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齐檎丹视线微微下移，在顾斩风前胸长蛇鳞的位置，稍作停留。
她靠近顾斩风耳畔，降低音量，以直播间观众难以听见的声音说道：“这黑气，不止和你身上那个蛇妖诅咒，散发出来的气息很像。我记得，孙光祖会长用在我身上的诅咒道具，也有着一样的黑气。”
这种黑气，几乎能够算得上副本核心力量的标志。黑气出现在韦妙官供奉的邪神雕像上，还能理解。
但是，为什么孙光祖道具上，也会有这样的黑气？
他也是主神的代行者吗？
顾斩风沉默了。
当年，顾斩风被蛇妖重伤的最大得益者，就是孙光祖，顾斩风在调查时也曾怀疑过他。然而这件事的调查，最终因为找不到证据，而不了了之。
只要做过的事，总会留下证据。顾斩风曾经也是相信这句话的人，也曾为这无从找寻的证据，耿耿于怀过一段时间。
明明是会留下证据的，为什么找不到？
代入始作俑者是主神的人这个身份，一切便变得顺理成章。
系统没出现前，副本世界全然是主神的领域，主神想使什么消失，就能使什么消失。消除痕迹不在话下。他可以以此，保护他的代行人不会暴露。
顾斩风笼在袖口中的十指，缓缓攥紧成拳：“我之前，一直没往这个方向怀疑。”
如若孙光祖是主神麾下的走狗，他这么些年，岂不是一直在为虎作伥？
虽非自愿，依然让顾斩风难以接受。
“你还要回王座公会吗？”齐檎丹问顾斩风。
顾斩风却点了头。
他是决定回王座公会去的。如果孙光祖是主神的人，他更应该回去作为内应。尽管这极其危险。
对于他认定的事情，顾斩风一向是固执的。齐檎丹知道，她改变不了顾斩风的想法，因此没做无用功。
齐檎丹把她从韦妙官屋里顺出来的那盏河灯，塞到了顾斩风手里：“我公会的那几个人，都找到他们的河灯了，这盏多出来的给你。要是孙光祖问起，你记得编个借口合理化它。”
顾斩风不白收她的赠礼。
把河灯收进系统背包里面后，顾斩风给出一瓶伤药和逃遁道具作为交换。
这种逃遁道具在系统商店里堪称天价，在王座公会库房中也绝不便宜，只有极少数人用得起——除了把公会库房当自家库房的孙光祖，也就只有贡献点高得离谱的顾斩风，才可能兑换。这贵重程度不像回礼，倒像是赔礼。
然而，这个逃遁道具贵是贵，功效却非常适合齐檎丹。
对于她这种为了拍照，不惜对鬼怪贴脸开大的人，这道具极有利于她在触怒鬼怪后，依旧全身而退。齐檎丹很难拒绝。
齐檎丹又看了伤药瓶子上印的疗效，发现这特效药治疗她脱臼复位后没好全的手臂，正好对症下药：“没想到，你对我伤得怎么样还挺清楚嘛。”
“……毕竟是我伤的。”顾斩风垂下眼睑，清冷的声音有些干涩。
齐檎丹从他语气中，辨认出了歉意。
这让齐檎丹觉得新奇。话语里的情感，让顾斩风这个冷漠的冰块脸，多少有了点人味。
“如果感到抱歉，不妨帮我个忙。等下你就要走了，在你回王座公会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想做。”齐檎丹拉住了顾斩风，借着他的歉意，突然得寸进尺地靠近。
暖和的气息猝不及防地扑在身上。顾斩风瞳孔一缩，下意识想要推拒，却最终没有真的用力。
身前的暖意让他眷恋。
他舍不得。
只不过做了个虚推的假动作，顾斩风便被齐檎丹按住了。
“等等，别动。让我再听听你的心跳，”齐檎丹把耳朵贴在顾斩风胸膛上，听得认真，就像他们在那漆黑的衣柜里独处的时候一样。
之前在衣柜里那会儿，齐檎丹便觉得顾斩风的心跳声快得古怪，却被顾斩风用韦妙官的到来，转移走了注意力。但是现在，他们已经离开那个危险的环境了。
顾斩风逃避话题的方法，就此失效。
他无处可逃。
“既然你都亲口承认了，我们不是对手关系，而是同谋，那我为了计划的成功率考虑，也是有理由关心同谋的身体健康的。不是吗？
”齐檎丹给的理由冠冕堂皇，顾斩风难以抵抗。
将耳朵贴上顾斩风左胸口的那一刻，齐檎丹能明显感觉到，顾斩风胸肌的僵硬收缩。而存在感更加鲜明的，是心跳。
顾斩风的心跳还是很快。
很急促，很沉稳有力，也同样十分灼热。
那炽热的温度，隔着顾斩风单薄的衬衫传来，烫得齐檎丹脸颊都快发烧。
“刚才心跳快还能说是紧张的，怎么现在都脱困了，心率还是这么不正常？”齐檎丹数着心跳，困惑地皱眉，“是王座公会给你用的那个道具‘失忆蛊毒’，带来的副作用？”
顾斩风沉默了片刻：“……不是。”
齐檎丹开始做排除法：“不是紧张，也不是道具，那难不成是受伤失血过多，导致的心跳加速？”
毫无疑问，齐檎丹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这一点，顾斩风从未怀疑过。但他没想到，齐檎丹动手扒他衣服确认伤势的时候，行动力也这么强。
顾斩风死死按住齐檎丹解他扣子的手，抿着唇不说话。
耳根却完全红透了。
他现在极度怀疑，齐檎丹之所以说他心跳快，只是为了找个借口，光明正大地看他身上的蛇鳞。
毕竟，齐檎丹是个喜爱怪诞美学的拍照狂热分子，已经觊觎他的蛇鳞不止一次了。
齐檎丹为了拍出满意的照片，什么都做得出来。她招惹过厉鬼，挑衅过怪物，在死亡的边缘线上走过钢索……以至于，齐檎丹就算做出了这个举动，顾斩风竟然觉得也不难接受。
完了。顾斩风闭了闭眼。
齐檎丹疯就算了，他怎么也开始不正常了。
“我没事，也没受伤，”顾斩风护着险些不保的衬衫纽扣，飞快地将话题一笔带过，“心跳加快的原因以后如果有时间，我会跟你解释。”
顾斩风没再逗留。他说完后，立刻逃也似的离开了。
齐檎丹禁不住好笑。
她之前没想过，顾大佬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不是因为什么洪水猛兽，而仅仅是因为被她查看伤势。
齐檎丹抬眸望了望天色。斜阳落尽之后，天地间最后一缕余晖的光线，也已经变得黯淡，等天完全黑下来了，就意味着放河灯的那个任务即将开始。
齐檎丹知道，她该跟不知名公会的其他人见面了。
齐檎丹往群里发去消息，和他们约在这个隐蔽的地方集合。她自己则趁着这个时间，先在手臂受损处抹了特效药，然后拿出化妆包，把眼影、双眼皮胶水、化妆刷等工具挨个取出。
她准备给自己化个战损妆。
战损妆也叫伤效妆，是特效妆里常见的一种。
鉴于现在没剩下多少时间，齐檎丹选择了战损妆里相对简单的画法。
齐檎丹先用胶水把面巾纸贴在皮肤表面，代替肤蜡，捏出伤口的大致形状，再用眼影一次次叠加晕染，最后用口红代替血膏增加效果。
这一套流程下来算不上快，但等不知名公会的人员到齐时，齐檎丹已然模仿被风刃划伤的效果，在外露的皮肤上画了好几道了。
在昏暗的夜色下，相当逼真。
齐檎丹自我感觉，她的战损妆化得虽然匆忙，却也还能唬人。因为不知名公会的会员们一见到她，还没走近，先忍不住发出了深深的抽气声。
当齐檎丹看到他们一个个加快脚步、神情焦急地往她身边赶时，齐檎丹立刻意识到产生误会了。
她好像不小心，把自己人给吓到了。
第94章 骨肉繁花21
一截枯树皮般布满皱褶的……
齐檎丹学特效妆的初衷,只是为了给模特增加妆效，方便照片出效果。
当时的她可能不会想到，学来的这战损特效妆,有一天会用到她自己身上,然后骗着了不知名公会里的自己人。
苏意虹担心得直接冲了过来：“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又是那个姓顾的干的吗？”
苏意虹切齿痛心。
大有只要齐檎丹回一句“是”,她就能冲到王座公会去，把顾斩风生撕了的架势。
齐檎丹脑补了一下这种可能性，连忙摇头否认。她指了指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示意苏意虹再凑近些：“不是，你再看看。”
苏意虹近距离观察了一下，瞧出了做得没那么细致的伪装,鼻端也闻到了化妆品的气味。她关切的表情终于裂开了,连最后一点痛惜也在两秒钟之内，消失得一干二净：“齐檎丹,我恨你。你可把我吓死了！”
虽然嘴上说着埋怨的话,明白了齐檎丹意图的苏意虹,立刻帮起忙来。
“化妆的事叫我嘛,我又不是不在。”苏意虹边嘟囔着,边帮齐檎丹加战损妆。她用纱布包扎成十分严重的样子,还往纱布底下补了点红色假装血迹。
她靠近顾斩风耳畔，降低音量，以直播间观众难以听见的声音说道：“这黑气，不止和你身上那个蛇妖诅咒，散发出来的气息很像。我记得，孙光祖会长用在我身上的诅咒道具，也有着一样的黑气。”
这种黑气，几乎能够算得上副本核心力量的标志。黑气出现在韦妙官供奉的邪神雕像上，还能理解。
但是，为什么孙光祖道具上，也会有这样的黑气？
他也是主神的代行者吗？
顾斩风沉默了。
当年，顾斩风被蛇妖重伤的最大得益者，就是孙光祖，顾斩风在调查时也曾怀疑过他。然而这件事的调查，最终因为找不到证据，而不了了之。
只要做过的事，总会留下证据。顾斩风曾经也是相信这句话的人，也曾为这无从找寻的证据，耿耿于怀过一段时间。
明明是会留下证据的，为什么找不到？
代入始作俑者是主神的人这个身份，一切便变得顺理成章。
系统没出现前，副本世界全然是主神的领域，主神想使什么消失，就能使什么消失。消除痕迹不在话下。他可以以此，保护他的代行人不会暴露。
顾斩风笼在袖口中的十指，缓缓攥紧成拳：“我之前，一直没往这个方向怀疑。”
如若孙光祖是主神麾下的走狗，他这么些年，岂不是一直在为虎作伥？
虽非自愿，依然让顾斩风难以接受。
“你还要回王座公会吗？”齐檎丹问顾斩风。
顾斩风却点了头。
他是决定回王座公会去的。如果孙光祖是主神的人，他更应该回去作为内应。尽管这极其危险。
对于他认定的事情，顾斩风一向是固执的。齐檎丹知道，她改变不了顾斩风的想法，因此没做无用功。
齐檎丹把她从韦妙官屋里顺出来的那盏河灯，塞到了顾斩风手里：“我公会的那几个人，都找到他们的河灯了，这盏多出来的给你。要是孙光祖问起，你记得编个借口合理化它。”
顾斩风不白收她的赠礼。
把河灯收进系统背包里面后，顾斩风给出一瓶伤药和逃遁道具作为交换。
这种逃遁道具在系统商店里堪称天价，在王座公会库房中也绝不便宜，只有极少数人用得起——除了把公会库房当自家库房的孙光祖，也就只有贡献点高得离谱的顾斩风，才可能兑换。这贵重程度不像回礼，倒像是赔礼。
然而，这个逃遁道具贵是贵，功效却非常适合齐檎丹。
对于她这种为了拍照，不惜对鬼怪贴脸开大的人，这道具极有利于她在触怒鬼怪后，依旧全身而退。齐檎丹很难拒绝。
齐檎丹又看了伤药瓶子上印的疗效，发现这特效药治疗她脱臼复位后没好全的手臂，正好对症下药：“没想到，你对我伤得怎么样还挺清楚嘛。”
“……毕竟是我伤的。”顾斩风垂下眼睑，清冷的声音有些干涩。
齐檎丹从他语气中，辨认出了歉意。
这让齐檎丹觉得新奇。话语里的情感，让顾斩风这个冷漠的冰块脸，多少有了点人味。
“如果感到抱歉，不妨帮我个忙。等下你就要走了，在你回王座公会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想做。”齐檎丹拉住了顾斩风，借着他的歉意，突然得寸进尺地靠近。
暖和的气息猝不及防地扑在身上。顾斩风瞳孔一缩，下意识想要推拒，却最终没有真的用力。
身前的暖意让他眷恋。
他舍不得。
只不过做了个虚推的假动作，顾斩风便被齐檎丹按住了。
“等等，别动。让我再听听你的心跳，”齐檎丹把耳朵贴在顾斩风胸膛上，听得认真，就像他们在那漆黑的衣柜里独处的时候一样。
之前在衣柜里那会儿，齐檎丹便觉得顾斩风的心跳声快得古怪，却被顾斩风用韦妙官的到来，转移走了注意力。但是现在，他们已经离开那个危险的环境了。
顾斩风逃避话题的方法，就此失效。
他无处可逃。
“既然你都亲口承认了，我们不是对手关系，而是同谋，那我为了计划的成功率考虑，也是有理由关心同谋的身体健康的。不是吗？
”齐檎丹给的理由冠冕堂皇，顾斩风难以抵抗。
将耳朵贴上顾斩风左胸口的那一刻，齐檎丹能明显感觉到，顾斩风胸肌的僵硬收缩。而存在感更加鲜明的，是心跳。
顾斩风的心跳还是很快。
很急促，很沉稳有力，也同样十分灼热。
那炽热的温度，隔着顾斩风单薄的衬衫传来，烫得齐檎丹脸颊都快发烧。
“刚才心跳快还能说是紧张的，怎么现在都脱困了，心率还是这么不正常？”齐檎丹数着心跳，困惑地皱眉，“是王座公会给你用的那个道具‘失忆蛊毒’，带来的副作用？”
顾斩风沉默了片刻：“……不是。”
齐檎丹开始做排除法：“不是紧张，也不是道具，那难不成是受伤失血过多，导致的心跳加速？”
毫无疑问，齐檎丹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这一点，顾斩风从未怀疑过。但他没想到，齐檎丹动手扒他衣服确认伤势的时候，行动力也这么强。
顾斩风死死按住齐檎丹解他扣子的手，抿着唇不说话。
耳根却完全红透了。
他现在极度怀疑，齐檎丹之所以说他心跳快，只是为了找个借口，光明正大地看他身上的蛇鳞。
毕竟，齐檎丹是个喜爱怪诞美学的拍照狂热分子，已经觊觎他的蛇鳞不止一次了。
齐檎丹为了拍出满意的照片，什么都做得出来。她招惹过厉鬼，挑衅过怪物，在死亡的边缘线上走过钢索……以至于，齐檎丹就算做出了这个举动，顾斩风竟然觉得也不难接受。
完了。顾斩风闭了闭眼。
齐檎丹疯就算了，他怎么也开始不正常了。
“我没事，也没受伤，”顾斩风护着险些不保的衬衫纽扣，飞快地将话题一笔带过，“心跳加快的原因以后如果有时间，我会跟你解释。”
顾斩风没再逗留。他说完后，立刻逃也似的离开了。
齐檎丹禁不住好笑。
她之前没想过，顾大佬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不是因为什么洪水猛兽，而仅仅是因为被她查看伤势。
齐檎丹抬眸望了望天色。斜阳落尽之后，天地间最后一缕余晖的光线，也已经变得黯淡，等天完全黑下来了，就意味着放河灯的那个任务即将开始。
齐檎丹知道，她该跟不知名公会的其他人见面了。
齐檎丹往群里发去消息，和他们约在这个隐蔽的地方集合。她自己则趁着这个时间，先在手臂受损处抹了特效药，然后拿出化妆包，把眼影、双眼皮胶水、化妆刷等工具挨个取出。
她准备给自己化个战损妆。
战损妆也叫伤效妆，是特效妆里常见的一种。
鉴于现在没剩下多少时间，齐檎丹选择了战损妆里相对简单的画法。
齐檎丹先用胶水把面巾纸贴在皮肤表面，代替肤蜡，捏出伤口的大致形状，再用眼影一次次叠加晕染，最后用口红代替血膏增加效果。
这一套流程下来算不上快，但等不知名公会的人员到齐时，齐檎丹已然模仿被风刃划伤的效果，在外露的皮肤上画了好几道了。
在昏暗的夜色下，相当逼真。
齐檎丹自我感觉，她的战损妆化得虽然匆忙，却也还能唬人。因为不知名公会的会员们一见到她，还没走近，先忍不住发出了深深的抽气声。
当齐檎丹看到他们一个个加快脚步、神情焦急地往她身边赶时，齐檎丹立刻意识到产生误会了。
她好像不小心，把自己人给吓到了。
第94章 骨肉繁花21
一截枯树皮般布满皱褶的……
齐檎丹学特效妆的初衷,只是为了给模特增加妆效，方便照片出效果。
当时的她可能不会想到，学来的这战损特效妆,有一天会用到她自己身上,然后骗着了不知名公会里的自己人。
苏意虹担心得直接冲了过来：“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又是那个姓顾的干的吗？”
苏意虹切齿痛心。
大有只要齐檎丹回一句“是”,她就能冲到王座公会去，把顾斩风生撕了的架势。
齐檎丹脑补了一下这种可能性，连忙摇头否认。她指了指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示意苏意虹再凑近些：“不是，你再看看。”
苏意虹近距离观察了一下，瞧出了做得没那么细致的伪装,鼻端也闻到了化妆品的气味。她关切的表情终于裂开了,连最后一点痛惜也在两秒钟之内，消失得一干二净：“齐檎丹,我恨你。你可把我吓死了！”
虽然嘴上说着埋怨的话,明白了齐檎丹意图的苏意虹,立刻帮起忙来。
“化妆的事叫我嘛,我又不是不在。”苏意虹边嘟囔着,边帮齐檎丹加战损妆。她用纱布包扎成十分严重的样子,还往纱布底下补了点红色假装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