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阮鸣谦说了个名字,谢乐游有印象。
  也是个富家子弟,嗜好比较特别,他还开了家小玩具公司,自己亲自上任露脸当diy主播,推广公司产品。由于太特别,虽然身家一般,但在圈子里相当出名。浴室里那一地小道具总算有了解释。
  阮鸣谦说:“他是被卷进来的。本来是在这间房拍视频工作。单家安排的手下也是个人才,怕你被人提前找到,把2201和2202提前换了门牌号,准备你们进房间后再换回去。”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在的套房,实际上是2202。
  “结果2202里有人住。他们就把人打晕了,藏在其中一间卧房的衣柜里。也就是隔壁。”
  谢乐游回想了下依稀听见的絮叨,浴室里那人估计就是单嘉诺。
  他嗤笑:“单家也是挺厉害。两头哄。”
  骗单嘉诺是谢乐游盯上了他,又给谢乐游下药。在自家旗下的酒店里遇到这事,简直是对他明晃晃的打脸。
  更别提,昨晚还是他给老妈举办的欢迎宴会。
  谢乐游问:“单家和单嘉诺有仇?”
  “单家和谢氏集团子公司有合作,但因为经营不善,现在资金链断裂被银行催债。还没交付给谢氏的订单,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阮鸣谦迟疑了下,难得用不确定的语气道:“他们指望你……一笔勾销?”
  白日梦做得挺好。
  谢乐游无语。
  既然老爹都发话了,单家就交给他处理。单嘉诺,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单家的手下,待会该扭送警局的送警局。下药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单家的事暂且告一段落。
  谢乐游让阮鸣谦先去隔壁。紧接着他呼叫了酒店经理和安保处理这件套房,以及房间里多出来的人。
  单家派来的手下,一个个的鼻青脸肿,惨不忍睹。可见昨晚阮秘书长拷问他们消息时的愤怒。
  他们宁可主动去警局。
  谢乐游目睹他们情况,沉默片刻,给家庭律师打了电话。
  虽然防卫过当了些,但还是事出有因。有好律师周旋,谢氏又不差钱,能让他们安安分分进去待好些年。
  单嘉诺被带走时,失魂落魄,他企图扑上来解释:“对不起,对不起,可我真的没有办法……”
  “无可奈何。”谢乐游,“既然你说你在月城大学成绩优异,还拿出过不少成果,为什么不凭本事赚钱,要走这条路?”
  “太慢了,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单嘉诺眼眶通红,“我父亲的病,还有银行的催债……”
  “单家还能来参加晚宴,还能指示手下做事。说明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谢乐游冷淡道,“你不如回家好好问问你的好家人们,家中究竟还有多少资产,能不能变卖。动动脑子,别老想着献身走捷径。”
  “你的身体,在外人看来没那么金贵。但对你来说,无可替代,应该珍惜。”
  “什么都舍不得,既要又要,还把代价建立到别人的付出上。世上容易走的路,多是陷阱。”
  “我……”单嘉诺哑口无言。
  他怔怔被保安拖走。
  谢乐游回到自己的私人套房。阮鸣谦已经换好了衣服。
  他穿的谢乐游的备用衣服。天生的衣架,穿什么都合适。就是衬衫略微紧绷,毕竟是量身定制款。
  一向把衬衫纽扣扣到最顶端的阮秘书长,这回解开了两粒纽扣。
  遮掩在立领下的痕迹一览无余。
  谢乐游穿着浴衣过来时,阮鸣谦已经给他挑好了一套搭配,摆在床上。
  “你了解他不少。”阮鸣谦说,“还会提醒他。”
  这种吃醋一样的语气……
  “是他自己昨晚絮叨的。”
  谢乐游手都放在浴衣腰带上了,却顿住,滑了两次:“我要换衣服了。”
  “嗯。”阮鸣谦注视着谢乐游,没有扭头的打算。
  他微笑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牢牢拽住了谢乐游。
  谢乐游:“……”
  “衣服我去衣柜拿。”
  “已经挑好了。在床上。”
  “我自己穿。”
  “——喂!”
  阮鸣谦按住谢乐游的肩膀,居高临下,不让他起来。
  谢乐游扶着他的腰,心中沉吟。
  算了。等下再说。
  ……
  一耽搁就到了快中午。
  两人懒洋洋地躺着,谁也不想动。叫了酒店客服部送餐。本来计划中午回老宅,看来得回去吃晚饭了。
  也好。把问题先解决了。
  谢乐游慢条斯理道:“阮秘书长,咱们谈谈。”
  阮鸣谦早有心理准备,抢先道:“那我先说。”
  “好。我也想知道你的想法。”谢乐游没争抢。
  说实话。如果阮鸣谦说的是真的,上个世界他只是遭到波及,被卷入事件。依照谢乐游对秘书长的信任程度,他并不介意开启一段新的恋爱。
  他现在是单身状态。
  抛开其他的不谈,至少在床上,他们彼此确认过了。相当合拍。
  但谢乐游的恋情从来都不长久。
  用一段几个月的恋情,取代长久稳定的合作关系。这笔交易,并不划算。
  第72章
  “给你。”
  “这是什么?”
  “银行卡。”
  谢乐游看着阮鸣谦强行塞进他手里的银行卡, 默了默:“我还没到缺乏常识的地步。问题是,你给我卡做什么?”
  变魔术一样。连衣服都没穿,他从哪摸出来的?
  阮鸣谦严肃地道:“我这些年的工资都在里面。还有一些合法外快, 投资所得。”
  阮鸣谦又快又轻说了个数字。九位数, 有零有整, 精确到小数点, 没有一丝卡顿。显然他事先练过。而且除了工资以外,他所说的外快并非小数目。
  谢乐游惊讶地注视着阮鸣谦, 像是头一天认识他的秘书长。他倒不觉得阮鸣谦赚外快有问题,而是觉得阮鸣谦谈恋爱很容易被骗, 还没怎么就把老底交了, 这令他不禁忧心忡忡。他并不希望他干练的下属是个容易上头的恋爱脑。
  虽然目前他上头的对象是谢乐游。而谢乐游并不缺钱。
  但被人忽然送这么一大笔现金,那种微妙的心情,很难描述。没人嫌钱多,就算是首富也不例外。
  可这银行卡捏着,烫手。
  “至于其他的一些资产,期权……”阮鸣谦还在严谨地列清单。
  “停一下。”谢乐游揉了揉额头,“你不觉得有点问题?我是你的老板。”他加重语气强调。
  阮鸣谦柔声道:“你是我的追求对象。”
  “我给你发工资。你把积蓄全给我,岂不是这么多年都在打白工?”见阮鸣谦冥顽不灵,谢乐游有点痛心疾首了。
  何止是打白工,简直是自带干粮还倒贴的天生牛马圣体。
  这一刻, 连客观上属于大资本家出身的谢乐游都看不下去。做人不能这么剥削,会遭天谴。
  别说还没谈, 就算真谈了, 依照谢乐游的身家地位,也不需要恋爱对象给他钱。他倒是挺乐意花钱给恋人。但这还是第一次,有暧昧对象上来就上交工资卡给他。
  也是……也是挺新鲜的。
  阮鸣谦诚恳地说:“不用担心, 我不缺钱,自用够了。我能给你买礼物,不用给我零花钱。”
  谢乐游大受震撼。
  不是哥们,你就这么谈恋爱的啊?万一碰上个爱捞缺钱的,岂不是啃得骨头都不剩!
  工作上的雷厉风行、严谨果决都跑哪去了。这还是谢氏集团的大魔王吗?
  “和这没关系。”谢乐游狠狠皱眉,抓住阮鸣谦郑重其事道,“钱你自己留着。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值得你这么损害自己的利益。防人之心不可无。”
  谢乐游对恶意敏感,他太了解人性的阴暗面。
  钱帛动人心,唾手可得的钱财,更是如此。在货真价实的金钱面前,情感常常脆弱得不堪一击。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乐不乐意。”
  阮鸣谦的声音沉稳,自信:“我知道你不缺钱。在人类社会里,情感常常用金钱来挂钩衡量,我并不这么认为,但我乐意给你花钱。这是追求的第一步,表明我的决心。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也不打算随便玩玩。”
  第一步也没有上来就放大招的。这是纯纯送钱,典型人傻钱多速来。
  谢乐游深感对上头状态的人说不通,他决定另找突破口:“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接受。”
  “为什么?”阮鸣谦看起来很费解,他扬了扬眉毛。
  该怎么说?这话有点难说出口。
  谢乐游抓住阮鸣谦的手掌紧了紧,他语调拖长几分,让自己显得漫不经心:“我不想失去你。作为下属的你。”
  大概是觉得这样的话过于专制,他并不是什么限制下属人身自由的奴隶主,谢乐游补充道:“你已经有了足够的原始资本。如果你想单飞创业,我不会阻止。我们可以继续成为合作伙伴。我还会为你提供相当程度的支持,表达对你忠诚多年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