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推门进来时,沈葶月在伏在书案上,细细白白的手腕心不在焉的晃着一张信笺。
  听见了脚步声,沈葶月急忙将那信笺放在烛灯上,便随着细碎的“咔嚓”声,一点点落为灰烬。
  “烧什么呢?”他走过去,随口问道。
  小姑娘心虚的声音都跟着软绵绵,“没什么,郎君,我写字写坏了。”
  “唔。”陆愠淡淡应了声,唇角忍不住微勾,却没有再继续拆穿她。
  今日下午镇国公府角门处照例收着急递铺的信,除去那些丫鬟小厮的,有一封信送入了福熙阁。
  陆愠闭着眼睛也能猜到是谢仙给沈葶月写的。
  如今江家都稳居在长安,谢瑶没有回扬州奔丧,那么谢仙得了沈葶月这么大帮助,不出意外,不日就回到京助她。
  赫融在查江家和裴家的事儿时,连带着把这位谢大姑娘也查了个底朝天。
  所以,沈葶月此刻心中想的什么,陆愠一清二楚。
  她烧的是谢仙的信。
  只是收到谢仙的信她应该开心,不应该是这幅可怜兮兮,像一只耷拉着脑袋的软兔子。
  陆愠让她陪自己吃饭的心也就此打消,她应该很不愿意同他吃饭。
  他只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道:“我去吃饭,等会来陪你。”
  沈葶月乖巧应了声,却在他转身后,那双含水的杏眸顿时变得平静,生不出一丝情意。
  花厅的食桌上摆着几道道精致小菜,糖醋排骨,蜜露藕粉羹,素炒时蔬,酱肘子,玉米风味汤等,配上一碗晶莹剔透的白饭。
  陆愠的心不在此,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银箸,抬眉问向门口的梨月和映月,“怎么回事?”
  梨月一向聪慧,顿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世子走后,老夫人房中的映寒姐姐便来传话,让夫人在江家大宴前不准出门,好好在福熙阁反省。”
  怪不得。
  陆愠瞥了一眼东厢那人,纤细的黛眉蹙成一团,就那么自己一个人闷着。
  明明是可怜又可爱的神态,他胸中却无端赌了一口气。
  他唯一疼爱着的姑娘,遇到事了,不知道找他,还是,她心底里从未相信过他。
  陆愠自嘲的笑了笑,这也确实怪不了她。
  他从前太过混账,欺她,辱她,逼她,凶她,哪有个人样?
  陆愠起身,食指点了点桌案:“赏你们了。”
  梨月面露大喜,急忙行礼:“多谢世子爷。”
  映月见状也进来开始端碗碟。
  她们虽是屋里的贴身婢女,较那些二等三等的仆妇地位高一些,可日常吃食也不过是最基本的土豆,白菜,偶尔能有一顿荤腥。
  如今这肘子,这排骨,世子爷就这么轻易的赏赐给她们了,这可是逢年过节,或者府中办大宴,好心的嬷嬷私自给她们留点时,才能有的待遇。
  世子从扬州回来好似转了性,对待下人也愈发温柔了。
  真好,这都是夫人的功劳。
  许愿夫人和世子以后每一天都甜蜜蜜,她们每一天都有好东西吃!
  是夜,梨月和元荷各自伺候两位主子盥洗过后,退了下去准备分食她们的“夜宵”。
  沈葶月换上了亵衣,上了榻上,跪坐在一旁,替陆愠更衣。
  雪白的柔夷先是解开衣领处的纽扣,一点点向下,旋即低头去解他的腰带。
  还是她在扬州送他的那条玉带,上边挂着元荷绣的粽子荷包,视线右移,她瞧见了一块檀木制成的腰牌。
  这让她本还郁闷的心里渐渐起了一阵微风,吹起了蠢蠢欲动的小草。
  有了陆愠的腰牌,她便可以出府了。
  谢仙姐姐下午来了信儿,说她在她们离开扬州的第二日就出发了,只是路上遇到点北风,船在运河上耽搁了些时日,但是预计明日就会到长安。
  谢仙来了,她自然要出府替其准备落脚的地方,何况三日后江家大宴,她是要带谢仙去的,有些事儿还需筹谋一番。
  但是陆老夫人没收了她的腰牌,不让她出府,她要怎么才能出去?
  月儿弯弯,夜风涌动,那双细细白白的手腕在更衣时不安分的,东勾了勾,西缠了缠。
  陆愠何等敏锐,一瞬就察觉到了她不同寻常的动作。
  她甚少,甚少有这样主动的时候。
  那点子撩人的勾引,都显得笨拙可爱。
  虽然他早就做好了将腰牌给她的准备,可如今小姑娘甘愿放下身段,对他主动时,他便忍不住,克制不住想当个坏人,直到她缴械,直到她将自己清清白白奉上,让他采撷。
  他贪恋着她指尖的香气,吐息的温度,如玉细腻的腰身,她的
  一切一切。
  “这荷包,郎君还戴着。”她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像是入嘴即化的桃酥,直接酥到了陆愠心里。
  陆愠喉结微动,哑声道:“夫人亲手做的,我自然舍不得。”
  听到“亲手”二字,沈葶月有些心虚,她抬起白生生的小脸,想要拿走那荷包,“这个不好看,我今晚再给郎君绣一个。”
  “别。”
  陆愠摁住她软滑小手,黑眸柔情似水:“你做的,我都喜欢。”
  沈葶月便继续去解腰带,将玉带,荷包,腰带都放在床头的金丝楠木矮几上,随后她站起身,替他褪去外袍。
  柔软的三千青丝随着她的动作在他脸上拂过,陆愠刚刚压下的某些心思又在蠢蠢欲动。
  清淡却又无孔不入的梨香不断袭来,男人的漆眸缓缓睁开。
  她刚沐浴完的身子,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蝉翼纱小衣,烛光亮亮,柔黄色的光晕细细勾勒着她那玲珑有致的曲线,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洪波荡漾下的玉.腰,如同牛乳一般白皙细嫩,时不时剐蹭到他鼻尖,带来那种山峦抵背的窒息感。
  他的声音哑了下去,糅杂着一丝渴切的欲:“还没换好?”
  沈葶月小手一颤,听到他的呼吸愈发灼烈,自然也知道某些不知名的存在正在昂扬生长。
  她咬了咬唇,柔柔道:“就快好了,郎君等等。”
  陆愠忍不住揽住她的细腰,将人往怀里一带,高挺的鼻梁蹭着她的琼鼻,低哼道:“唤我祁玉。”
  “妾不敢。”她梗着脖子,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他的手在她的腰身不住游走,她的身子控制不住软了下去。
  陆愠吻了吻她的琼鼻子似是不够,又啄了啄,亲了亲,声音低哑:“听话。”
  “祁玉。”她的呼吸洒在他的颈间,痒的厉害。
  陆愠闭上眼,被那句祁玉喊得心神荡漾,极致愉悦。
  他索性将人抱坐在了腿上,摩挲着她白生生的玉足,咬上了她的唇,喘息声不能自抑:“还想听,怎么办?”
  这男人一旦动手,就没有沈葶月那青涩果子小打小闹什么事了。
  还用勾引吗,他早就投降了。
  他的眼,他的身,从上辈子就紧紧的锁在了她的身上。
  若把他的心剖开来看,那上边一笔一划,写得都是沈葶月的名字。
  他爱她,爱任何时候的她,爱到为她失去理智,可以去做边缘失控的事儿。
  “葶葶,给我。”他低声嘶吼,滚烫的身体险些要将她烫坏。
  沈葶月被他摁在床上,被迫仰首承受着他的吻,他的舌头灵巧,深喉而入,惹得她娇.音连连,控制不住的咳嗽,小手忍不住想去推开。
  这一次的陆愠不似以往粗.暴,毫不怜惜,而是十分温柔吮着她的耳垂,一点点任其变得粉嫩,湿润。
  陆愠顾不上说话,呼吸愈发沉重。
  随后,用力的捧着她的脸。
  沈葶月杏眸倏地睁圆,低头去看,恰好对上陆愠那湿漉漉的黑眸,她嗓子里溢出发颤到极致的声音:“你,……”
  可男人死死摁住她乱动的小手,让她没有气力去挣脱。
  意识晕晕乎乎时,她顾不上思考,满脑子都是——
  他疯了,他疯了,他怎么这样……
  翌日清早,沈葶月醒来时觉得腰都快断了,浑身酸麻。
  她低头去看自己,被清洗的干干净净,还换上了新的亵衣,她瞬间安心,手撑不住榻,重新滚回了柔软的绸缎上。
  她们主床上的床榻用得是进贡的南疆绵,又用上好的云锦缝制,躺在其上,蓬松软润,如同躺在细腻的羊脂玉里,绵滑无比,触手生凉。
  她深陷其中,想缓解被他折腾的酸痛,可透过帷幔的日光又在提醒她,今日谢仙就该到长安了。
  没有出府的令牌,她该怎么出去?
  这么想着,软蓬蓬的丝衾都不吸引她了,她起身,披了肩软烟罗罩纱,忽而矮几上一堆乱糟糟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弯身去看,是陆愠昨儿穿的衣裳,她翻了翻,腰带还在,粽子荷包还在,腰牌……也在!
  难道他给忘记了?!
  沈葶月忍不住抿唇,眼里都是笑意,只觉得通体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