你爹,其实你能回来,他心里高兴着呢,只是气你……我也不晓得你为何这般执着,既然你心意已决,我这当娘的劝也劝不动。若是日后真有个万一,你且记住了,爹和娘定会与你一同面对,生死相随。”
  凌华霜自是听懂了母亲的言外之意,抿紧双唇,沉默不语。
  她心里明白,凌母说的是爹与娘,并未提及凌家,也就是说,一旦东窗事发,她需得自觉与凌家斩断一切关系。
  “我不怪爹,爹有他的考量,我亦有我的主张,娘。此事我自会周全应对,您大可放心,我不会连累凌家。”
  凌母历经世事,哪会像凌华霜这般天真。她重重地拍了拍女儿的手,长叹一声,转身缓缓离去。
  沈策州这时候走出来,刚才凌华霜与凌母的对话,他虽听得真切,却只当她们说的是嫁给他一事。
  他几步走到凌华霜身边,对着凌母离去的方向,郑重其事地说道:“伯母放心,策州此生定当全心全意守护华霜,绝不负她。”声音坚定有力,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