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辗转将他的尾指松开,商月楹抬起两条胳膊揽紧他的肩,益发贴近他,“其实我想讲,从今往后,我们只做最真实的彼此,永远不要再有秘密。”
  “噼啪——”
  又是一声灯烛炸响,立在原地不知几晌,薛瞻总算有了动作。
  再度揽撷她的下颌,指腹摁着她的唇畔打圈,他深吸一口气,仍要反复确定甚么,“楹楹,再说一遍,你喜欢谁?”
  商月楹:“我喜欢薛瞻。”
  盯紧她翕合的红唇,薛瞻闭了闭眼,无可避免再度跌进那个旋涡里,“会后悔么?”
  她绵绵推一下他的肩,羞赧着撇开脸,“问什么......”
  话音甫落,却见薛瞻抄起她的腿弯转背往浴房去。
  她惊骇一下,忙凭空踹上几下,“做什么?你、你先放我下来,我洗过了......”
  灯烛一摇一晃,他稍稍侧脸望来,唇畔的笑始终未落,只贴一贴她的脸,“可我还未洗。”
  商月楹把两片肩往后缩一缩,想讲些话来反驳,却一时不知该讲甚么。
  蜇进浴房,双脚甫一落地,但见他胡乱撇开障碍,复又捞起她的腿弯踏进水中。
  一霎跌进旋涡,尚未惊呼,呼吸的缝隙已被堵住。
  漾漾水波荡得厉害,重新拾回那样的感觉,商月楹只余软绵绵的力攀紧池壁。
  沾了水的指尖蒸发了炙热,有一瞬的沁凉。
  碾着她的唇,薛瞻沉沉把她的花颜窥进幽静的眼底,放任那丝沁凉贴近她的肩头,并着水珠往下淌进最隐秘的地方。
  “放松,我教过你的,”他不放过花颜的任何变化,一双眼仿若长在了她的脸上,“楹楹,别将我往外推。”
  又来了,商月楹泄了力,无意识贴在他肩窝里,迷糊间像被人挟持进了马车里。
  而这辆马车跑得极快,颠挑得她两条腿发麻,险些失去所有气力。
  马车拘着她在丛林反复横撞,要冲破深渊的漩涡。
  耳畔有个声音在不停唤她,一会唤她小名,一会唤她楹楹,昏天暗地的丛林里,终于辗转淌进一丝光。
  商月楹几近力竭,不免夹紧两条腿稳住身形,控制自己在马车的震荡下重回人间。
  颤着呼吸伏在他的肩窝,商月楹瞧不清池壁上的纹理,瞧不清托盘上的皂豆,稍稍抬眸,便连那扇沉闷的门,都有了重影。
  这样的混沌维持不过一瞬,她复又跌回了漩涡里。
  这回往下坠落,她没忍住溢出口的惊呼,“啊......”
  她跌宕陷进漩涡,柔软的腮被丛林野兽轻咬厮磨,大约是为了熟悉她的气味,野兽的齿又衔住她的耳垂,激得她没忍住浑身颤栗。
  再度逃出来时,她已精疲力尽。
  讲是要沐浴,水声不知几晌才听,两个腿弯再被抄起来时,商月楹已疲于踢踹。
  透过凉意陷进帐内,迟来的炙热再度贴紧她的肌肤。
  再哼出几声时,嗓音是连她自个都没发觉的柔,“......你还要干嘛呀?”
  薛瞻指腹摁着她的唇来回碾磨,稍刻,悄无声息往下蜇去,“可以吻这里么?”
  “别躲,”他揽撷她的挣扎,将她摁回原地,“喜不喜欢?”
  商月楹咬着唇,险些要哭出来,“你在说什么,还不够明显么?”
  抚着她的鬓发,他怜惜俯身啄一下她的额心,“明显,我瞧出来了,你可瞧出来我的?”
  她觉着自己又被困进那个旋涡里了。
  这回没有马车,没有能及时救她的那一线光,她只得撇开脸咬道:“你的什么?”
  他笑得有几分放肆,好像倏而发现了坠进旋涡的她,而后自顾跃下,落在她的身前。
  以为是来解救她的,却未料他在身前落下仓促的吻,旋即将她拽入深渊——
  “楹楹,那是我的贪欲啊。”
  第48章 岁岁年年只求圆满
  海棠珠缀一重重,清晓近帘栊。胭脂谁与匀淡,偏向脸边浓。天光透过绮窗进来,斜斜在商月楹肩后的红痣上滚一滚。
  稍刻,见她不耐啧声,凝眉翻了个身,“......好热,松开,离我远些。”
  身后有个声音倦懒搭腔,一把揽紧腰身贴近,“才过去一夜,楹楹就变得这样过分?又将我往外推?”
  模糊间听清这些话,商月楹总算睁开一双眼,环顾一圈纱帐,昨夜的颠挑疯狂将意识撞回笼。暗窥腰间的胳膊,没忍住用手指遮眼,只觉瞧见的一切都靡丽得近乎刺目。
  晓得她醒了,身后那人摸一摸她腹前的软肉,复又催促一声,“嗯?”
  商月楹弓身藏进软被,恨不能学着话本上的仙法,双指轻掐仙诀,便能轻而易举消失不见,“......你先别说话。”
  这一弓身又拉扯后腰的酸疼,轻嘶一声。
  薛瞻的声音冷不防含着一丝放肆的笑,捞了她翻身摁进怀里,腾出手来替她不紧不慢揉着后腰。
  商月楹不防与他正面交锋,忙抵着他的肩骨将脑袋狠狠垂下。
  即便她昨夜昏聩,现如今倒在天光下,亦还是晓得羞的。
  她虽忙于羞裹住自己,却还是在后腰逐渐得到舒缓后悄悄抬眼暗窥他。四目相合间,借着天光瞧清那丝慢慢爬上耳根的红,说不清是何感觉,她觉着心内有片羽毛轻轻拂过,连四肢百骸都舒坦了不少。
  皆是初次,她便理所当然觉着,不能白白叫她一人羞。
  这一眼太匆忙,商月楹扇几下浓睫,再度埋首,只两片薄薄的肩轻轻发颤,俄而,欣欣笑声自下而上浮浮沉沉。
  后腰打圈的手未停,他的胸膛轻震,几晌倏软嗓音,“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商月楹刚抖着肩笑走羞怯,身心堪堪没那般紧绷,却叫他一句话又扯回两团酡红摁在脸上。
  “......我,”一时哑了声,她只好伸脚轻踹他的小腿,半晌才低声讲:“还行罢。”
  昨夜二人像两块撞在一处便燎起火苗的火石,烧烫了整个帐内,她后来怎么讲来着?哦,她讲有些热,想去帐外透透气,央他揽撷她的身子挑帘出去。
  他对她言听计从,及时抱她出去,未叫她做一条几近快被烧熟的鱼。竭力呼吸几晌后,两片臀.肉下的触感变得冰凉坚硬,振荡间她听见砚台轻轻震了震,糅杂着一丝墨水香钻进她鼻腔。
  而后她无力垂落身躯,只觉帐内的火蔓延出来,立刻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眼皮沉沉阖紧前,她依稀记着被揽去浴房,只不过他到底是解救她,还是作乱,她已无从知晓、无从计较了。
  未觉黏腻,想必是他已浇息火苗,替她善了后。
  争夺一夜,他显然将心房的空缺溢满,泄出丝丝笑,埋脸贴近她的脸颊蹭一蹭,蹭出一丝迤逗,“楹楹好,体谅我一回,着实是压得有些久了。”
  商月楹心内扑通跳得厉害,半晌不知该如何答话,重重一推他的肩,自顾将整个身子缩回了软被里。
  “......你先起!离我远些!”她叫喊着,仿若要吓走往她身上爬的绯色。
  “好,我先。”薛瞻寻了寝衣套上,挑帘下榻,回首窥一眼帐内的小山,没忍住又轻笑两声,始终碾不平弯起的唇角。
  落下一条膝在榻前,他轻轻挑开山脚,衔住仓皇乱窜的小兽,“可是,我又不上朝,你叫我往哪里去呢?”
  安抚顺一顺她的脊背,薛瞻就势捞出她,自顾轻合双目,语调故作惆惘,“哎呀,我怎么又看不见了。”
  甚说他还剪起胳膊胡乱往四下摸一摸,“楹楹?”
  系紧寝衣的带子,睇一眼他的装腔,商月楹终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几晌薛瞻睁开眼,歪下脸轻啄一下她腮间的软肉,笑道:“别羞,你不觉着,比起羞,现下更多的是饿么?”
  商月楹后知后觉努努嘴,捏一捏鼻尖,小声道:“好像是有那么点。”
  她的可爱若能饱腹,薛瞻倒愿锁住这一瞬,就捧着这一瞬直至天荒地老。但可惜的是,他与她都餮食人间,这样的天荒地老,便暂且留存在他的心内,往后的岁岁年年再挑出来瞧一瞧吧。
  神色坦然牵着她的手,他蜇入浴房,先与她一同洗净靡丽。
  推门而出时,一眼望去,是两个婢女凑在一处挤眉弄眼。见了二人忙匆步赶来,掩不住眼眉间的喜气,却也不挑在天光下,只问:“夫人,都督,今日很是凉爽呢,不若早膳也用些清爽的罢?”
  商月楹忙摆摆手,打发两个婢女自行准备。
  早膳备了两碗胡麻粥、一碟酥饼,并两盏清露,沉默用罢早膳,天光骤暗,抻着脖子抬脸扫量,商月楹缩一缩肩,觉着秋风里灌了些寒意,“秋日里的雨真多,又要落雨了。”
  薛瞻行至她身侧,捉来她的手握着,“冷么?”
  “......倒是不冷,”商月楹歪着脸瞧他,大约方才那碗胡麻粥多加了些糖霜,沁甜她的五脏六腑,她的魂魄,再启声时,是她自个都没发觉的憨傻,“薛瞻,你真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