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片刻后,谢归渊松开手,身子往后撤了撤。
  一动之下,姜恬终于发现她正抓着他,赶忙慌乱地松开了手。
  她犹如一条溺水的鱼,定定地盯着他,眼中满是防备。
  谢归渊缓缓一笑:“是咱家的不是,让殿下受惊了。”
  姜恬对他的阴晴不定无言以对。刚刚还要杀她,现在就这么云淡风轻。
  她紧抿着唇,没有贸然接话。
  “咱家只是疑惑,殿下这么怕咱家,怎么还口口声声心悦咱家呢?”他的目光扎了过来,如有实质一般,一寸寸划过她的眉眼,“莫不是在骗咱家?”
  开弓没有回头箭,姜恬咬死了不承认。
  “我没骗你。”
  谢归渊挑挑眉,靠在了床尾,似笑非笑地说:“殿下要如何证明?”
  姜恬本来就悬着的心,又往上提了提。
  想让大反派相信也太难了吧!
  不管怎么样,光靠嘴上说是不行的,她绞尽脑汁思索起来。
  谢归渊有句话说的不假,他的耐心有限,如今已经在告罄边缘。
  这宫中早在他的掌控之下,十七公主对他是什么态度,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他都了如指掌。
  今日进门前,他本以为会遭到一顿奚落谩骂,没想到她换了副面孔,倒是比之前顺眼有趣不少。
  可惜,到此为止了。他不觉得她能真的拿出什么让他信服的理由来。
  薄唇轻启,他正要唤人来将她带下去,姜恬忽然动了。
  她直直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手撑在床上,身体向前。
  两个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她的头一歪,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记。
  温热的唇如羽毛般柔软,带着她独有的馨香,哪怕是她退开,那香气也没有消散。
  一并留下的,还有让他格外陌生的触感。
  没有感觉到杀意,他身体便没有出于本能而防备,眼睛微微睁大,想说的话也全被堵在了喉咙。
  “咳,”姜恬退到最远,清咳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直视着他说,“这样可以吗?”
  谢归渊合上唇,黑色的瞳孔深邃得像是两道漩涡。
  姜恬努力证明着自己:“情难自禁,我没有骗你。”
  谢归渊看着她,久久不言。
  姜恬也努力和他对视着,心中直打鼓。
  要是他还不相信,自己总不能真的和他“洞房”吧?
  苍天啊,她到底是穿了个什么噩梦开局啊!
  好在就在她要绷不住的时候,谢归渊一掀床幔,起了身。
  站在地上,他转头淡淡道:“时辰不早,殿下歇息吧。”
  这是准备放过她?
  姜恬完全不敢问他要去做什么,更不可能挽留他,无声目送他离开。
  吓都要被吓死了,他走后,她一丁点睡意都没有。
  支棱着耳朵听了半天,没有人过来,她蹑手蹑脚地下床,搬了两把椅子把门给挡住了。
  之后躺回床上,翻来覆去,天快亮的时候,才闭上眼睛小睡了一会儿。
  这一觉并不踏实,醒时腰酸背痛。
  “叩叩叩”,有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一个女子担忧地问:“公主殿下,您起身了吗?”
  “春兰?”
  “是奴婢!掌印大人今早传了信去芙蕖宫,命奴婢来伺候您!”
  姜恬一听,从床上起身,走过去把椅子挪开,拉开门。
  春兰乃是原主的贴身宫女,今年十八岁,五官清秀,对原主忠心耿耿。
  一进门,春兰就红了眼睛,压低了声音说:“殿下,您受委屈了。”
  姜恬忙往门外看了一眼,做了个“嘘”的手势,“别说这样的话。”
  被谢归渊知道,她的死期就要到了。
  春兰也明白她的意思,红着眼睛闭上了嘴,心里依旧在为公主鸣不平。
  当今圣上子嗣很多,姜恬不受宠,但也还是金枝玉叶啊!怎么能给一个太监当对食呢!
  环顾四周,春兰问:“殿下,掌印大人昨天晚上……?”
  “他没在这边住。”
  春兰拍拍心口:“那就好。昨天您被带走的时候,奴婢真是担心死了。”
  知晓主子对谢归渊是个什么态度,春兰劝道:“您也别急,等过段时间圣上心情好了,您去求求,说不定他就能收回成命了。您这又不算是正经赐婚,也没有委身于……往后还是能嫁人的。”
  姜恬扯了扯嘴角,没搭这话。
  她小命都快保不住了,哪有心思想以后啊。
  “掌印让你过来是什么意思?”姜恬问。
  春兰摇摇头:“奴婢也不确定。殿下,您还没洗漱用膳吧?奴婢来伺候您。”
  “不用,我自己来,你帮我打点水来就好。”
  春兰虽疑惑,但还是恭敬道:“奴婢遵命。”
  等洗漱过,姜恬让春兰帮自己梳了个头。太长了,她根本就梳不好。
  谢归渊的住处没有铜镜,姜恬面对着窗户,问春兰:“我可以回芙蕖宫吗?”
  春兰的手顿了顿,为难道:“应是不行的……”
  “一直都不能回去了?”
  救命啊,宫女和太监当对食,不想住一块都能不住呢,她堂堂一个公主,怎么就不行了?
  谢归渊在宫外还有宅子,若是他出宫,自己莫不是还得跟着?
  春兰马上解释:“不是,只是两天后才是回门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