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五年,我登基了 第65节
  落在邓祥杰心腹等人的眼中,便是他们家将军忽然被激怒,被压了一下肩膀之后又莫名其妙消了火。怪是怪了点儿,但只要吵不起来就行,几个人连忙拦在邓祥杰跟裴杼中间,开始做和事佬。
  邓祥杰被松开之后,瞥了一眼仍没走开的江舟,说话也谨慎了许多:“北大营驻守幽州二十余载,裴大人若无朝廷调令,便擅自将咱们赶往幽州,恕难从命。”
  裴杼也懒得跟他们再废话了:“行啊,你们不调,我上书给陛下,让他们解散了北大营,重新招兵。养什么兵不是养?重新招些身强力壮的,好歹不会跟朝廷对着干。”
  岂有此理!邓祥杰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差点被堵死,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裴杼还有这一手等着他。
  可邓祥杰也不敢赌,遣散这事儿听着离谱,可万一真被裴杼给办成了,他就真的再无出头之日了。邓祥杰气焰也矮了许多,只是嘀咕道:“大人果然是永宁县出来的,即便任幽州太守却也还是一心一意为永宁县谋利,连三万守军都要送去镇守永宁县。不知其他诸县跟州衙官员得知此事,会作何想法?”
  裴杼也不客气:“驻军多年未曾有过胜绩,也好意思说,将你们调出去是为永宁县谋利?分明是给永宁县塞了一堆无用的废物罢了。”
  “你说谁是废物?”邓祥杰这下真的是忍无可忍了,被人都欺负到他们头上了,若再不反击,还真以为他们北大营好欺负。
  “说你们,当了这么多年缩头乌龟都不敢跟胡人对上的家伙,有本事比划比划?”
  郑兴成撸着袖子冲上来,小小的个头上蹿下跳,摆明了没将邓祥杰放在眼里。
  邓祥杰运了运气,怒极反笑:“好,比就比!”
  要比自然不是不是很裴杼还有郑兴成比,关键时候,江舟将裴杼牢牢地挡在身后,睨着在场所有人:“车轮战,还是一起上?”
  好狂的口气,真以为自己是天神降世啊?邓祥杰本来还有几分怵得慌,被江舟这么一激,直接理智全无,近日势必要给这人一份铭记终身的教训!
  邓祥杰叫来军中拳脚功夫厉害的,在军中操练的广场上同江舟约战。
  江舟也许久没有碰到这样不知死活的人了,略活动开拳脚之后,也省得麻烦,索性让他们一起上。
  北大营的勇士们围成一团,摩拳擦掌地盯着江舟,彼此对好了眼神,猛地朝前发力,扑向江舟。
  江舟眼闪身一避,接着飞起一脚,直接踹飞了两人,而后赤手空拳将剩下的八个打得落花流水。
  裴杼跟郑兴成看得连连叫好。
  邓祥杰神色凝重,这些人可都是他手底下的猛士,力量自然是不缺的,可实战的经验明显不足,平日里对练还行,真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便不够用了。。
  难道真像裴杼所说,他们都是废物?
  众人都落败之后,江舟看向邓祥杰。
  邓祥杰咽了咽口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都输了,自然要他这个将军来找回场子。邓祥杰当然知道他不是江舟的对手,但眼下已经是避无可避的地步了。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站了出来。
  江舟凉凉一笑,迅速将其打趴。
  这个更废。
  一切发生得太快,邓祥杰还没有反应的余地便已经输得彻底,他将脑袋埋林身下的干草堆,有点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裴杼摇了摇头。
  郑兴成在旁边啧啧两声:“丢人现眼。”
  幸灾乐祸之意,溢于言表。
  邓祥杰更想死了。
  他手底下的勇士却堪称露骨地盯着江舟,目光热切至极。
  军中尚武风气多少还是有的,即便他们常年不上战场,可也一向以军人自居,自然更倾慕强者,江舟那所向披靡的身手,直接让众人心服口服。
  更难得的是,江舟将他们打服之后,表明自己这本事是可以通过训练磨练出来的,原先永宁县的巡逻队身手还不及众人,而今在自己的调.教下已经远胜于他们了。
  众人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去永宁县,去了之后待遇是否一落千丈,然而被江舟这么一勾,彻底纠结不下去了。
  吃了败仗的邓祥杰也没有在阻止的立场,主要裴杼油盐不进,铁了心想要撵他们走,而自己的手下如今又生了二心,将那不知名的蛮牛当成榜样,邓祥杰对此心力交瘁,只能寄希望于朝廷能阻止裴杼这番胡作非为。
  裴杼说不上满意与否,打军营走一趟后,他心中难免失望。朝廷宁愿花这么多钱白养着这么一群兵,也不愿意他们为了百姓跟东胡开战。
  他对这群士兵能脱胎换骨并不抱任何期待,反而是江舟精神饱满地向他保证,这要花半年功夫,便能将他们打造成一支精兵。
  裴杼讪笑两声,随他去了。
  永宁县巡逻队那是优中选优,至于这群软蛋,还是算了吧……
  北大营到底迁去了永宁县,幽州一官员听闻此事之后非但没有感觉惊奇,反倒是觉得太守大人果真了得,他若想要办成的事,就没有一件办不成的。
  当日,赶了几个月路的贺朝俞一家也低调地抵达了幽州。
  匆忙见过州衙诸位官员后,贺朝俞不久便听说了北大营迁走一事。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起码要告知朝廷。
  贺朝俞跟裴杼都心知肚明,他们来幽州,就是为了彼此牵制和监视的。齐霆对贺朝俞有知遇之恩,况且,他的父母双亲还在京中奉养,贺朝俞没有任何理由背叛齐霆。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想便可以不做的。
  几乎未曾纠结,贺朝俞提笔便给朝中写了信。
  无独有偶,裴杼也写了一封,叫人快马加鞭送去了京城。
  他在朝中没有任何势力,若想坐稳幽州太守的位置,少不得要上面那位皇帝的支持。如今来了一个贺朝俞,裴杼更得事无巨细皆汇报上去了。否则落在齐霆眼里,便是自己起了异心。
  写信的时候裴杼还觉得挺憋屈,这伺候皇帝比伺候祖宗还要麻烦,有时候他也会恶毒地想着,若是齐霆没了就好了。但转念又一想,便是齐霆死了还有下一个呢,下一个没准更敏感多疑。
  皇帝这种生物,只要不是自己人,那对自己永远都是个迫害。
  裴杼擅自调动幽州守军一事,到底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最终能被压下来,既是因为裴杼的坦诚让齐霆放了心,也是因为燕王对此十分满意,铆足了劲死保裴杼。
  别说裴杼把三万士兵调去了永宁县,就是再调三十万,他也是举双手赞成的,永宁县越是安全他越放心,谁反对燕王便跟他斗到底!
  张丞相更加笃定燕王跟裴杼是一伙儿的了,只是最近他也分身乏术。齐霆新调上来的这位清流丞相无比奸诈,心计谋算都不在张戚之下。加上裴杼与贺朝俞等遇害一事,让齐霆更加盯紧了张府,张丞相不得不小心应对。
  又过了半个月,齐鸣终于赶在大雪之前顺利抵达了幽州。
  第80章 风光(一更)
  齐鸣赴任, 排场极大,他小舅舅任青州太守,还未上任便先送了自家这爱折腾的外甥平安抵达幽州。
  一路随行加上护送, 足足有两千多人,更不必说后面附着的车架行囊, 真是好一个富贵逼人。
  骤然看到这样大的排场,幽州城内的百姓无不惊奇。有喜欢凑热闹的一路跟随,最后见到这群人竟然停在了州衙门口。
  “难道又是朝廷派过来的钦差?”有人嘀嘀咕咕地交流起来。
  “不能够吧, 上回的钦差不是刚走没多久吗?”
  之前刑部的人过来查案,带的人虽然多, 但也没有这回多。这要真的是钦差, 那幽州到底是犯了多大的事儿?
  众目睽睽之下,齐鸣整了整衣裳,扶着他娘子气派地下了马车,对上门口的人, 直接问:“你们家裴大人可在?”
  州衙守门的小吏看到这架势,吓得心里直打鼓,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过来了:“不知大人是……?”
  齐鸣抬着下巴:“新任永宁县县令齐鸣。”
  小吏:“……”
  把他吓得半死,结果就只这么个小官儿?
  并非是瞧不上县令, 而是州衙的官员普遍都比县令官位高,并且齐鸣这通天的架势让小吏先拉高了期待, 可报上门路之后竟然这么平平无奇。
  “您先进茶水房等着,我速去通报一声。”小吏招呼其他人摆上茶水,自个儿一路小跑去禀报了。
  没多久, 齐鸣一行便被请了进去,茶水房的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齐鸣对此颇为得意,向娘子跟小舅舅炫耀:“裴杼果然看重我这个朋友, 一听到我来了便迫不及待的叫过去,不枉我千里迢迢赶来幽州。”
  徐舅舅一向拿这个跳脱的外甥没什么办法,听他吹牛也懒得回什么。
  齐鸣也压根不用他回复,自己便能越琢磨越激动,等见到裴杼之后更加亢奋起来,一脸的阳光灿烂。若不是被他舅舅拦着,指不定已经揽着裴杼的肩膀称兄道弟了。
  可即便被阻止了,见礼过后,齐鸣还是冲着裴杼眨了眨眼,乐滋滋道:“如何,你们都没想到新任永宁县会是我吧?”
  裴杼才对着齐鸣的舅舅寒暄了两句,听到这话,心想他这样大张旗鼓的,燕王又早就给自己写了信,不知道才怪呢,但思及齐鸣为了争取这个县令位置也算是煞费苦心,裴杼十分体贴地道:“这个真没想到,你是怎么说服王爷的?”
  齐鸣咧着嘴,十分骄傲:“父王最听我的话,我说要来永宁县他们便巴巴地把我送来了,根本不用多费唇舌。”
  徐舅舅嗤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家里撒泼打滚的究竟是谁?
  齐鸣贼兮兮地瞄了一眼舅舅,见对方只是笑话了一声,没有揭他的老底,于是大为放心,拉着裴杼坐下吹嘘自己路上受的罪。
  他出发时不过是深秋,来了幽州都已经入冬了,前两天下了一场冬雨,可把他们冷得不行。长安可没有幽州冷,放在平日里,齐鸣早就嚷嚷着打退堂鼓了。但这回不同,即便气候再恶劣齐鸣都忍受下来了,并且还自我感动着,觉得自己这番精神可称为坚忍不拔,来日必有一番大作为。
  徐舅舅跟齐鸣的妻子宁宜都低下头,感觉有点丢脸。
  裴杼忍着笑听完。还别说,听齐鸣一本正经鬼扯挺有意思的。
  一旁过来禀事的张县令跟芮县令危机感一下子就上来了,这位新县令跟太守的关系貌似很不错。
  太守大人本来就是从永宁县出来的,若是新任永宁县县令跟太守大人又关系匪浅,日后哪里还有他们出头的机会?什么好事一准都被永宁县给占了大头。
  他们本来禀完了事便准备离开,可是看到齐鸣几个同裴杼相谈甚欢后,便不约而同地先留下住了一晚,决定先打探打探消息。
  齐鸣也留下来了,他父王的意思是想让他一直留在幽州,最好少去永宁县,若真是传出了什么不好听话自有他父王顶着。可齐鸣不愿意,他也是有抱负的,只可惜之前家里人跟亲朋好友都小瞧了他,把他当做纨绔子弟对待。齐鸣如今既然出来了便准备做出一番事业,留在幽州如何能成事呢?肯定还是要去永宁县的。
  徐舅舅知道他不安分,但他也得去就任,在路上耽搁了这么久,实在是没办法继续盯着齐鸣了。将外甥交到裴杼手上后,徐舅舅便赶忙启程赶往青州,连一顿饭都没有吃上。
  好在郑兴成打从听说青州太守过来便让人订好了一桌饭菜,这会儿听他们不能留下来吃,直接用食盒打包送了过去。
  徐舅舅看着裴杼的人如此妥帖,对他更添了几分好感,只是自己这个外甥还是要敲打敲打的,徐舅舅拉着脸:“你在幽州不要胡作非为,更不要给你爹娘惹事,有什么事情及时写信跟我说。”
  齐鸣觉得委屈:“我在这儿能惹什么事?”
  这里又不是京城。
  徐舅舅顺嘴道:“那你就乖乖跟在裴太守后面,他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裴杼身边看得出都是些稳重的人,裴杼本人又是个忠君爱国、体察百姓的清官儿,跟着他哪怕不能立功,至少也不会出错。
  徐舅舅交代完后,又丢了一百侍卫给齐鸣,负责护卫外甥安全,顺带将这几十车的行礼给运去永宁县;更有他们搜罗的几个书吏,这是怕齐鸣写不好公文,给他充面子用的,燕王府跟徐家可以说是将齐鸣所有要操心的事情给包圆了,他甚至都不用动脑子,只要安生地在永宁县待上一年即可。
  一番谆谆告诫,徐舅舅才启程奔赴青州。齐鸣转头便跟裴杼抱怨家人还拿他当小孩儿,从来没有信任过他。
  此时,沈璎已将宁宜安顿好。
  宁宜惊奇于沈璎一位女眷也能在州衙做事,且还掌管着州衙的财政大权,这在京城的官场根本想都不敢想。
  见宁宜不敢相信,沈璎笑道:“这不算什么,在裴大人这儿,只要有本事都能被重用,无关男女。”
  “那些男的便没有闹事儿?”
  “管账的本事不及我,哪有脸来闹这个事呢?”沈璎反问。
  话虽如此,可是这事儿听起来依旧是天方夜谭,在听闻裴杼不止重用沈璎这一位姑娘家后,宁宜对裴杼更加佩服了。
  留在州衙的两位县令也终于打听到了齐鸣的来路,然而听到的这些消息却越发让他们绝望,这位竟然是燕王府的小公子,正儿八经的皇亲,在皇室中都颇为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