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鱼儿回我了,我现在去酒店接她,一起吃饭。”苏秋曳跟他汇报联系沈鱼的进程。
  晏深抓住重点:“她住酒店?”
  “啊?”苏秋曳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她受了委屈,回去肯定要和爸妈吵架,她爸妈偏心,舍不得骂沈悦,她闹离家出走也正常。”
  沈鱼不闹离家出走才反常吧。
  晏深冷峻的眉宇间堆起折痕,彰显不悦。
  苏秋曳很怕他,脑袋缩回去:“那表哥,我走了。”
  晏深:“在外面等我。”
  第6章 太子爷
  沈鱼走出酒店,门口停了辆显眼的纯黑大g,车身上,倚着一个更为显眼的男人。
  剪裁利落的黛蓝色衬衫,深如墨色,顶上两颗纽扣敞着,锁骨若隐若现,靠在锃亮的车门上,双腿随意交叠,指间闲适地夹着烟,烟雾袅袅升腾,缭绕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周围。
  微眯的双眼,仿若穿透这烟雾,望向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又似藏着旁人难以洞悉的深沉思绪。
  沈鱼顿住脚步。
  男人开口,烟雾与声音一同吐出:“不认识?”
  认识。
  只是太久没见。
  隔着前世,沈鱼一时恍惚,好一会才喊了声:“深哥。”
  晏深。
  海城名副其实的太子爷,和江则序是好友,两家是世交,与江则序从商不同,他从军,八年前投入军营,极少回来,每次回来沈鱼都能见上。
  无他,江则序和晏深的共同好友陆嚣喜欢攒局,她跟着江则序就能见到晏深,不常见,一年三五回。
  沈鱼上次见他,是前世江则序的葬礼,那时的他已是海军中将,年仅三十五岁的中将,史无前例。
  她一声深哥,让晏深勾了下唇,似玩笑:“不叫叔了?”
  一句话让沈鱼记起从前糗事,她第一次见晏深,听江则序介绍是他朋友,张口就喊叔叔。
  晏深当时十四岁,冷淡回她:“我没那么大的侄女。”
  沈鱼闹了个大红脸。
  江则序给她解围:“叫深哥就行。”
  沈鱼忙改口:“深哥。”
  晏深没应,拖着散漫的步调从她身边走过,空气中都带着冷冽。
  沈鱼那时就知道,他性子冷,和江则序是两卦人。
  后来每次见面也证实了她的判断,不管多热闹的场合,他永远自成一个世界,圈子里都知道这位太子爷冷漠不易亲近。
  “上车吧。”晏深似乎只是随口一句玩笑,没等她回答,朝大g歪了歪头。
  沈鱼有一瞬懵:“去哪?”
  “去吃饭呀。”后车窗降下,露出苏秋曳的脸。
  沈鱼:……
  你刚才是睡着了吗?
  苏秋曳已经推开门,招呼她:“上来啊鱼儿,我表哥正好出门,我懒的开车了,就让他栽我一程。”
  差点忘了,这俩是表兄妹。
  沈鱼坦然上车,没等她反手关门,晏深长腿一伸,踢上了车门。
  好吧,两百多万的车,还不值得太子爷怜香惜玉。
  车子开出去,苏秋曳开始cue流程,骂沈悦。
  “这事要不是她自导自演,我把头拧下来给她当球踢。”
  “她到底是什么牌子的垃圾袋,这么能装。”
  “你爸妈才多大就得老年痴呆,糊里糊涂,认人不清。”
  接下来,苏秋曳雨露均沾的把沈家每个人都问候一遍,连死了多年的老祖宗都没落下。
  见她骂渴了,沈鱼拧开矿泉水递给她。
  苏秋曳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润完嗓子才惊觉不对:“你怎么不生气?”
  这一点也不沈鱼。
  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不说给沈悦几个大耳刮子,也不该如此平静。
  “气啊。”嘴上说气,表情却不见丝毫怒意,声线更是毫无波动。
  晏深从内视镜觑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一点也不像生气的样子。”苏秋曳更觉古怪:“鱼儿,你是不是气傻了?”
  沈鱼:“我跟他们断亲了。”
  苏秋曳:!!!
  晏深再次从内视镜觑她一眼。
  “不是宝,咱生气可以离家出走,但不能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啊,凭什么把你爸妈哥哥让给沈悦,她一个拖油瓶,也配姓沈?”苏秋曳觉得她是气疯了没了理智。
  沈鱼:“沈是什么高贵的姓氏吗,大清灭亡后,爱新觉罗都不高贵了,她喜欢姓沈姓呗。”
  苏秋曳:“爸妈你也不要了?”
  沈鱼:“不爱我的人,要来添堵吗?”
  苏秋曳:“那还有家产呢。”
  沈鱼嗤笑:“她有本事,尽管从沈建山手里拿,看沈建山给不给她。”
  她爸那个人,为了名声好吃好喝的养着沈悦可以,让他把家产分给其他男人生的,休想。
  苏秋曳还想劝劝她,余光瞥见表哥摇了下头,舌尖打了个转,说出口的话就成了:“断!必须断!这样糊里糊涂的爸妈,不断留着过年吗。”
  又拍着胸口保证:“别怕,我养你。”
  沈鱼笑:“你的零花钱够你自己花吗?”
  苏秋曳:“不够有我表哥啊,是吧表哥。”
  晏深:“嗯。”
  嗓音淡淡,似敷衍。
  沈鱼笑笑,自是不会把晏深的话当真,她有法子养活自己,前世被送出国的三年,她也学了点立足的本事。
  第7章 她变乖了
  车子停下,沈鱼往窗外看了眼,是一家私房菜馆,一位难求,她用沈家千金的名头都约不上,老板只会把面子卖给沈遂那种继承人。
  她和苏秋曳都没这个面子。
  苏秋曳看出她的意外:“我表哥订的。”
  太子爷自然有这个面子。
  但他不像是会帮别人订位的人。
  晏深:“朋友爽约了,便宜你们。”
  这就解释通了。
  沈鱼暗暗佩服那个敢爽太子爷约的人。
  下了车,沈鱼站在车边,规规矩矩的向晏深道谢:“谢谢深哥。”
  晏深淡淡颔首,脚尖轻点,黑色大g蹿出去七八米,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苏秋曳拉着沈鱼进去:“走走走,我想吃这家很久了,托你的福,总算吃上了。”
  沈鱼:“说反了吧,位子是你表哥订的,我才是蹭饭的那个。”
  苏秋曳:……
  嘴瓢了。
  “咱俩谁跟谁。”她插科打诨的转移话题:“快跟我说说,你要断亲,你爸妈什么反应……”
  另一边,晏深拐个弯把车靠边停下,拿出手机打给陆嚣。
  晏深:“查查沈鱼在看守所受了什么欺负。”
  陆嚣:“谁敢欺负她,她前脚刚进去,阿序后脚就给她里外打点好,她一天三顿吃的饭都是五星级酒店送进去的。”
  晏深:“叫你查就查,查细点。”
  陆嚣实在奇怪:“她跟你告什么状了?”
  晏深唇角勾起一抹自嘲:“她见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天大的委屈也不会跟我说。”
  陆嚣:“那你怎么断定她被欺负了?”
  晏深:“她变乖了。”
  看守所,监狱这种地方,甭管进去的时候再穷凶极恶,进去了都会变乖,狱警有的是法子收拾人。
  “变乖怎么了,她也就跟她爸妈张牙舞爪,在阿序跟前一直很乖,说明不了什么吧。”陆嚣觉得他太草木皆兵了。
  晏深:“不一样。”
  他虽不常见她,可有关她的消息,苏秋曳经常向他汇报,他很了解她,现在乖,跟在江则序面前的乖不一样。
  有种被欺负狠了,反抗无果后的认命。
  乖的让人心疼。
  陆嚣还想说什么,被他截断:“别废话,去查。”
  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切断电话,手机扔到中控上,摸出烟点燃,眸色在烟雾里冷如寒冬。
  *
  沈鱼饱饱的吃了一顿,从私房菜馆出来,苏秋曳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看了眼后息屏,挽上沈鱼胳膊。
  “好困啊鱼儿,我在这边有套房子,我们就在这边睡吧。”
  沈鱼:“你爸在这边给你买房子了?”
  不怪她惊讶,苏秋曳是私生女,苏家并不认她,是晏深的妈妈看她可怜,接去了晏家,她爸对她向来不管不问。
  “不是我爸,是我表哥,我这不是毕业了吗,他懒的给我准备礼物,就把这套房子给了我。”苏秋曳睁着眼睛编瞎话。
  沈鱼:……
  太子爷就是太子爷,出手就是大几百万的房子。
  “走啦,正好你现在不是没地方住吗,我这里空着,你先住这里。”苏秋曳怕她继续问下去会露馅,招了辆出租车,拖着她上去。
  第8章 纯爱战士
  医院。
  陆嚣到时,医生正在给晏深处理伤口,身上的衬衫已经剪烂,只剩被血黏住的布条,要拿生理盐水一点点沾湿才能揭开。
  看着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