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还有,你用鞋子砸我,这件事打算就这么算了?”
  段庆梅脸色很不好看,她其实是想砸于晓敏的,谁知道准头不对,砸在了许清欢的被子上。
  但让她道歉,她张不了这个口。
  如果不道歉,她又怕许清欢。
  最后,她嗫嚅半天,还是生硬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恶狠狠地瞪了许清欢一眼,满脸都是愤懑。
  一个新来的,
  许清欢看都没看她,“大声点,我没听见!”
  陆念瑛在一旁道,“清欢,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吧。庆梅已经道歉了,没必要得理不饶人!”
  许清欢拿起鞋子朝着陆念瑛的脸砸了过去,砸了个正着,她捂着脸,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眼睛恨不得将许清欢吞了。
  许清欢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敷衍了一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陆念瑛怒道。
  乔新语在一旁道,“陆知青,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吧,清欢已经道歉了,没必要得理不饶人!”
  噗!
  于晓敏忍不住笑出了声,许清欢也忍俊不禁。
  她对段庆梅道,“这是最后一次,再敢惹到我的头上,就不是一句对不起能够打发的了!”
  段庆梅深吸一口气,最后低下头,“对不起!”
  说完,她转身就跑了出去。
  外头,男知青也闹起来了,“昨天明明打了一大缸水,怎么就没了?”
  集体生活就是这样,谁都不愿多干一点,不愿便宜了别人。
  昨天负责打水的人是刘志坚和黄大海,前者是个书呆子,衣领子上都能够看到虱子爬来爬去,后者是看似老实本分,但一双眼珠子转来转去,小心思不少。
  不满的人就是黄大海。
  今天轮到张铁山和周长生打水。
  但一直以来的惯例就是,昨天的水应该至少能够维持到今天做早饭,因为一大早可能来不及打水。
  张铁山拍了拍黄大海的肩膀,“算了,应该是昨天回来晚的把水用完了,你就辛苦一下,再去打两桶吧!”
  许清欢一出来,就听到了这话,冷声道,“昨晚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用的水是我自己打的,水缸里一滴水都舀不起来,到底是谁用光的我不管,你们别赖我们头上。”
  张铁山一噎,不高兴地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也没怪你们什么,用完了就用完了,你们新来的不知道规矩,犯一次错,改正了就好了。”
  许清欢打量了他一眼,嗤笑道,“队长心胸宽广,不过,我们不需要,毕竟,犯错的人不是我们。”
  陆念瑛捂着脸哭着出来,“欢欢,我只是说了一句公道话,你就拿鞋子砸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是要将许清欢公开处刑。
  许清欢忍住扇这女人两耳光的冲动,脸色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陆知青,我们不熟,如果我是你,就一定会离我远点。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毕竟,你一个劲儿地往我跟前靠,我唯有用这种办法才能让你离我远点,你可明白我的好心?”
  屈琼芳皱眉道,“许知青,大家都是一个知青所的知青,天南海北地过来,聚在一起就是缘分。陆知青想和你交朋友也不是什么坏心肠,你何必这样对人呢?”
  陈德文嗤笑了一声,“屈知青,如果我是你,就闭嘴,什么都不知道,这般大义凛然的给谁看?”
  屈琼芳是知青所的老大姐,是老三届,下乡七年,和张铁山是同一批。
  他们这一批知青,有的回城,有的嫁人,也有的娶了当地的女社员,如今留在知青点的也就四个人了。
  仗着资历老,屈琼芳这才敢说许清欢,谁知,又被陈德文这个新来的知青嘲讽,她脸色当即就很不好看。
  “陈知青,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你要是不满我这个副队长,你可以直说。”屈琼芳气死了,新来的这些知青简直是太刺头了。
  许清欢道,“屈副队长,陈知青要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个道理,你活的年头比我长,应该比我懂。
  我和陆知青的恩怨很复杂,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她,看到她在我眼面前晃,我就想揍她,所以,我的确是为了她好!”
  这会儿有男知青向陈德文打听许清欢和陆念瑛的恩怨,许清欢之所以在火车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为的就是今天。
  陈德文也没有避讳,再加上有戴亦风在旁边佐证,很快,众人看许清欢的眼神便充满了同情与理解。
  陆念瑛哭道,“我知道我对不起清欢,我才想要和她做好姐妹,补偿她,谁知她不领情,呜呜呜,清欢,你能不能原谅我?
  我要是知道我妈妈是你妈妈,我一定会让妈妈多关心你,多照顾你,不让你吃这么多苦。我只要想到你因为我而没有了妈妈,我心里就很难受。”
  第44章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许清欢脸色沉静,静静地看着陆念瑛演戏。
  突然,听到“啊”的一声,后院传来噗通
  一声响,张铁山忙跑过去看,只见屈琼芳摔了个大屁股墩,四仰八叉,一手端着茶缸子,一手举着牙刷。
  茶缸子里的水倒在她的脸上胸口,早上才换的衣服,全部打湿了。
  张铁山去扶屈琼芳,差点也摔了个大马趴。
  “是谁把水全部倒在这里了?”
  张铁山索性站在外面一点,怒吼道。
  众人跑过来看,只见后园的地上,一片湿漉漉。
  这都是好几天没有下雨了,到处都是干的,唯独这里,既不是左边的耳房附近,又不是右边的耳房附近,正好对着上屋的后园门口,出入去菜园子都是走这条路,偏地上起了泥泞。
  昨天水缸里的水有了去处。
  许清欢看了陆念瑛一眼,见她的脸色由红变白。
  这时一个看着年纪很小,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知青弱弱地举了手,声音很低,“我知道昨天是谁把水舀来泼这里了。”
  “是谁?”屈琼芳爬起来,浑身都是泥巴。
  她脾气再好,这会儿也克制不住怒火了。
  “是陆知青。”
  这男知青叫宋安平,十七岁,和许清欢差不多大,但已经下乡一年了。
  陆念瑛浑身一颤,脸色死白,“你……你……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这样污蔑我?”
  女生有时候也占性别优势,比如这种时候,陆念瑛一哭,梨花带雨,柔柔弱弱,顿时惹得知青们都十二分同情,怒视宋安平。
  宋安平吓了一跳,举手道,“我,我说的是真的!”
  但似乎没有人相信。
  许清欢笑了一下,“他都和你从来没有交集,他为什么要污蔑你,你又有什么值得人家污蔑的?”
  这话很有道理,墙头草们又重新审视陆念瑛。
  “陆知青,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屈琼芳摔了好大一跤,要是骨折了怎么办?
  还有,她总共两套衣服换洗,昨天穿的衣服今天才刚刚洗了,这一身又全部脏了。
  “呵呵!还能为什么,昨天我们仨回来得晚,她把水缸清空的目的,不就是让我们仨没有水洗澡吗?”乔新语嘲讽道。
  许清欢也忙道,“很抱歉,是我牵连了男知青们,让你们今天又要额外多打一缸水了。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向你们说对不起!”
  说完,她向昨天负责打水的刘志坚和黄大海鞠了一躬。
  因为她知道,张铁山肯定是不愿意多打一次水的。
  两人慌忙摆手,黄大海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有人存心作恶,不是你也会有别的理由,你不要往心里去,犯不着为了这种人跟自己过不去。”
  “就是,就是!”陈德文在一旁捧哏捧得很欢快。
  陆念瑛则哭哭啼啼上前,“清欢,对不起!我都不知道昨天你没有洗澡,我也不是故意把水舀光的,是因为,是因为,因为……”
  孔丽娟上前道,“念瑛,昨天你不是还说水缸里淹死了一只老鼠吗,你觉得恶心,才把水缸里的水舀光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不是你说的那样,为了不让你洗澡,再说了,我做这个有什么意义,你最后不也洗澡了吗?”陆念瑛扯着许清欢的袖子,淌着眼泪道。
  许清欢厌弃地将袖子扯回来,“你害人,人家就一定要被你害上吗?你不用和我道歉,你最终伤害的也不是我,你还是跟男知青们道歉吧,还有,今天一大早的,闹这么一出,大家饭都没有吃上。”
  不管是不是有死老鼠,许清欢这话,是将屎盆子牢牢地扣在了陆念瑛的头上
  时间确实来不及了,第二遍上工的广播已经响了,知青点因为没有水,也没煮上早饭,大家慌慌张张,各自拿了一点私藏的吃食,边往口里塞,边去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