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范林冷哼一声,“吓死我啦。”
  两人换好衣服后,就一起上了桌。
  赵应东坐在赵锡对面,看了眼桌子上的全家桶套餐,还有各种碳酸饮料、再来一些卤菜之类的点缀。
  “你们每天就吃这些吗?”他皱着眉头,看着赵锡嘴上的水泡。
  范林:“偶尔才这么奢侈,一般只点一只烤鸡。”
  赵应东起身,去厨房里洗了把青菜,配置冻好的米饭煮了点粥。
  楼月吃到一半就接到楼雁的电话,还是视频电话,她擦擦嘴,去卧室接通。
  赵锡看着赵应东从楼月走后,就放下筷子,一脸深沉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小声问:“你俩吵架了吗?”
  范林也好奇地看着他。
  赵应东音量很正常:“没有吵架,放心。”
  赵锡不太放心,“吵架就即使道歉啊,矛盾不能攒着,小问题也会演化为大问题的。”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赵应东看着谆谆教诲的老父亲,“放心吧。”
  范林又去盛了第二碗粥,楼月从卧室出来,站在拐角,朝赵应东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赵应东立马站起来,路过卫生间还进去整理了下衣角。
  楼月牵着他的手来卧室,把手机递给赵应东,“我妈说她跟你聊聊,我先去吃饭啦。”
  楼月语气轻松,赵应东凝视着她的眼睛,悬着的心稍微松弛了些,“去吧,晚了范林会把你剩饭吃掉的。”
  楼月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怕,我已经跟她说好了。”
  她朝赵应东眨了下眼睛,又恢复了在酒店时的灵动,悄悄地合上门就离开了。
  她步履轻快,来到餐桌前,特意看了眼碗里的粥。
  范林很敏感,“看完粥为什么要看我?”
  “因为你和白粥一样清纯。”楼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赵锡能问赵应东,却不好问楼月,三五下吃完饭,站在客厅拍了拍肚子,“小范,你今晚和我一起睡还是回家?还是有其他打算?”
  楼月和范林还在慢悠悠地吃,范林思考了三秒钟,决定把明天的早饭蹭到再走,于是答道:“和昨晚一样。”
  “那你跟你爸妈怎么说的?再继续住一段时间吗?”
  “嘿嘿,我说我网恋奔现,去找女朋友了,让他们不要打扰我。”
  父母果真没有再找他聊过天,只不过昨天晚上,给他发了个两千块的红包。
  楼月听着这借口有点耳熟,这家伙完全是从朋友身上找灵感,怎么有点指桑骂槐的感觉呢?
  赵锡欲言又止,忍不住代入范林爸妈,最后干巴巴地说:“那你尽快在网上找找,争取有点苗头。”
  范林呵呵笑了下,回道:“我又没有妹妹。”
  楼月忍无可忍:“闭嘴吧。”
  赵应东不在,楼月也不会轻易动手,范林觉得这就是自己耍贱的舒适区,微微一笑,“婉拒了哈。”
  楼月站起来,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起来,连范林还没吃完的小半碗饭饭都拿走了。
  范林跟着她一起来厨房,最终还是解决了剩下的那点碗底。
  他和楼月一块洗碗,七零八落的话说了一堆,最后才说:“你和东子吵架了吗?多聊聊,不要生闷气,他其实很爱你的。”
  楼月纳闷:“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俩吵架了啊,我们只是要聊点东西,没有吵架。”
  “好吧,我以为我也能当情感大师了。”范林遗憾地说:“那能不能让我演完?”
  楼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吧。”
  范林清清喉咙,压低嗓音说:“你回来之后,他整个人好很多了,我虽然知道他那什么跳楼是个笑话,但是他心理状态真的不对劲,我都担心他会自残你懂吗?吓人。好赖话听不懂,非要把你揪出来,你就算不回来参加韩思雨的婚礼,也躲不了多久的。他证据都有一大堆。”
  楼月看着洗碗池里的泡泡,搓了搓手,滑溜溜的。
  “我以前就怀疑过是你,真的,我有时候很聪明,我跟你说我高考数学最后一道选择题是蒙的,也对了。但是话又说回来,我虽然没和东子说过我的猜测,不过我也觉得他怀疑过你,最后又放弃从你身上找答案了。”
  “但是不知道正确答案的时候,胶卷时,还是会把自己怀疑的那个填上去,你说是不是?”
  范林故作高深一笑,“你俩就是天生一对。”
  楼月斜着眼睛看着他,“你好聪明噢。”
  范林扭扭脖子,脸上很得意,“我这不是马后炮,我跟你讲,我那天回去想了一个晚上,我就立刻串上了,这不愧是练了半年逻辑推理的脑子。”
  “噢,好厉害啊。”
  “韩思雨婚礼前那天,我们在她家睡觉,我半夜不是嚎了一嗓子把你们都吵醒了嘛?我那时候都不好讲,我看见他拿着你的衣服盖在脸上,表情特别变态。”
  “不是都盖在脸上了吗,你怎么看到表情的?而且还没开灯。”
  “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我当时以为自己撞鬼了,还以为我兄弟变态了,种种猜想涌入脑海,恐怖如斯。”范林手舞足蹈,语气夸张,“我一想,完了呀,这不是脚踏两条船吗。后来想了一夜,才明白过来,呵呵。”
  “你想了一夜?你不是睡到十一点还没醒吗?”
  “这个你也别管了,反正就是我其实是第一个知道的,只不过走了一点弯路,懂不?”
  赵应东推开厨房门,问范林:“懂什么?和我说一点?”
  范林立马站直了,眼神坚毅:“懂了一元一次方程的解法。”
  说完后,就很有眼色地溜了。
  楼月洗完了碗,这还是她回家以来第一次洗碗,不得不说,是有点生疏。
  赵应东低声问:“怎么不等我洗?”
  “要是你们聊上三年五载,怎么办?”楼月咧嘴笑,“没事,有范林帮倒忙的。”
  “我会说他的。”赵应东牵起楼月的手往卧室走,“你不跟他说话,他找不到乐子就会自己走。”
  楼月:“应该没那么简单。”
  不然也不可能暗恋十年。
  “对了,我妈跟你说什么了?”她悄悄问:“她打电话的时候,表情挺正常的,就问我,我们谈了多久,没问以前的事儿。”
  赵应东:“那你说谈了多久?”
  “一个月?两个月?”楼月觑着他的神
  色,但他一直很淡定,看不到什么。
  “那我们的口供没对上。”赵应东捏着楼月的中指指腹,“我说的是六年。”
  “啊!没那么久吧。”楼月不可置信地掰着手指算,“加上网恋撑死也就四五年吧。”
  赵应东:“单恋也是恋。”
  他把楼月的卧室反锁后,抱着楼月说:“楼阿姨没问我什么,就随便聊了聊,她和以前一样,一直都很冷静。”
  楼月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闷声说:“我有时候会觉得她这样其实是不关心我,唉,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在车上不是说要告诉我一件事吗?现在能说吗?”
  赵应东蹭着楼月的后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不是我爸亲生的,我生父和生母都去世了,从血缘上来讲,我爸算是我的叔叔。”
  他一开口就没什么铺垫,但说的内容楼月早就知道了。
  她已经震惊不起来了,只能加快抚摸他的后背,表示自己在听,并且不关心其他的,只关心他。
  赵应东带着笑意说:“别搓了,再搓起球了。”
  楼月悻悻停手,“这个没什么,我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呢,原来就是这个,我和赵叔从血缘看还是陌生人呢,有什么的。”
  赵应东亲亲她的脖子,轻声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个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今天才想起这件事,不过楼阿姨也是知道的。”
  赵应东曾经想过,也许因为楼雁怀孕时意外得知他的身世,才可能怀疑自己不欢迎那个没出世的小孩。
  意外发生后,一定要找一个嫌疑人的话,那肯是是他的嫌疑最大。
  他当时还觉得楼月也这么想,因为他在楼月面前没有掩饰过自己对那个胚胎的无所谓。
  总之高三的一切浑浑噩噩,爷爷离开之后,痛苦又扩大了一块。
  扛过生活的折磨后不是英雄,只是个简单的幸存者。
  他靠着自己猜测的楼月对他的想法,来面对她。
  她看向他的眼神里的担忧和难过,也被他强行忽略了。
  以至于等他想明白,楼月跑得人都不见了。
  不过,二十四岁的楼月在他怀里,还会抱他,安慰他:“那个,这是大年三十赵叔跟我说的,我觉得没什么,也不好跟你讲,反正我觉得无所谓啊,你只要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就好吧。”
  楼月有多好,只有赵应东知道。
  “我应该和你道歉的。”他说话的时候,有些惆怅,“那时候不理你,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想不开,还要误解你,我……其实当时我特别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