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何奕宁被池雨温暖的体温激得脑子一亮,他小心地往回抽出自己的手。
  池雨搂得更紧,重新抓回他的手,呢喃道:“有鬼,我害怕……”
  何奕宁简直要疯,他任由池雨抱住自己的手,另一只还自由的手搭在自己脑袋上,无奈地数起了绵羊。
  一只,两只,三只……
  池雨没骗人,他今晚没打呼,没抢被子,只不过抱着何奕宁的手睡了一晚而已。
  第30章
  岁月如织,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悄无声息地从郎朗读书声中溜走了。
  这些天, 与以往相同又不一样的生活里,池雨在何奕宁的耐心教导下成功掌握了三步投篮的技巧, 体育黑洞池雨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番。
  何奕宁依然会给池雨带外边的早餐,热牛奶小笼包, 变着花样地带, 刘颖开玩笑说:“何奕宁,你对池雨也太好了吧。”
  张采文附和说:“是啊, 要是你也能给我带一份, 那就更好了。”
  面对何奕宁的好,池雨起初还不适应, 也想不清楚何奕宁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想接受何奕宁的好,但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经过篮球比赛和中秋晚会后, 何奕宁在班级里的人际关系越发要好, 不知如何主动与人交好的池雨只好接下了何奕宁带来的早点来促进两人的关系,再在周五的晚上转账给何奕宁。
  【何奕宁:怎么突然转钱给我?】
  【池雨:你帮我带早点的钱。】
  盯着屏幕的何奕宁足足发了三分钟的呆,靠倒在沙发上,不知所措地揉了揉脸, 打字:【我是自愿给你买早餐的】,又快速删掉,犹豫来犹豫去, 收了钱,回复:【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一直给你带早餐。】
  【池雨:不用了,学校的早餐挺好吃的。】
  池雨都这么明显地拒绝了, 何奕宁也不再带早餐,那段只有当事人才知晓其中煎熬思绪的日子就这转瞬而过。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
  感情的事复杂繁乱,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要得到什么,似乎只要每天上课时能看一眼池雨的背影,在课间时和池雨说上几句话,就已经足够了。
  但连这段对于何奕宁来说,知足安稳的日子也要消失一段时间——
  “雨哥啊,下次再做前后桌,就是下下周了……”
  张采文把书搬出教室,经过池雨的时候装出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第二天就是高二第一次月考,考试惯例,书都要搬出教室,高杏林让大家考完试收书回来时顺便换下座位。
  吴天旺问:“张采文,你是在痛苦和池雨分开,还是痛苦坐第一排?”
  张采文说:“那当然是和雨哥分开最痛苦。”
  他提肩撞了撞站在一旁收书的何奕宁,“何奕宁应该比我更痛苦,他最近和雨哥说的话都赶上我和雨哥整个高中以来说过的话了。”
  何奕宁撇了他一眼,抱着书走出教室,回来时和池雨在门口相遇。
  池雨抱着一摞课本,他偏开身子避让何奕宁,余光中的人影迟迟没消失,他疑惑地抬起头,何奕宁拿过他手上的一半书,“你的书放哪?”
  “办公室。”
  “我帮你搬吧。”
  “……谢谢。”
  并肩回教室时,何奕宁说:“下周上课抬头看不见你的背影,可能还不太习惯。”
  池雨不知道回应什么,卡壳了下,张采文突然从后插入两人之间,一手揽着一人,贱兮兮地对何奕宁说:“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我在你旁边不就行了。”
  何奕宁:“……”
  池雨挪开张采文的手,“大概就是因为只有你在他旁边,他才不习惯的吧。”
  “雨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何奕宁说话呢!”张采文委屈地哭丧几声,“话说你不觉得恐怖吗,上课的时候一直有双眼睛注视着自己的后背,幽怨得像个惨遭丈夫抛弃的妻子……”
  他添油加醋地歪曲何奕宁看池雨后背的事实,池雨只觉得他聒噪,“考试复习好了?”
  张采文被问得一噎,笑容戛然而止,“除了数学没把握,英语单词没背,化学公式还没记牢,物理还没弄懂,我觉得我复习得差不多了。”
  池雨:“……”
  张采文还挂在何奕宁身上,拍了拍何奕宁的肩,他问:“你呢?你复习得咋样了?”
  池雨看向何奕宁。
  这一个月的相处下,没有考试,没有测验,何奕宁不显山不露水,池雨到现在都不清楚何奕宁在学习上的真实水平。
  他直觉何奕宁的成绩应当不会太差。
  何奕宁如实地对张采文说:“比你好一些。”
  张采文不信地扬起半边眉,“你?你上语文课看课外书,物理课英语课睡觉,晚自习看小说,能好到哪里去。”
  语文课看课外书是因为没有听的必要,上课睡觉是因为已经会了,晚自习看小说是因为作业做完了。
  何奕宁没解释,将张采文从身上掀下来,“快点复习去吧。”
  张采文不屑,“雨哥催我去复习是因为雨哥有备无患,你哪来的勇气赶我去复习?”
  他对只顾着低头看书的池雨状作深沉地摇了摇头,“雨哥这种书呆子,估计未来的女朋友也是个学霸。”
  何奕宁看了眼池雨,若有所思。
  是啊,池雨学习很好。如果他像池雨一样名列前茅的话,或许能引起池雨对自己更多的注意?
  世上都说成功需要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天赋。但如果缺少了百分之一的天赋,成功遥遥无期。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
  出生在富饶的家庭,有着出挑的样貌,就连天赋也异于常人,只用花费别人需要花费的一半时间,他就能把一件事情学精,钢琴上是这样,学习上也这样。只要他下定决心想干好的事,还没有过失败。
  太过完美的人容易引起别人的嫉妒和恶意,他从小便知此意,藏拙成了常态。虽然他从没觉得过自己完美。
  可是十几岁的少年哪是能藏的性子啊,连喜欢这份感情都快满得溢出,他能遮掩些什么。
  他抬手摸了摸池雨的脑袋,感受到池雨身子僵硬后,他立刻收回手,“听说摸摸学霸的头能考很高的分。”放下的手紧紧攥住,将那份柔软藏在了手心。
  池雨抿唇,抬着头看着何奕宁,眼神带了些没有杀伤力的幽怨,是很少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
  何奕宁歪了歪脑袋,对着他笑了笑。
  “真的吗?真的吗?”张采文闻声而来,举起手就往池雨头上摸,“那我也要摸。”
  何奕宁眼疾手快地拉过张采文的手,“只有第一个摸了的人才有效。”
  张采文瞪大眼睛,“啊?”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吴天旺拉住张采文的手往自己头上放,一副舍己为人的大义神情,“要不你摸摸我呢?上次考试我比你还高一名呢。”
  张采文嫌弃地收回自己的手,“摸了你就不是考高分的事了,得烧香辟邪了。”
  吴天旺大喊:“张采文!”
  这两人又打了起来,池雨担心殃及自己,立刻离开。
  何奕宁追着赶到池雨身旁,随他走进教室,小声:“其实我也是个学霸,你要是觉得我摸你的头吃亏的话,你摸回来?”
  池雨顿住,仔仔细细扫视了遍何奕宁的全身。
  这是与何奕宁相处那么多天以来,他头一次觉得何奕宁幼稚。
  他把平日里开张采文玩笑的刻薄话咽进喉咙,摇了摇头,“不用了。考试加油。”
  说完,他走回最后一排。
  何奕宁坐回第一排的新位置,转过身问后桌同学考场的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池雨而去。
  刚坐下的池雨被同桌刘颖喊住,池雨帮刘颖把装满了书的箱子抬出教室,两人回来时有说有笑。
  何奕宁被池雨的笑晃了下眼,内心生出不舒服的情感,游蛇般勒着他的心脏。
  池雨和刘颖关系好像一直都挺好的。两人坐在他面前时会交头接耳地聊天,讨论题目时头会靠得很近,一向与异性没有过多接触的池雨,总是会在刘颖面前发自内心地笑。
  如果他是女生,是不是就能像刘颖一样和池雨相处……
  “何奕宁,你听到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了吗?”解答何奕宁问题的后桌问。
  何奕宁回神,强迫自己收回放在池雨身上的目光,“嗯,谢谢。”
  。
  宁希一中的考场安排是根据上一次成绩考试安排的,作为年级前五的常客,池雨的考场一直都是在第一考场。
  第一场考试是语文。
  池雨在考前将默写诗篇的字细细看了一遍,从文具袋随便拿了支笔坐进考场。
  铃响,答题卡分发下来,池雨先认真填涂了考号,提笔写字时,摔烂了的笔尖划破了答题卡——这支笔是开学那天,他在教室外跟吴天旺讲题时转笔摔烂了的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