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过了半晌,江寒舟点点头,说:“本王懂了。”
  李长青满意的笑,“王爷懂了就好。”
  然而下一秒,江寒舟突然扯动手上金链,霍北钦一时不查,被带的往前一个趔趄,直接撞上了江寒舟,但霍北钦下盘极稳,在贴近江寒舟时,堪堪停下。
  霍北钦厚实的前胸正与江寒舟的身体紧紧相贴,彼此的温度互相传递,江寒舟甚至能听到霍北钦胸腔里那颗心的跳动声。
  “砰、砰、砰。”沉稳而又有力。
  而由于两人身高差距悬殊,此刻霍北钦正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江寒舟脸色一红,一股羞恼涌上心头,他膝弯猛地往霍北钦大腿上一顶,霍北钦被迫往后退了两步。
  只听沉闷的“嗤”响声,像是利刃扎入血肉的声音。
  江寒舟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柄匕首,直接刺进了霍北钦的大腿肉里。
  霍北钦深吸口气,双目血红,死死的望着江寒舟。
  江寒舟看向对面似乎感到震惊的李长青,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既然你不愿救他,反正这腿也保不住了,那就彻底把它废了,岂不是更好?”
  李长青缓缓眯起了眼睛。
  江寒舟突得将匕首抽出来,刀刃上带出了一串淋漓的血珠,霍北钦发出一道闷哼,眼球像被鲜血染红一般。
  他朝李长青勾唇笑了笑,待要继续下刀时,李长青沉眸道:“我救。”
  江寒舟这才缓缓将匕首收回,他招了招手,元宝立刻跑过来,递给了江寒舟一块帕子。江寒舟拿帕子擦拭着刃尖上的血珠,缓缓笑道:“神医若是早些说,可不就没有这些事了吗?”
  这可真是个疯子。
  “你进来吧。”
  李长青同霍北钦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有江寒舟看着,元宝不敢擅自行动,只能看着霍北钦自己独自朝屋里走,随着他走动,他大腿的部位,还在涓涓的流着血,看的元宝心惊胆战。
  江寒舟把匕首擦拭干净,扔给了元宝,叫他拿着。他径自往屋里走,并对身后众人道:“你们全都在外面等着。”
  霍北钦正坐在床上,李长青正在为他处理刚才大腿上的伤口。
  江寒舟进门后,直接坐在了桌旁的凳子上,翘着腿看着两人。
  刚才江寒舟刺他那一下,不过是皮外伤,除了流了些血,其他的倒不妨事,李长青给伤口处上了药,很快就止住了血,再将伤处包扎,倒是没有花费多少工夫。
  就是他骨折的地方,比较难办。
  李长青把原本固定在霍北钦小腿部的木板拆除,重新再细致的检查一遍,等他检查完,江寒舟屈起手指,支着下颌,慵懒道:“怎么样,能治吗?”
  李长青站了起来,走向一旁的水盆,洗了洗手,“能治。”
  “需要多久能治好?”
  “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这么久?”江寒舟蹙眉。
  李长青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他这是骨头断了,难道不用些时间来恢复?”
  江寒舟想了想,说:“行吧,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本王什么时候能带他走?”
  李长青已经洗完了手,他转过身,嗤笑一声,“他都伤成了这样,你还想让他走?治好之前,他不能到处乱走。”
  这意思也就是说,在霍北钦被治好之前,他只能呆在李长青这里,哪里也不能去。
  江寒舟自然不能答应。
  “那可不行。”江寒舟说着,还睨了霍北钦一眼,“他要是逃了怎么办?本王可舍不得他。”
  过了一会儿,江寒舟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哎,当初给你订做狗链的时候,就应该也给你做个脚链子,这样你就逃不了了。”
  李长青听着江寒舟的话,又看到霍北钦脖颈上那个金灿灿的金项圈,心道,这位王爷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有一些奇怪癖好的怪人。
  哪有往人的脖子上挂项圈的。
  “那你想如何?”李长青耐着性子问他。
  第16章
  江寒舟指头轻点着大腿,深思熟虑片刻,道:“这样吧,他先在你这里住一段时日,这段时间本王会派人守着这里。”
  哪怕李长青会功夫,但霍北钦腿脚有伤,又加上有人守着,霍北钦就是长双翅膀也逃不了。
  说到这里,江寒舟突然看向了霍北钦,笑了笑,说出的话却令人齿寒,“你若是敢试图逃跑,本王就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听见了吗?”
  李长青真是搞不懂江寒舟,既要帮他治腿,又要将他腿打断,他这不是自我矛盾吗?
  不过也是,疯子的想法,他一个正常人,怎么能懂呢?
  江寒舟没呆多久就要离开,他离去时,李长青对他说:“记得下次来的时候,把诊金交上。”
  “放心,钱少不了你的。”江寒舟刚要踏出房门,李长青又悠悠开口,“我要的可不是普通的诊金。”
  江寒舟脚步一停,回头:“你想要什么?”
  “南海夜明珠。”
  “好。”江寒舟垂眸沉吟片刻,回道。
  李长青挑了挑眉。
  南海夜明珠是前年南海那边进贡给皇帝的宝物,日日悬在小皇帝床头给他照明,世上仅此一颗,小皇帝稀罕的很。
  李长青也是随口一说,还真没想过他会答应。
  李长青下意识看向坐在床上的霍北钦,这个人跟江寒舟,真是简单的奴才跟主子的关系吗?
  ……
  快到小皇帝的寿辰,每年这个寿辰,江寒舟都会送些礼物来讨的小皇帝欢心,今年也是一样。
  两个月前,江寒舟就已经命人从外地搜罗了些奇珍异宝带回来,最近几日,他派出去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江寒舟把这些人带回来的东西全都亲自盘点了一遍,又挑选出他觉得小皇帝会喜欢的物件,全都收拾了起来。
  两日后,皇帝下了一道圣旨,让江寒舟负责寿宴的准备工作。因而这段时间江寒舟一直忙着这件事,一直也没找到机会去李长青那里。
  临近千秋宴,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妥当,江寒舟终于得了空,让元宝备了轿子,前往翠鸣山。
  他出发时有些晚,到达李长青住处时,天已经快暗了下来。
  李长青搬了把凳子坐在火炉前,手里拿了一把蒲扇,往炉子底下扇火,火炉上熬煮着一锅草药,正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李长青扭头,霍北钦刚从屋里出来,高大挺拔的身影恰好堵在门口,把屋子里往外射出来的光都给彻底堵没了。
  “你出来的正好。”李长青朝他招招手,“你过来帮我看着这锅药。”
  霍北钦比他想象的要恢复的快,这段时间不用人搀扶就已经能够独立行走,只不过走的不大顺畅罢了。
  霍北钦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李长青给他让开了位置,把蒲扇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往屋里去了。
  霍北钦盯着手里的这把扇子,又看看屋里,沉吟片刻,将扇子放在了凳子上。
  屋子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李长青拿起了一只罐子,随手往里头放了些吃的。
  “这是什么?”
  李长青打了个激灵,他扭头看了霍北钦一眼,怪道:“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霍北钦望着罐子里两只黑色的肉虫子,重复着刚才的问话:“这是什么?”
  李长青得意道:“这可是我的宝贝。”
  “什么宝贝?”
  李长青道:“你可别小瞧这两只虫子,我可是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养成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这么两只。”
  “这是什么。”
  李长青无语道:“你能不能别老重复这一句话?行吧,告诉你也无妨,这只大的呢,叫母蛊,这只小的呢,叫子蛊,这两只分别是下在不同人身上的,子蛊从母蛊,身中子蛊的人,就要听从身中母蛊之人的摆布。”
  “‘摆布’的意思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意思也就是说,母蛊死了,子蛊也活不成。”
  “有解法吗?”霍北钦问。李长青道:“当然没有!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研制了许多年才研制成功的!要是有解法,可不是砸了我的招牌了吗?!无法可解,方能显出我的医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外头火炉上的药已经熬好了,你拿过来吧。”
  李长青从他手里接过滚烫的药壶,走进了隔间,隔间里放了只木桶,木桶里已经盛满了热水,李长青双手抓着药壶的两只耳朵样的把手,把手上垫了帕巾隔热,他将药壶一倾,苦涩的药汤便与木桶里的热水混在了一起。
  “行了,过来泡吧。”
  说完,李长青拿着只剩下药渣的药壶,转身走了出去。
  泡药浴也是霍北钦每天必须进行的治疗,药汤是李长青亲自配置,每日泡一泡,他断裂的腿骨能愈合的更快。
  李长青刚出去没多久,霍北钦便从屏风后出来,他一瘸一拐的走到木桶前,低头将身前的腰带取下,抬脚迈入了温热的水流中,慢慢沉进了水里,只隐约露出宽阔的肩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