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阁藏春 第94节
  陈景寅蹙眉思忖了一会儿。
  他收好白纸:“当时胡家耀对我非打即骂,召唤全剧组孤立我,大夏天让我在烈日下暴晒。”
  “我浑身都是蜕皮的晒伤,还好有你,帮我抹药。
  “在片场我一直过得很痛苦,恨不得手刃仇人。”
  “后来得知他去世了,我虽然诅咒了他上千次,但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安。”
  陈景寅嘴唇颤了几下:“……你说,真是意外死亡吗。”
  这一瞬间,就像吉光片羽猛然回溯。
  姜嘉茉忽然想起,在北海道的大雪山谷中。
  ——那个人在耳畔说的:“在你之前,我撞过车,不止一次。每一次我都有惩戒恶人的快感。”
  姜嘉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烧。
  汹涌的,煎熬的,像要把她整个人炼化成灰。
  不对呀。
  那时候,裴京聿和她的生活,完全没有交集。
  后来她去了燕景台,两人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他从来没有表现出,认识自己的模样。
  五年前,他们就像各自的陌生人。
  可裴京聿真有种漠视人命、逾越道德的危险感。
  他有这个权势和能力。
  她怀有他的小孩,于是更不怀疑。
  两人藏春上联系。
  ——是她找了一个电脑高手的粉丝,黑进他工作的私人邮箱。
  她说拍到对方交通违法的记录,要他陪自己玩性.爱游戏买断。
  那人后来真做了一个app。
  在上面,他和她你来我往地过招,又心照不宣,各自没有在现实里提起。
  曾经,她真的挖空了所有心思,招惹他,信奉他,妄图永远得到他。
  为什么在和他迈入婚姻殿堂的当下。
  姜嘉茉心跳得很乱,会觉得如此惶恐不安呢。
  陈景寅:“楚山海,段志璋……我总觉得这两个人还在圈子里,嘉茉,你万事要小心一些。”
  就在这时,走廊传来脚步声。
  姜嘉茉只觉得灵魂要从胸腔里颤出来了。
  一阵又一阵地心悸。
  她面色冰凉如纸,魂魄没了一半:“我老公,好像来了。”
  她手忙脚乱,把陈景寅从沙发上拉起来:“你快躲躲!不能让他发现你。否则,我就再也解释不清了。”
  陈景寅拿起外套,连滚带爬地跑向洗手间。
  姜嘉茉小声叫起来:“那里不能躲,会被他发现的。”
  陈景寅慌不择路地跑出来,藏进衣帽间里:“你老公要是问,你就让他用房间里的衣橱,我在这里呆一天应该没事儿。”
  他急的浑身发颤:“反正我在地下室也呆惯了……哎哎,公文包!”
  姜嘉茉拿起公文包,甩给他。
  她的心跳到嗓子眼了:“快进去吧你。”
  她细白的手指把陈景寅往里推,猫咪挥爪子一样恐吓到:“敢弄出声音就辞退你!”
  -
  打开门。
  姜嘉茉整理好衣裳,拿出演员的职业修养,镇定了心神。
  门外。
  裴京聿斜倚在郁白的门框上,察觉到门开了。
  他浸没在清灰的冷调光中,懒懒散散地垂眸睨她。
  他勾过来的这一眼,让姜嘉茉像滚水里的鱼,跃入小石潭一样悸动。
  男人唇角浮着点笑,戏谑的:“太太,我修水管来了,你老公不在家吧。”
  姜嘉茉眼睫乱颤,心虚的反驳:“……当然没有。”
  裴京聿伸出长指,把她捞在怀里。
  他吞噬她氧气似的,撬开她嘴唇,吻了下去:“小蛋糕呢,怎么没先抹上?”
  第26章
  姜嘉茉今晚是一个深居闺阁的贵妇人。
  设定是有了。
  深夜来偷香窃玉的穷小子裴京聿,对她的扮相不太满意。
  裴京聿示意她解开礼物盒的丝带:“拆开看看。”
  姜嘉茉坐在他怀里,和他灼烫皮肤贴着。
  他的衬衫扣刮过脊背,让她安心。
  盒子里有一套剔透的水钻,和她今天穿的黑裙相得益彰。
  “帮我戴上好不好。”姜嘉茉仰面看他,祈求道。
  手链,耳坠到项链,被拍下的宝石又被再次切割成完整的一套配饰。
  裴京聿没有再计较,被她卖出去的粉钻。
  他总是润物细无声,用她舒服的方式对她好。
  裴京聿帮她扣上耳坠。
  他坏心眼地掐捏着她的耳珠,长指把她小薄翅膀一样的耳朵玩了个遍。
  姜嘉茉颌骨泛痒,脊背绷紧,又舒服得发抖:“别揉了,还有项链呢。”
  他用舌去触碰那个泛着微光的圆盘,喉咙里含混地问:“项链的锁扣在心脏上,需要我帮你扣吗。”
  姜嘉茉低着头看他,眼睫颤着不敢看他:“嗯。”
  姜
  嘉茉坐在沙发上。
  他长腿迈下去,单膝跪在她面前:“生日快乐。”
  男人鼻梁滚过她的皮肤。
  他把脸埋在她心口上,垂眼耐心十足地用舌绕着旋扣打转。
  金属在他齿尖硌着,发出磕碰的声响。
  项链咔哒一声,严丝合缝地锁上,她皮肤上凉丝丝的寒意消失了。
  裴京聿绕过钻石细链,眯着眼叼起她吮吻:“你是谁的?”
  姜嘉茉感受到了酥痒和细密的疼痛。
  她眼睛里晕了一圈水光。
  她探出手臂,把男人取下来的素白耳环拿过来。
  “戴上正合适。”
  姜嘉茉套在他尾指上,往上碾了碾,脉脉地看他:“你是我的。”
  她坐到地毯上,埋在他的怀里:“松叶戒指不够,耳环也不够。等我们老了牵手去广场散步,我也会问你当下的意见,当天要不要只属于我。”
  姜嘉茉知道,陈景寅也许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但此刻她不在乎。
  她想,原来在大庭广众下,昭彰爱意求婚的人,真挚炽热到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
  裴京聿用关节剐蹭她眼睫上的水光,和她勾了勾指尖:“今天先属于你,以后看你表现。”
  他说完,又恢复了野性,有点逞欲地坏。
  男人撩开她侧颈的黑发,宣誓占有似的烙下一个印迹。
  姜嘉茉颤着眼睫,任他噬咬。
  半响,她才红着脸说:“你的小孩一点也不乖,好像在躁动。”
  她示意他把手掌放到肚子上,解释道:“医生说,四五个月,轻轻触摸和轻拍,可以刺激胎儿的触觉发育。”
  裴京聿唇角挑了挑,把她抱在怀里,掌骨温柔地揉她的小腹。
  隔着她细腻的白皮肤。
  男人能感觉到手下传来宝宝的胎动,宝宝在他的触碰下,逐渐安心下来。
  他顺势把她拢得很紧。
  半晌,他才哑声问:“它晚上会闹你吗。”
  “会的。”姜嘉茉红着脸对他说:“但是很乖,不会影响我休息。”
  她太瘦了,一点也不显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