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这雅集么,东家自然少不得要准备点心、茶水。
  原本厨房的杂役也不止一个,还有一个红芙,阮蓁没有来之前,这送点心的活都是她的,这几日红芙病重,而另外几个厨娘则是要忙着准备西苑的饭食,没有功夫娶做这些差使,这事儿便落在了阮蓁头上。
  揽月阁是宴会厅,共有三层,第一层是摆宴用的,是大的明间,阮蓁每回送点心到这里,都直接交给这里的涟漪就好了。
  可这回涟漪不在,今日宾客多,想是在二楼帮忙。阮蓁怕点心凉了,等下要遭埋怨,便沿着木梯走到了二楼,想着亲自送去涟漪手里。
  而阮蓁之所以敢如此大胆,乃是因为她听说今日是雅集,乃是文人墨客作画的雅集,是以并没有任何防备。并且,她为了不打眼,刻意在脸上摸了灰,衣裳也是洗得发白,看起来姿色平平,不甚打眼,想来是无碍的。
  却不想,当她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一幕,却是叫她毕生难忘。
  只见怜生口衔一枝海棠花,靠在在铺了虎皮的贵妃榻上,近乎是毫无遮挡,只用手臂掩住了茱萸,却不过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罢了,益发地惹人疼惜。
  也是这时候,阮蓁才明白,何为女子中的尤物。
  她是怎么做到腰肢那般细,还那般饱满的?
  作为一个女子,阮蓁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那么作为旁边的男人呢?
  阮蓁略略一扫。厅堂内摆了六张条案,案上笔笔墨纸砚俱全,有人已将女子的轮廓描绘出来,然而更多的,却是还未落笔,倒也并非是耽于美色,而是托腮凝神的,瞧着像是在构思。
  离阮蓁最近的一个文士,端起酒尊同一旁的文士,对怜生品评论足。
  “美则美矣,却是多了一股子风尘气,这若是入了我的画,没得毁了我一世英名。”
  另一个文士也点头附和,“我也有此看法,但她脸又甚是清纯,也不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这时,方才那个文士一抚掌,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说罢,龙飞凤舞地作了一首诗,待吹干墨迹便去到怜生旁边,用那带字的宣纸将怜生那暄软给盖住,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字,却是霎时给怜生增添了几分书卷气。
  那文士这才满意地回到条案前,开始挥毫作画。
  其余男子也是一样,眼里全然没有对欲望的追逐,却只有对世间美好事物的渴望。
  即便是怜生,面上也没有委屈和彷徨,似是早就习惯了这般的场合。
  阮蓁这才明白,今日这样的场合,只怕不是头一回。这个所谓的西苑,不是个正经儿地,她是一早知道的,却不想竟然如不正经。
  今日这些宾客,乃是有教养、有学识的男子,是以并不曾当众行那猥亵之事,那若是其他宾客呢?
  还有怜生,她生得那般貌美,找个男人嫁了不是难事,却为何要自甘堕落至此,竟是要这般赤.裸裸.的展示自己,她到底图什么?
  才刚入门不久,阮蓁就感到一阵的不适,只觉得腹中翻涌得难受。
  她环顾一圈,没有见到红芙,便往外走去。
  却不想离开时,一个不小心没有踏稳,险些摔倒在地,还是进门来红芙拉了她一把,才没有在这样的场合如丢脸。
  却不想,她这一摔,却是吸引了怜生的目光。
  怜生一见到她,登时就羞红了脸,看向阮蓁的眸光满是怨毒。
  红芙忙拉着阮蓁出了房门,“你今日怎地这般冒失?往常不都是在一楼的?你可知道,那怜生最是小性,当了婊子又要立牌坊,最是不喜旁人撞见她那些勾当。”
  阮蓁也是后怕,“我想着是雅集,应该是无妨的,哪想到是会这样的雅集?”
  红芙同她出了揽月阁,去到湖边无人处,这才又告诫她:“你以为呢?这些文人墨客,各个皆是衣冠禽兽,别看他们如今是在作画,等画做好后就不知是何情形了,总之你往后千万莫要上到二楼。否则怜生若要整治你,这西苑没有谁能够保住你。”
  “这怜生不就是个舞姬,还能反了天不成?”
  红芙见阮蓁打扮得很是老实,怕她吃亏,便提点她道:“她是舞姬,但却不是没有靠山的。”
  阮蓁想起来过西苑的三爷,便道:“难道说她的靠山是国公府的三爷?”
  红芙也不能说得抬头,“这西苑可不是三爷能够染指的。”
  三爷尚且不能染指,那么谁才能够,一个名字呼之欲出——楚洵。
  但其实,以阮蓁对楚洵的了解,这人并非是个好色之人,却原何会造这么一个院子,圈养这样一些舞姬,供人消遣取乐呢?
  回想了一下,方才屋子里那些文人墨客,似乎有那么两个,是在当初的冬狩场上见过的,可见也是高门贵胄的子弟。
  想到这里,阮蓁突然明白,这个园子,这些舞姬的作用——乃是为了色贿。
  她这个表哥啊,手伸得还真是
  长,藏得也真是够深,就连她在国公府一年多,都没有察觉出这里。
  回到厨房,阮蓁便开始计划着离开。不走干嘛,留在这里整日里看活春宫?她倒也不是嫌弃这些姑娘,但凡家中过得去的,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而是他担心将她送来的目的,便是为了让她成为怜生这样的人。
  那一刺,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情分。而他这个人的报复心,她是见识过的,没准还真是有这样的打算。
  若真到了那一步,那她这辈子也算是完了。
  她得想法子出了这西苑再做打算。
  是以,她托孟厨娘找到了昌平,而后求昌平帮她带口信,想要见上楚洵一面。
  却不想,傍晚之时,昌平来西苑办事,顺便来回话,说是楚洵不愿意见他。
  “表小姐,今时不同往日,我们主子爷不是你这等身份可以见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丢下这一句话,昌平就转身离开,他早就看不惯这个不识好歹的表小姐了,今日本也不必他亲自前来,不过是为了奚落她罢了。
  不想,这位表小姐,却是没有半点伤心,还甚是振振有词地道:“我什么身份,你也是知道的,我是叛王之女,你家主子若是把我交给朝廷,那便是大功一件,但你家主子却没有这么做,而是把我放在这隐蔽的西苑,说是囚禁,但未尝不是另一种保护?”
  “你说我说得对吗?”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阮蓁心里想的是,对于楚洵而言,一下子弄死她,可远不如留着她慢慢折磨来得雪恨。
  但昌平不曾成婚,并不知男女之间那些弯弯绕绕,只当这话也有几分道理,沉吟片刻,便将她带回了照雪斋。
  算起来,从和离到现在,也才不过三个月,却为何恍若隔了三年,满眼皆是物是人非,尤其是那月季花架,承载了她多少惬意的时光。
  她嫁给楚洵后,最悠闲的日子,便是坐在月季花架下吃着点心喝着茶晒太阳,可如今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当真是要斩断一切同她的关联吗?
  那么她这次的行动,可还会像往常一般得逞?
  她没有把握,但却不得不勉力一试,按下忐忑的心,阮蓁扣响了楚洵书房的门。
  “进来。”男子清冷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阮蓁推门而入。
  楚洵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而是埋首在如海的卷宗中,便是女子款摆腰肢至他面前,他亦似不曾察觉。
  直到阮蓁坐在他大腿上,仰起白净的小脸,痴痴地看着他,糯声唤:“表哥。”
  楚洵这才看向她,倒也没有推开她,却眼里的轻视无处可藏。
  首战告败,阮蓁心中一沉,可如今是她有求于人,便暂且顾不得自尊了,搂着他的脖子,就亲了上去,先是亲他下巴,见楚洵没有呵斥她,虽也并不曾回应,但却似乎是默许了她的作为。
  于是,她一耸肩,薄衫便滑落至两肩,露出桃红的肚兜,以及那若隐若现的蜜桃。
  第70章
  从前百试百灵的招数,如今却半点也不管用,男子面不改色心不跳,依旧鄙薄地乜着她。
  不过这人惯来矜傲,上回她伤他甚深,若是轻易就范,岂非太过没脸?
  且让他先端着,等上勾了,再好生整治他。
  定了定心,阮蓁偎过去,她的软紧贴着他的背,左右地轻移,不经意地摩挲,她的唇有意无意在他耳畔呼着热气,这一连串动作下来,若是以前这人早已红透了耳根子,今日却似老僧入定,半点反应也无。
  看来这人真伤了心,连美人计也不好使了。
  她唯一的依仗,如今却败了北,今日的目的又要如何达成?
  她还偏不信这邪,又挨了过去,将男子的耳垂含弄在嘴,手也不曾闲着,似一只灵活的水蛇,直往男子的衣领钻,丝丝入扣的凉意所达之地,无一不变得坚硬、紧绷。
  看来也并不是那么无坚不摧。
  阮蓁得逞地一勾唇,攥着他的衣衫往两边扯,立马露出充满力量感的腹肌,她扶着他的肩,把自己撞了上去,她能明显感觉到他刹那间的僵硬,以及顷刻间转暗的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