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阁藏春 第14节
  哪怕一眼。
  姜嘉茉落寞地翕上眼睛。
  她想:“他是不是,不会再要自己偿还了。”
  裙下好稠,皮肤好痒。
  可是裴京聿都没有注意到她,遑论会主动接近她。
  会场有信号屏蔽。
  姜嘉茉和黄栗,失踪了整整四个小时。
  黄栗:“饿死了!嘉嘉,我们去码头整点薯条!”
  她们从信号干扰区出来,缓慢散步到滨海湾花园路,在花穹和云雾林穿行。
  黄栗的手机,几乎被几百个电话轰炸爆了。
  公司谁都知道。
  老板周擎最看重姜嘉茉。
  她们下飞机到现在,已经五个小时。
  周擎和孙云岫没等到姜嘉茉的电话。
  他们直接坐连轴转的航班,飞到了新加坡。
  黄栗接起电话的那一刻。
  齐妙和团队里其他人,几乎激动地哭出来了。
  大家凑在听筒前:“你们人呢!就算今天是假期,也不能屏蔽信号呀。”
  齐妙:“嘉嘉,我们好担心你被黄栗拐卖了,你的身价也值几千万啊。”
  姜嘉茉望向深夜港湾。
  天空星子,都在幽深的海里,浮浮漾漾,触不可及。
  湿黏的海风撩动她的长发。
  就在这时,姜嘉茉的手机传来轻微的震动。
  “嗡——”
  电话是裴京聿的秘书罗铭,打来的。
  姜嘉茉摁下接听键。
  “您好。”她呼吸几乎颤抖着,细声喂了一声:“是罗先生吗,我是姜嘉茉。”
  电话另一头,不是男人的秘书。
  ——而是裴京聿本人。
  男人悠闲十足,伫立在游轮上方的停机坪上。
  他的手臂搭在阑干上。
  裴京聿像是城池的国王。
  他比轮渡赌场里,他耽溺享乐的朋友,看起来还要胜券在握。
  这艘船,归属于他,价值二十多亿美元。
  是英国皇家设计师stuarthughes的杰作。
  配备了私人飞机、独资潜艇,由黄金,铂金打造而成。
  裴京聿单手持着望远镜,唇角挂了一点揶揄的笑意。
  “姜小姐,你很想我?克制不住,追去会场见我。”
  “什么叫克制不住。”
  姜嘉茉调整了打电话的手势。
  她的呼吸变得滚烫而沉重。
  她嘤咛着讲:“...你今天在玻璃防弹室里,根本没有往下看一眼...哪会看到我。”
  裴京聿的唇弯了。
  他的语气,有揭穿秘密的得意:“是吗?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姜嘉茉白皙的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她好容易,被他占便宜。
  包括此刻,他身影挺拔,两人遥遥隔着天堑。
  男人好整以暇地,在用高倍望远镜瞧她。
  裴京聿观赏她浸着汗水的鼻尖,嫩红柔软的嘴唇,还有到处寻找他身影的。
  ——她闪闪发光又希冀渴慕的眼睛。
  像缺了主人的小狗似的。
  港湾传来渡船停泊的鸣笛声。
  男人掐了烟。
  他单手挥走唇边呼出的烟雾,哼笑道:“你站着那块港湾隘口,是我私人所有。”
  谁频繁出现在对方私人领域。
  到底是谁,磨人地追上来?
  裴京聿的声音低沉又清磁,带点儿兴师问罪的坏:“离不开我吗?”
  第5章
  听那个人说完。
  姜嘉茉从远处白光熠熠的海面,望到灯火阑珊的街景。
  她撩动发丝,整理裙摆。
  希望在他眼里,妥帖干净一点。
  只要一想到,他能看见自己的一举一动。
  姜嘉茉有点紧张。
  她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港口,你晚上不是有饭局吗。”
  裴京聿的语气,洋洋盈耳,蛊惑至极:“我和你呢,债没清偿。”
  他是个倜傥的好老师,慢条斯理地,给他的学生解惑。
  裴京聿笑道:“你被管制着,清缴债务,不是天经地义吗?”
  热带雨林湿热的海雾,像蓬蓬的火炉风,裹着花树的香。
  海风像酽春的浓酒,往她脸上晕烫,使人浸醉在热浪里。
  姜嘉茉辩解道:“今天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偶然来了...顺道路过。”
  “嗯。”裴京聿唇微微笑:“懂了,你纯属自愿。”
  姜嘉茉的脸色,宛如红灯映雪。
  她的羞涩,比他眼前碎火流金的港口,更成一道绝世的风景。
  姜嘉茉:“这港口是你的,我就...不站在这里了。”
  她抱紧胳膊,双臂净白如奶,裙袖间倒出来。
  远望过去。
  她孑孓而立,我见犹怜。
  裴京聿默不作声地检视她。
  最后,他促狭地笑了一声:“这地界,到处是我的,那你呢?”
  姜嘉茉像是被电打了一下,脊背一滞:“我当然是我自己的。”
  裴京聿轻浮地笑,情人耳语似的:“那我,做你的——。”
  她意识到那人说了什么,已经臊得想要跳海了。
  姜嘉茉手颤了下,几乎握不住手机。
  半晌,她才说:“你平白又讲什么浑话。”
  他却已然丧失了兴致。
  男人垂眸,低沉反问:“我不是你的...债主吗?”
  达索猎鹰10x,从游轮方向,飞行过来。
  他的私人飞机,盘桓在她的头顶。
  姜嘉茉的手机信号,被电流干扰,发出轻微的嘶鸣。
  电话的另一头。
  裴京聿站在暗光处,背靠着影影倬倬的荧火浮金。
  他黑亮眼睛,覆着长睫阴影,让人看不真切:“姜嘉茉,上飞机,我差人来接你。”
  裴京聿垂下的修长手指上,挂着高倍望远镜的尼龙挂绳。
  说完,他背过身,并没有干涉或观察她的选择。
  男人状态松弛,懒淡地倚着阑干:“希望这一次,你纯属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