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道路两边摊子都摆满了,出来吃饭的人也不少,摊位上油滋啦啦的声音,还有摊贩招呼的声音,最后沈斯宁走到一家稍微干净的家常菜店面停下。
  他先是在外面站着看了一下,然后才进去,廖祁东一路跟在对方身后,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在挑吃什么,而后等这一路看下来,廖祁东总算看明白了。
  这人是在挑哪家干净一点。
  廖祁东心中不由觉得好笑,都在外面吃饭了,干不干净你也看不到,人家后厨也不会让你看的。
  廖祁东才出去打工那一两年,因为年纪小,也不会什么手艺,很多工作都不要他,所以他在厨房做过学徒。
  很多店里,菜都不会洗的,都是把皮儿一扒,切了就炒,因为洗了的菜不容易存放,易坏。
  要么就是买的菜都是些便宜不好的。
  把坏的地方切了,炒的时候味道调大一点,多数人都吃不出来的。
  沈斯宁进店找一张桌子坐下,廖祁东在桌子对面落座,沈斯宁看着墙上的菜单,给自己点了一个清炒时蔬,再点了一份芹菜牛肉。
  沈斯宁不喜欢吃饭店里的猪肉,不管肉处理得再好,他都觉得饭店里的猪肉有一股味道,外面有人请客吃饭,他不会表现出来,但自己吃饭时,他就不会勉强自己。
  廖祁东自己点了一份盖饭。
  他可不认为,对方点了两个菜就是一起吃的意思,于是他自己点了自己的。
  沈斯宁的菜先上来,他找店家要了热水,把碗筷都过了一遍,然后才盛饭吃,没多久廖祁东的盖饭也很快上来了,盖饭上还配个勺子。
  沈斯宁吃饭动作很慢,等他吃到一半时,廖祁东差不多连饭带菜一起吃光盘了,廖祁东吃完后感觉没饱,又让店家煮了三两面条。
  沈斯宁晚餐习惯七分饱,所以等他刚刚放筷子的时候,对面廖祁东的面条也吃完了,连汤都喝了一大半。
  结账的时候,沈斯宁看了一下墙上的菜品金额,只结了自己饭菜的金额,随后站在一旁等廖祁东自己结账。
  廖祁东一直跟在他身后,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清楚,廖祁东和别人一起出去吃饭,要么是自己一起结账,要么是对方一起结账,过后在把钱给对方,像这种在店里就各结各的,太生疏了。
  廖祁东在外跟谁都能搭上两句,自来熟,他还以为对方叫他吃饭,就是散发友好的信号。
  看来对方邀他一起吃饭,只是客套一句而已,没想到自己当了真。
  沈斯宁不知身后的人心中所想,他一路往回走,对面有几条狗在追逐打闹,也没拴绳子,而且往他这个方向过来了。
  沈斯宁停下脚步,往后退了一下,廖祁东身高腿长没有停,走了两步就到他前面了,廖祁东见对方不走,反而站在他身后,有些疑惑。
  “怎么了?”
  沈斯宁站在他身后,伸手指了指前面那几条狗。
  “有狗。”
  廖祁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下,有两条稍微大一点的黄狗,应该是附近居民喂的,另一条是脏兮兮的灰狗,是流浪狗。
  狗都没有套绳子。
  廖祁东自己是不怕狗的,他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就像从小到大一种固有的思维,男性不应该怕狗。
  “你怕狗啊?”
  廖祁东眼里有些惊讶。
  沈斯宁不理解他的惊讶从何而来,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那你跟在我身后走吧。”
  廖祁东走在他前面,沈斯宁紧跟着他的脚步,等快走到狗旁边的时候,沈斯宁没忍住害怕,用手揪住了廖祁东后面衣服下摆。
  廖祁东走得快,衣服又是短袖,一大步跨出去,衣服被后面的人拉住,让领口锁了喉,他便又退回半步,走得慢一点。
  有些狗就是这样,你无视它还好一点,你要是紧张兮兮的,它就会来逗你玩儿,眼下沈斯宁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那几条狗,往他这边来了,而且其中一条狗咬住了沈斯宁的裤腿,咬的那一瞬间,沈斯宁还以为它要咬自己的脚,沈斯宁吓得灵魂出窍,整个人怔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在沈斯宁眼中可怕的事,在廖祁东眼里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用脚踢了一下咬住沈斯宁裤腿的狗,没用太大力,只是让狗松开。
  狗松开后就围着他们转,三条狗转了几圈就跑了,廖祁东见狗走了,转过头回去看身后的人。
  只见对方抓着他衣服的手,手背青筋都浮起来了,可见十分用力了,对方整个人紧张兮兮的,偏头盯着远去的狗,鬓边有了细微的汗。
  两个人离得近,不知道对方身上摸了多少香,就连出汗时,身上都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廖祁东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在这时候有些砰砰的,跳得有些快,在对方见狗离得远了后,转过身子时,廖祁东快速的把头转了回去。
  像做贼一样。
  就这样走远一段路,沈斯宁确认安全后,就松开了对方的衣服。
  廖祁东的衣服是集市上打折买的,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沈斯宁一送开手,就看见刚刚被自己抓过的衣服下摆,皱得不像样子。
  沈斯宁同对方说了谢谢,而后又说了一句。
  “抱歉,把你的衣服弄皱了。”
  “我赔你一件新的吧。”
  廖祁东摆摆手,说没事不用。
  回去的路上,廖祁东走在前面,沈斯宁走在后面,进楼道的时候,廖祁东的脚步声很重,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起来,两人往六楼走去。
  走到六楼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门。
  沈斯宁换了鞋子后,把大门关上,正准备回卧室的时候,廖祁东叫住了他。
  “那个,你和我外甥是怎么在一起的?”
  沈斯宁听到这句话后。
  转过身子回头看对方。
  第10章 明镜
  廖祁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问这话,他只是突然之间起了一点好奇,好奇对方为什么会和自己的外甥在一起,他们明明像两个世界的人。
  廖祁东说完这句话后,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这话像是在质问,让对方听起来,像是这茬事情还没过。
  于是廖祁东找补的说了一句。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怎么会看上廖程的。”
  廖祁东觉得这句话说完后,更不对,这不是说对方眼光不好吗?于是张口又说了一句。
  “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问。”
  沈斯宁见对方说了又改口,其实他听明白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只是他没有和别人分享过去感情的习惯。
  这是他的隐私。
  对方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好奇的问了一句,沈斯宁还是礼貌的回了一句场面话。
  “感情的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说不清的,合则聚,不合则散。”
  沈斯宁说完这句话后,看廖祁东的反应。
  对方像是在仔细琢磨他说的这句话,而后点点头,说知道了,看样子是把他这句场面话当了真。
  沈斯宁转身回房间,换衣服洗漱。
  因为有了空调,沈斯宁这一晚睡得很好,早上很早就醒了,他的脚也恢复了,他打算去自己的画室看看,看到底成什么样了。
  打开卧室门,客厅只有收拾好的凉席和被子,另一个人不见身影,估计是出门去了。
  沈斯宁换了衣服鞋子,在外面吃了早餐,然后打车去了画室,画室在江边,江边的公路上有环卫工人在用铲子铲淤泥和垃圾。
  店铺的老板们都在收拾自己的铺面,沈斯宁一路往自己的画室走去,因为夏天太阳太大,路上的淤泥都晒干了。
  从楼梯上去,楼梯间都是泥,还没有人来打扫,上到二楼,沈斯宁径直往自己的画室走去。
  用钥匙打开门,画室里空空荡荡的,东西早就提前搬完了,但是画室墙面上因为被水泡所以已经起皮了,墙面脱落,整个室内都是淤泥的痕迹,脏得难以下脚。
  室内弥漫着一种难闻的水臭气。
  加上夏天闷热,这股气味又发酵了。
  得先找做清洁的,先打扫了才能刷墙。
  沈斯宁把画室的几个门都打开,又把窗户全部开着透气,随后他下一楼去找之前给他送饭的老板。
  那个老板的店面就在一楼,他们是自己在打扫,沈斯宁可不想自己做这些活儿,于是去询问对方,能不能帮他问问,有没有做开荒清洁的人。
  老板娘快五十岁了,做事麻利,年年这个时间段,因为被水泡过后,店铺有两个月做不了生意,但架不住这里地段好,比别的地方挣得多,所以还是一直在这里开店。
  他们做这些清理工作都有经验了,所以老板娘跟沈斯宁说,要是信得过她,她和自家那口子接下这活儿。
  反正他们的铺面清理得差不多了,这暂时开不了店,闲着也是闲着,赚点钱挺好。
  沈斯宁目光打量了一下老板娘的店铺,见他们的店铺打扫得挺干净的,于是点点头同意了,和对方谈好价格后,就一起上二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