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许筝有些犹豫,美眸染上一抹忧虑:“一会儿回府,筝儿害怕,表哥可不可以陪筝儿一起面对?”
  她只是个乡下来的表姑娘,陆老夫人处死她都不为过,若没有陆庭庇护,她怕是会死的很惨。
  陆庭与沈葶月的婚事就在眼前,新婚夫妻尚且不纳妾,可她却抢在他们婚前行六礼的时候把人抢了去,不说陆老夫人,姨母大邵氏不会放过她,她怕……
  陆庭颔首:“你放心,我乃君子,做事光明磊落。既然同你发生了这些,就必不会让你一个女子承担一切。我会去和祖母和母亲说,至于葶儿那边,我自去想办法。”
  他起身穿衣,嘱咐道:“等你喝了姜汤,我便先送你回府再去找葶儿。”
  许筝没有急着反驳,脸上反而挤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表哥可比姜汤管用多了。”
  陆庭被她这话弄得一愣,旋即低低笑了,看着榻上且娇且媚的女子,上前捏了捏她的小脸:“好啊,真是长大了,什么话都敢说。”
  许筝反手抱住他精壮的上身,撒娇道:“反正,反正筝儿心里只有表哥,这辈子都跟定表哥了,哪怕你只把我当作消遣——”
  陆庭低头咬住她的唇,略惩戒道:“不许浑说。”
  吻许筝时,陆庭脑海中浮现起沈葶月那张貌美如花的脸,她就从来不会这样跟自己调情,只规矩客气,美则美矣,却无灵动情调。
  两人闹了会儿闺阁情趣后便更衣出去了,两个婢女看见姑娘和陆庭公子手牵手顿时羞得低头不敢再看,粉衣婢女提醒道:“公子,外面下雨了。”
  陆庭推开船门,一股冷风夹着细雨铺面而来,他下意识挡在许筝前,这雨还真不小。
  雨幕铺天盖地,激起湖中涟漪点点,且有愈发猛烈之势。
  陆庭想到楼中的沈葶月,顿时放心不下,他转头看向许筝,刚要说话便听见小姑娘虚弱的咳了两声。
  罢了。
  “你身子弱,我先送你回去。”
  许筝柔弱的贴在陆庭身上蹭两下,又咳了两声。
  等两人回府后,此事便悄然在府中传开。
  陆庭先是带着许筝回到了小邵氏的住所,这一路就好多下人看见,接着,他又命自己的贴身小厮去传大夫。
  小邵氏看着陆庭忙前忙活,一张脸又担心又惊喜的,不知是先去问许筝的身体还是先恭维未来的姑爷。
  陆庭吩咐完见小邵氏在花厅旁欲言又止,他路过她时,匆匆解释道:“姨母,我还有事,筝儿受惊,着了风寒,还请您多帮忙照顾。”
  小邵氏满脸笑容,“哎呀,庭哥,你说你怎么还亲自做这些,你放心,我绝对照顾好筝儿。不过你俩今天,这事怎么回事呀?”
  陆庭看了眼外面昏沉的天色,雨丝不停,淅淅沥沥的,越下越大,他开始担心沈葶月的处境,愈发不耐道:“我改日再和您解释。”
  说完,人撑着一把十六柄象牙骨伞便出了门,刚推开院门便撞见了老太太身边的映寒姑姑。
  映寒撑着伞,先是对陆庭行礼后道:“大公子,
  老太太请您去懿祥阁一趟。还有筝姑娘,老太太一并通传了去。”
  陆庭脸色一怔,十分为难道:“映寒姑姑,我这会儿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可否代我向祖母赔罪,一切等我回府再说。”
  映寒道:“公子有事,奴婢自然不能阻拦,只是筝姑娘人在府里,便不能不同奴婢走一趟了。”
  陆庭皱眉:“许筝她落水染了风寒,此刻恐不易挪动。”
  映寒笑了笑,话里有话:“公子,这就是后宅之事了。”
  陆庭有心想帮许筝开脱,可祖母向来说一不二,他便作罢。
  方才答应许筝会保护她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屋内,小邵氏听到这一幕转述给许筝,许筝顿时推开姜烫瓷碗,眼圈红红的,显然很失落。
  小邵氏安抚女儿:“筝儿,大公子能为你做到这般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只要你能抗住老太太这一关,你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愁那主母之位日后到不了你手中。你是小门户家的女儿,最后却成了官眷,你的孩子生下来就是镇国公府里的孩子,这事何等一步登天的荣耀,为了咱们的以后,姑且再忍忍!”
  公府内薄雾浓云,府外的雨也越下越大,仿佛天被撕破个口子一样,有倾盆之势。
  长安街上早无行人,空荡荡的街道除了铺天盖地的雨幕便只剩沈葶月一人。
  她浑噩的走着,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累,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是谁?她的亲生父母是谁?
  她不信有那么多的巧合!
  她好想阿耶阿娘,甚至她还有个哥哥,他们在哪啊?
  哥哥还活着吗?
  为什么她像个傻子一样活了十六年……
  沈葶月心中苦涩,万念俱灰,满腹的心事不知如何消化,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的,宛如行尸走肉。
  然后,她面前汹涌的雨幕骤然消失了。
  眼前多了一柄伞,执伞的指骨白皙修长,边缘带着一点薄茧,墨云金纹的衣袖被雨打湿,紧紧贴在精壮有力的小臂上。
  沈葶月缓缓抬头,美眸写满了失魂落魄,喃喃道:“是你啊。”
  男人眼底浓云沉雾,未撑伞的另一手揽过她的细腰,一点点用力收紧,迫使她不得不仰起头,被他吻上了唇。
  不似以往浅尝辄止,温柔勾缠。
  他吻得凶愈浓烈,步步紧.逼,她的呼吸抵抗,都被他吞咽其中,似要将她拆骨入腹。
  第17章
  他吮吸啃咬,攻略城池,吻得浓重又狠烈,两人口腔中弥漫着点点血腥的味道。
  沈葶月心尖都在发颤。
  他怎么能这样过分,一次比一次得寸进尺。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雨声还在耳边冲刷不停,可伞下这一方小小天地在逐渐升温。
  沈葶月睁开眼睛,陆愠闭着眼,鸦羽似的睫毛漫过一片细小的阴影,整张脸俊美的如同神邸,只是此刻这张脸写满了欲念和情愫,叫她忍不住地心口发烫,恐惧。
  她身子软了下去,指骨发抖地攥住他的衣襟,有些承受不住。
  数不清过了多久,男人终于舍得松开她,灼热的喘息喷洒在她鼻间,他眼睑轻垂微阖,嗓音也变得低沉暗哑:“沈葶月,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就为了个不值得的男人。
  后半句他没说,他怕她情绪失控,再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沈葶月浑身都在不由自主地发抖。
  陆愠却不满于她的沉默,食指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仰起头看着自己。
  美人泪眼朦胧,被他咬破的朱唇微张,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陆愠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她身上,捏着她下巴的手却忍不住继续作恶,寸寸打着旋儿描绘,直到遇到了那峰峦阻碍。
  他轻轻踟蹰着,没有再近一步,却又不知何时就会冲破禁.忌,朝更深处探索。
  沈葶月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自己肌肤上克制,蓄势待发,可那若有若无的摩挲让她生生咬着唇才能抑住破碎的低.吟声。
  她们这段时间保持良好的界限,随着陆愠刚刚那个吻,还有他此刻无所顾忌的动作,一点点变得模糊不清。
  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
  徘徊在玉兔前的手没有再进一步,在等她回应。
  沈葶月觉得呼吸格外艰难,吐字也异常费劲:“陆大人,这是我和我未婚夫的私事,您越界了。”
  她说话的同时,陆愠耳朵微微响动,他压低了伞,侧偏了头,余光瞥见不远处转角撑伞站着的男人。
  他轻嗤了声:“越界的事,你与我做的,还少么?”
  雨势终于在此刻渐小,变为细密的雨丝,长街空空,陆愠的话轻而易举的便传到了偷听那人耳中。
  陆庭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两人相拥这一幕,更听不了他们对话中的一丝一毫。
  愤怒,嫉妒,狂厄,不甘,悲痛等种种情绪快要将他撕碎!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未婚妻竟然和自己的表弟暗中苟且。
  并且已经很久很久了!
  他看得很清楚,陆愠低头去看表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沈葶月受伤的低下头,崩溃的情绪让她无力支应。
  若是在平时,她定要与陆愠辩驳几句,可如今她道心破损,突然经历的事超过了十六年的认知,她实在是有心无力。
  “松开我。”她甩开手臂,第一次倔强,第一次敢反驳陆愠。
  可陆愠意外的没发火,只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他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可也只当她为了陆庭再一次抛弃她伤神,淋了这么久的雨,应当是发烧了。
  “我送你回去。”陆愠按着她的肩膀,声音暗哑,不容拒绝,却带着一丝低头哄人的意味。
  沈葶月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拼尽全力的推开陆愠,顶着通红的眼圈,如受伤的小猫一样低低呜咽:“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呀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