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没事,我刚已经投诉了,明天我会报警的,”梁夜安咬牙切齿地说道,她余怒未消,一想起这个事儿就还是气的发抖。
  今年五六月份的时候,还有新闻报道空姐坐网约车遇害的事情,平台也整改了很多,添加了一系列安全设置,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司机会存在这种心理。
  虽然司机从头到尾没有对她做不规矩的事情,但是,把她带去那么荒凉偏僻的地方,本身就是居心不良,还借口去加油站,进拱康路之前就有一个加油站的,梁夜安清清楚楚。信他就真的是傻子了。想到这里,还是气的发抖,后怕也是真的后怕。
  许子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如果今晚不是梁夜安及早发现,后果会怎么样?想到这里,她得心里也是后怕不已。看着身边女孩把自己团在床边,微微颤抖的样子,心里就止不住地生出无限的疼惜和不忍的心情。
  许子衿心里长叹一声,伸出手,缓缓地摸上梁夜安的背。
  梁夜安一瞬间僵硬在那,抖也不抖了,忘了生气也忘了后怕,然后又是本能地想往旁边缩。
  这让许子衿莫名地更加心疼。手绕过她的背,轻缓而又坚定地,兜住了她的肩膀,制止了她想逃的小动作。
  梁夜安抬起埋在膝盖上的脸,看向许子衿。
  她看到许子衿凝视她的目光,不躲不闪,带着担忧的关切,带着温柔的安慰,带着让她心里发软发热的暖意,然后听到许子衿用温软的嗓音低低对她说:“抱抱吧……”
  再也忍不住,梁夜安靠过去,伏在许子衿的肩头,双手忍不住环上她的腰,紧紧抱住。
  梁夜安并不是真的抵触许子衿的靠近,相反,她是太想接近,而又找不到接近的理由,就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却没有家可以回,没有亲人可以倾诉,心里的难过铺天盖地,急需要找到一个宣泄口。
  但她又知道,许子衿给她的已经够多了,作为朋友来说,这已经是极限了,她不能无理取闹地去索取更多,所以她克制自己,跟许子衿保持那安全的距离,她怕自己的忍不住会让许子衿为难或者退却。
  就是这些复杂的情绪,困扰着她,折磨着她,让她下意识就要远离许子衿。可是真当许子衿朝她伸出双手的时候,她无力反抗,也无心反抗。
  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止都止不住。
  梁夜安有点唾弃泪点这么低的自己,可是,心里就是酸胀酸胀的,各种情绪理都理不清的那种。
  许子衿侧靠在床头,稍微调整了下姿势,把梁夜安的身体揽到了自己怀里,轻抚着她的背,用无声的动作来安慰她的委屈。
  梁夜安顺势把脸埋进她的脖颈里,许子衿的温柔,让她无法抗拒,让她心生依恋,就让她怀着自己那小小的心思,依靠一会儿吧。
  等梁夜安发泄了一会,许子衿抽了张餐巾纸给她。
  “怎么那么小气,就给一张……”梁夜安嘟哝了一句。
  “你都蹭我衣领上了,还要那么多纸干嘛?”许子衿轻笑着开了一句玩笑,天气转凉,她今天穿的是一套轻薄款的纯棉睡衣和睡裤。
  梁夜安从她怀里起来,不好意思地笑笑。
  许子衿一只手还是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轻柔地替她理了理额前的刘海,问道:“你知道我这两天不开车,怎么不问我借车呢?”
  哎……这要梁夜安怎么回答呢,不是没想过的。
  许子衿看她不说话,又“嗯?”着追问了一声。
  梁夜安撒了个小谎:“没想起来……”
  许子衿带着浅笑,温和地揭穿她:“你刚说话的时候,身体僵硬了一下。”
  “……”梁夜安撇了撇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轻到用气音嘀咕了一句,“什么都知道还问我……”
  小小声的抱怨,许子衿没听太清,但是梁夜安那一瞬间黯淡下去的眸子,却让她心有灵犀地想明白了。
  是以为自己没法回应她的感情,所以才不好意思问自己开口吧?
  喜欢的同时,却要克制,时刻提醒着保持距离,是这样的心情吧?
  许子衿想到这,既无奈,又心疼。
  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很苍白无力。
  梁夜安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自己。
  既然没有办法回应她的感情,你又怎么让她心安理得地享受你给的照顾和关心呢?甚至……这次如果不是太晚了,或许她都不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自己?
  第二天,许子衿还是问梁夜安要了那单行程的相关信息。
  “我有认识的人,比你报警和投诉,应该要有用。”
  许子衿这么说,梁夜安也就没再推脱,这种危险的人做司机,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许子衿让梁夜安开她的车回家。
  梁夜安:“不用,白天我打个车就行了。”
  许子衿:“我最近不开车。”
  梁夜安顿了顿:“你眼睛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许子衿浅笑了下:“没事的,一阵阵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梁夜安想了想,就没再推辞。
  不知道为什么,梁夜安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和猜测,许子衿未必对她,没有存一分半分的朋友以外的感情。
  这种想法,以前也有过,但是很快被打地鼠一样打进洞里,她觉得这可能是自己不甘心的臆想。但是昨天那个拥抱,真的……温柔到让人忍不住心生怀疑。
  许子衿明明知道自己喜欢她,在这种前提下,就算是为了维持友谊,也该稍微避避嫌避免肢体接触吧?但是许子衿没有,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和嫌弃。
  第 52 章
  周日上午,许子衿接到电话。
  “扣了他24小时,但是毕竟没有实质性的犯罪事实,没有办法给他定罪”,电话里,是一个清冷的女人声音,“不过那小子有前科,停了他的运营账号。”
  “谢谢,我知道你有心了”,许子衿平静地道谢。
  “你这几年,除了那件事,还从来没有拜托我办过别的,这次这个女孩儿,是不是上次那个……那个……”电话里的女人似乎在回忆,“那个”了半天终于想起来,“那个跟你一起去黄牛馆的那位,是不是都是她啊?”
  “嗯……”许子衿真的不得不佩服做警察的敏锐性和记忆里,上次黄牛馆遇到变态,她也问过在这一片有没有认识的警察,可惜没有,那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没有关系,警察才不会管这些鸡毛蒜皮并没有实质性犯罪的事情。
  “对了,昨天晚上就想打电话给你的,太晚了就没吵你”,女人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你爸的行踪查到了,他那个女人在北京东四环,还有套小房子,本来是出租用的,最近他们搬到了那边。”
  “所以……他没有出事,也没有意外”,许子衿冷着声音总结,平静地让人听不出情绪。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只是传来一声叹息,经过手机话筒的渲染,格外的明显。
  许子衿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楼下,有大妈刚买了菜回来准备弄午饭的,有周末不上学的小朋友在小区奔跑追逐的,也有穿着居家睡衣拿着个手机边看边遛狗的年轻人。
  许子衿好像在看楼下,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眼神深幽,目光涣散,抿着嘴唇的脸,看不出喜怒。
  她还记得,国庆的时候,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去北京,找到那个都记不清失联了多少年的父亲。
  为什么要去找,可能从她心底里,还是想要一个能叫做家的地方吧。中国人的心里,都或多或少,有一种叶落归根的心思,有些人饱受原生家庭带给她的压力和痛苦,却仍然无法真正和原生家庭做一个割舍,这就是中国人对家的依赖和眷恋,根深蒂固,难以理解,却又都觉得天经地义。
  她爸的行踪是托了朋友查了很久才查到的。
  她上学的时候,她妈妈定期汇来的抚养费,只能做一些零碎开支,正经的学费还有其它看病什么的大笔支出,都只能靠着她叔叔。
  她的亲生父母都还健在,可没有一个人把她当家人。
  她感激叔叔一家,同样拖家带口,但是待她是真的没话说。
  养恩,大于生恩。
  可是,不管叔叔待她多好,寄人篱下的感觉,始终如影随形。
  认识的亲朋,都说她有两个家,可是,两个都不是她的家……
  周日晚,梁夜安在楼文玉那吃了晚饭,就准备回自己那。毕竟周一上班,从这边直接去公司太远。她没跟楼文玉提网约车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不想让她多担心。
  老人都这样,一旦遇到点什么危险的,心里就会对这个事儿划上一个禁区,一杆子打死,以后可能都不允许她打车了。
  梁夜安从楼文玉那出来,看了看手机,没有未读消息。
  下午的时候,她给许子衿发过消息,问要不要把车先还回去,因为自己的车子已经修好了,正打算周一中午趁着午休的时候,从公司直接去取车的。但是都快过去半天了,许子衿一条回复都没有。工作日倒是有可能,周末……有点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