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这些天,他忙得跟陀螺一样,连口气儿都没来得及喘,晚上就接到他姐的电话,说廖程跑了。
  廖祁东挂断电话后,第一时间就是回自己家,他去卧室看了,发现这么晚了,沈斯宁也不在,当即就想到,他们两人是不是要一起私奔。
  所以叫了认识的兄弟,去汽车站和火车站找,果不其然在火车站找到他们。
  这一瞬间,廖祁东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眼睛气得发红,气血上涌,只觉得自己真好骗,他说什么话,自己都信。
  还有廖程那兔崽子,真的没担当。
  被发现了,自己一个人跑了。
  廖祁东觉得廖程真是欠揍。
  廖祁东抓着人,几个兄弟在火车站找了一圈又一圈,都没有找到廖程,不知道他是不是上了火车,听检票员说,刚刚走了两班火车。
  廖祁东转头跟沈斯宁说话。
  “你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
  沈斯宁冷冷的看着他,没有动。
  刘建军见廖祁东抓着一个人,看样子是跟廖程认识的,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尤其是东子,眼里的怒火都快要冒出来了。
  于是他走到两人中间,先劝了劝,然后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
  “大兄弟,廖程他妈知道他跑了,在外面找人时,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给他打电话,告知他这一消息,他难道连他妈都不要了吗?”
  沈斯宁只淡淡瞥了一眼出声的人。
  依旧不说话。
  这样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王振也上前劝了劝,廖祁东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知道沈斯宁这个人骨头硬得很,只要他不想开口的事,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办法说动他。
  “你们再去找找,实在找不到就算了,既然这兔崽子跑了,以后他要是想回来,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廖祁东说这句话时,面上表情凶狠而阴鸷,让几个跟他一起长大的发小,都不由得心里打了个冷颤。
  廖祁东很少动气,可见这次是气狠了。
  沈斯宁听着对方放的那句狠话,心中冷笑,人都跑了,廖程又听不到威胁,那这句话恐怕是说给自己听的,是想借自己的口,传达给廖程。
  几个人又找了一圈,他们这里是小县城,火车站并不大,就这么一个大厅,他们连站台都进去看了,也没有找到廖程。
  几个人没找到人,廖祁东最后发话说不找了,先去医院看看,廖祁东一路上都没有松开抓住沈斯宁的手,他把人带到了医院。
  中途有几个兄弟回家了,跟着一路的只有开车的刘建军一人,到了医院刘建军没有下车,打着双闪把车停在马路边。
  廖祁东拉着沈斯宁进去医院,县城医院规模不大,有许多人蹲坐在走廊边输液,椅子已经坐满了人。
  来到一间病房门,廖祁东把人带了进去,进去后他便松了手,他走到一张病床边站着。
  廖婷情绪不稳定,大吵大闹的要出院,说要去找她儿子,护士都拦不住,被打伤了,后面给家属打了电话,征得同意后,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
  这个时候药效还没过,廖婷还没醒来。
  沈斯宁看着病床上的女人,女人很瘦,皮肤暗黄,眼袋很大,皱纹也很多,搭在外面的手很粗糙,头发也是枯燥发黄。
  这是一个很操劳的女人。
  沈斯宁看了几眼,随后他偏头看向廖祁东。
  “你想我看见这一幕,然后心里产生愧疚,因此说出你想知道的事,说出廖程去哪儿了,是吗?”
  沈斯宁虽然是在询问,但语气确是肯定的意思。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住,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他们谈的话,被人听见了,肯定会被当成八卦讨论。
  县城小,哪儿都能碰上一个扯了七八里远的熟人,所以廖祁东带着人去了王振的大排档。
  那是他发小开的店,为了找人,他今晚也没有开店,刚刚他先回去,做了他们的晚餐。
  沈斯宁跟着他一起到了一个大排档。
  大排档一个人在炒菜,另一个人在端盘子,见他们三人来了,他们赶紧把桌子摆好。
  等人进屋后,周强把卷帘门拉下来,又去把水空调和风扇打开,等菜齐后周强招呼东子带过来的这个人。
  “兄弟,自己坐,我们没别的意思,就大家一起吃个饭,有什么话,饭桌上说。”
  沈斯宁随便寻了一个位置坐下,最后两个菜上来的是两份清淡时蔬,刘振直接把那两份菜放在了沈斯宁面前。
  他们坐的是大圆桌,桌子不能转,夹菜的话,得手伸长一点。
  沈斯宁拿起放在跟前的水壶,准备倒水把碗筷烫一遍,在他伸手倒水的时候,露出来了手腕,手腕上殷红的手印抓痕。
  这让其他几个大男人,看得心中怯怯,心想东子应该是没动手的吧?怎么手上印子那么吓人?
  廖祁东自然也看见了,心下一沉,开始回想,他记得自己只是把人抓住而已。
  自己的手劲儿这么狠?
  沈斯宁顶着几人的目光,给自己烫完了碗筷,烫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而后目光看向其他几人。
  “有什么话,说吧。”
  沈斯宁话是对着大家一起说的,但是目光却是看向廖祁东的。
  廖祁东没有先说话,反而是周强先开了口,周强在厂里的车间当主任,他口才好,说话又圆滑。
  “兄弟,你跟廖程是朋友,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廖程去哪儿了,他妈都躺医院了,万一廖姐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岂不是连他妈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母子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有哪个当母亲的不是为自己儿子着想的?有什么话母子俩坐下好好说不成吗?”
  “非要闹得离家出走,鸡飞狗跳的。”
  沈斯宁没回话,垂眉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他端起茶杯轻轻珉了一口,茶水发涩泛苦,一点都不好喝。
  周强嘴皮子都磨破了,对方还是不开口,他把目光看向东子。
  廖祁东开了口。
  “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我也是一时着急上火,下手重了点,你要我怎么道歉都可以,现在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可以吗?”
  廖祁东软了语气,话里带着点祈求。
  沈斯宁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后。
  轻笑了一声。
  第12章 玫瑰
  沈斯宁转过头和廖祁东对上目光。
  “廖程为什么跑?总要有个原因吧?”
  沈斯宁问他。
  廖祁东犹豫几秒后,还是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这段时间都在外面跑,具体事情还是听姐姐说的。
  “我姐说,这段时间她给廖程相看了几个女孩,让他去见,廖程不去,闹了一场,最后她把那女孩子请到家里来吃饭,想着两个人不见面,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就是这一次吃饭,廖程掀了桌子,把家里砸了。”
  “姐姐觉得廖程大了不听话了,连母亲都不尊重,所以打了他一巴掌,然后廖程就跑了。”
  沈斯宁听着廖祁东说事情的起因经过,其实人在叙述事情的时候,会偏向于自己,多数时会美化一下自己的行为。
  事情肯定不止廖祁东说的这样轻描淡写,其实沈斯宁也能推测出,廖程母亲恐怕是有很深的控制欲。
  “廖程只是告诉我,他要去外地了,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我拒绝了。”
  沈斯宁说出了廖程找他的原因。
  “他没有告诉我他去哪儿,他一见到你们,他就跑了,其余更多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廖祁东回家看过卧室,卧室东西都还在,沈斯宁应该没有说假话,若是真的要一起私奔,不至于什么都不带。
  是他自己气晕了头,想岔了。
  “算了,唉,前世的冤家,我看廖程这小子,小的时候挺听话的,怎么大了这么折腾人?”
  “出去读一趟书,心都野了。”
  刘建军拉开啤酒的拉环,一边说一边叹气,原先他们都还挺羡慕东子他姐,有这么出息的一个孩子,成绩好又听话,模样又周正,还考上了大学,是一个大学生,这简直是前途光明。
  大学生的文凭值钱,在哪儿都好找工作,每天坐坐办公室,用脑子挣钱。
  大家都以为廖程这回来了,到时候娶个媳妇成了家,他妈就可以享享清福了,不用那么累了。
  廖程母子俩,早些时候那么苦,他们也是看见了的,要不是有东子外出挣钱一直帮衬着,恐怕过得更难。
  沈斯宁知道他们的思想观念是说不通的,也不去和他们辩驳,你说得再多,他们都是改不了的。
  这是从小到大的环境和人造成的。
  要自由的清醒者,总是第一个被人抓起来架上火堆,人人都认为他是疯子,要把他烧死。
  饭桌上大家开始动筷子吃饭,沈斯宁吃饭很安静,不会吧唧的发出声音,就像饭桌上没有他这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