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沈策州看出她的盘算,宠溺一笑:“行,我去安抚华霜,娘那儿也会妥当处理,不让你难做,可好?”
  这话却让赵书晴心生抵触,催道:“侯爷快去沐浴,我去准备膳食。”说完匆匆走开。
  沈策州望着她背影打趣:“夫人害羞了。”
  赵书晴走得更快了。
  沈策州转身去浴房,边泡澡边吩咐随从:“派人盯紧安高韵,有动静速报。”随从领命去了。
  沐浴完,沈策州踱步迈向长鹤院。
  刚进院子,沈老夫人就急步上前,拉着他打量:“还好没事。”转瞬便数落起来:“都让你惯得!成何体统!那凌丫头越发没规矩了!”
  凌华霜渐渐失了沈老夫人的欢心,做母亲的,怎愿儿子总围着别家姑娘转。
  沈策州耐着性子劝:“娘,华霜是皇上亲封的巾帼英雄,有人蓄意挑拨,您别跟着急了。”
  沈老夫人眼睛一瞪:“什么英雄不英雄!一个女人家家的,会舞几下刀,上过几次战场,还真的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沈老夫人就是这般,好的时候,凌华霜身上哪怕是头发丝都是好的,不好时,浑身上下就没一个优点。
  “娘!”沈策州不耐打断,“此事我自有分寸!”甩袖离开。
  回到书房,见已备好膳食,沈策州原本还有些怒火的心,顿时轻松不少,随口问询下人:“夫人呢?”
  下人答:“夫人回房了,说有事忙,让侯爷用完膳就去凌府安抚凌小姐。”
  沈策州心中其实也觉得凌华霜今日行事过火了,奈何一想到不久的亲事,他还是压下脾气,安抚她几句。
  寒夜笼罩着凌府,沈策州立在紧闭的朱漆大门前,一双眼眸燃着怒火,死死盯着门。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家小姐,说什么!”
  前来通报的管家吓得额头沁出细密汗珠,硬着头皮颤声回:“小姐说,不见客,侯爷请回。”
  沈策州瞬间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怒火几近将理智吞噬,真想一脚踹开这门,揪出凌华霜狠狠质问,问问她凭什么这般拿捏自己。
  就在脚尖快要触到门板时,管家心猛地一揪……
  沈策州身边的随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侯爷,侯爷,息怒啊!您若此刻破门而入,凌小姐性子烈,此事非得闹起来啊!”这话如同一盆冷水,猛地浇醒了沈策州。
  半晌后,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把自己的随从从地上狠狠拽了起来,冷冷看着朱红色大门:“告诉你家小姐,今日本侯打搅了!”
  话落,他狠狠甩了下衣袖,翻身上马。缰绳在手中猛地一抽,马儿吃痛,嘶鸣着狂奔出去。
  寒风呼啸着划过脸颊,随着彻骨的寒冷一点点侵蚀进来,他发热的头脑慢慢冷静。
  若再让凌华霜如此下去,他沈策州日后将有何脸面留在京中。
  他暗暗思忖:还得按照周兄所说的方法,试上一试。
  凌府内,凌母听管家来报沈策州怒而离去,叹了一口气,看着正悠然喝着安胎药的凌华霜说:“你这般下他面子,就不怕这门亲事出变故?”
  凌华霜轻轻放下药碗,用帕子拭了拭嘴角:“他,不敢。明日他再来求,我再让他入府。”这般傲慢言语,让凌母头疼不已,不过想着沈策州往日的态度,料想他也不敢怎样。
  “算了,你好自为之吧。”凌母摇摇头,不再多管。
  凌华霜望着夜色,她要的就是彻底拿捏沈策州,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
  次日,凌华霜等着沈策州来寻她。
  随着时辰流逝,没等来哀求,却听闻他与赵书晴共游望鹭岭,轻笑一声后,脸色瞬时间阴沉下来。
  起身缓缓走到窗户前,她倒要看看,这沈策州还能忍到成亲之日不成?
  第49章 看看吧,这就是你惯出来的毛病
  望鹭岭的雪景是在京城久负盛名,赵书晴静立在高亭之中极目远眺,仿佛置身在雪国之中,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以前兄长赵承煜在世时,偶尔会邀几位挚友来此赏雪饮酒。每到那时,赵书晴总会掐准时辰,差人驾着马车接他回府。
  沈策州立于一旁,望着雪景,朝堂上的不快被这茫茫雪色悄然拂去,扭头看向赵书晴,正欲开口赞叹,却发现她神色恍惚,鼻头被冻得微微泛红。
  他忙递过手中手炉,轻声问:“冷了吧,要不先回马车里暖暖?”这温情时刻,他格外珍惜。
  赵书晴回过神,接过暖炉,低声道:“多谢。”她语气疏离,心里明白,沈策州今日这番殷勤,大半是做给凌华霜看的。
  昨日凌华霜那般羞辱沈策州,她听闻后,暗觉痛快,还听说沈策州气得半夜都在练武。
  沈策州不知赵书晴所想,见她这般客气,不禁落寞,轻声说:“你我夫妻,不必如此见外,我知道这段日子,你心里藏着不少事……”
  “侯爷。”赵书晴径直打断,她实在听腻了这套说辞,“我确实冷了,先回马车。”
  说完便抬脚走向马车。
  沈策州赶忙跟上,从怀里掏出个首饰盒,递到赵书晴面前:“书晴,瞧瞧这发簪可还喜欢?”说着,打开了盒盖。
  赵书晴本想婉拒,目光一扫,见发簪样式虽普通,上头玉石却是上乘品质,雕刻细腻,镶金厚实,粗略估量,价值在一百五十两到二百两之间。
  她伸手接过:“多谢侯爷。”语气里多了几分真心的欣喜。
  沈策州见状,又问道:“书晴,你可还记得咱们之前的约定?”赵书晴刚收好发簪,听到这话,微微一怔,警惕起来,没有吭声。
  沈策州今日与赵书晴的这番举动,早有人一五一十传进了凌府。
  清水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小姐,侯爷这般行事,该不会真恼了,不来找您可怎么办?”
  凌华霜端着茶盏,嘴角噙着一抹笑,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并未言语。
  早上郑成礼来过,带来消息,沈策州因昨日之事,被圣上训斥,心情定是糟糕透顶。
  她心里透亮,沈策州这是故意带着赵书晴出游,想刺激自己呢,不过,这点小把戏,还不够看。
  “礼部和皇后给我添的礼,送到侯府了吗?”凌华霜放下茶盏问道。清水忙回:“今早礼部派人来说,都已送去晋安侯府了。”
  凌华霜起身,理了理衣裳:“有些日子没见沈老夫人了,去探望一下。”
  清水会意,迅速备好车辇、挑好礼品。一切就绪,凌华霜吩咐:“你留府里。”说罢,乘车径直朝侯府而去。
  晋安侯府,沈老夫人这两日心情不顺,先被沈策州训诫两次,后听闻沈策州带着赵书晴出游,更加恼怒。
  直至,礼部送来的彩礼丰厚,脸色才稍缓,对张嬷嬷念叨:“怎么说华霜这孩子,总归比那赵书晴好。”
  正说着,下人通传凌华霜来了
  沈老夫人眉头一皱,冷哼道:“这会子来,莫不是防着我?”之前她悄悄扣减些东西,被赵书晴告知了凌华霜,难免心虚。
  张嬷嬷劝道:“兴许凌小姐就是惦记您,想来看看。”
  沈老夫人闻言,缓解些许,哼了一声,披上大氅:“让她去偏厅等着。”便快步走去。
  凌华霜到了偏厅,把礼品在桌上摆放整齐。
  见沈老夫人来了,她笑意盈盈地起身,几步上前挽住沈老夫人胳膊,娇嗔道:“我回凌府这几日,老夫人也不派人叫我,可是嫌我烦啦?”
  沈老夫人瞥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不愿来,跟策州拌嘴,连带我这老太婆都不待见咯。”这话暗指她任性,几番与沈策州难堪。
  凌华霜轻叹一声:“老夫人,昨日回府我才知道被人算计,朝中局势复杂得很,内阁补缺一事,您听说了吧?”
  沈老夫人脸色一凛:“李大人那位置?”
  凌华霜点头:“正是,昨日我与策州都着了道,夜里我特意演了场戏,给安高韵那帮人瞧瞧,让他们放松警惕。”
  沈老夫人一听,对凌华霜的不满消散几分,接口道:“朝中风云变幻,策州要是能进内阁,自然是好事。”
  凌华霜忙附和:“我也这么想。昨夜那事,怕策州面子上过不去,今早又听说他带赵书晴看雪,我心里别提多憋屈。”她晃着沈老夫人胳膊撒娇,“您可得帮我看好策州,他只能是我的!”凑在耳畔:“我不准后院有人比我早生。”
  沈老夫人一愣,旋即被逗乐了,笑着应道:“好好好,我帮你盯着,你这肚子还没动静,后院其他人休想有动作。”
  在她心里,当下内阁之位可比抱孙子紧迫多了,沈策州年纪尚轻,子嗣之事倒也不急于一时。
  两人又说了几句贴己话,凌华霜便告辞。
  不久,赵书晴与沈策州就回来了。赵书晴实在受够沈策州刻意亲近,借口累了回府。
  一踏入侯府,就见张嬷嬷等着,赵书晴脚步一停,满心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