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老师,”江南峤看向他那双顾盼生姿的眼睛,“这种事对你来说,很平常么?”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云汀神色一顿,随即听出来了他话里面的潜台词。
  他同样盯着江南峤,沉默片刻后,开口问:“小峤,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汀五官生得凌厉,稍微面无表情些就容易显得凶,为了缓解这种距离感,平日里他待人一向温和,嘴角总是噙着浅淡的笑意。
  此时也是一样,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是笑着的,可是江南峤同他对视,立时便感受到了他眼中流露出的一瞬怫然。
  由于身份和气场的压制,哪怕云汀再如何尽力表现得温柔,绝大多数外人对他仍是心怀畏惧的,但江南峤从来不怕他,哪怕此刻明显感觉到了惹怒他的风险,依然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在这个问题上,江南峤倔强而迫切地需要知道答案。
  “我看你昨天是真断片了,”云汀嗤笑了一声,“自己问过的话,醒来就全都不记得了?”
  江南峤怔了一瞬,他方才的确是没想起来,可云汀这么一提,两人昨夜的对话便立时在耳边回荡起来。
  那是半梦半醒之间,他借着酒劲撒泼,不止一次地斥云汀为“渣男”,质问他有没有过别人——
  云汀竟然也没恼,还欣然给了他回应。
  他的态度分明那样坦然,偏偏又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像是逗孩子似的,让江南峤根本无从分辨。
  “都说了不想给你压力,你非得自讨没趣,”云汀看了他几秒,眼底的那丝不豫很快便褪去,春风化雨般变作千万种风情,“我要说是第一次,你打算怎么对我负责?”
  作者有话说:
  小峤:[陷进去了.jpg]
  第47章 春秋大梦
  江南峤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立时便愣住了,方才的执拗劲儿随之烟消云散,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二十一世纪了,他自然不至于被什么处男情结支配,之所以会提出这个稍显荒谬的问题,不过是心底的占有欲在作祟。
  可出乎他的意料,云汀竟然会如此直接地给他这样的回应。
  从小接受的教育以及守心守矩的天性使然,江南峤本能地认为,既然他是主动的那一个,那么做了这样的事,就理应对对方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哪怕对方是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的身份、地位都远在他之上。
  可眼前的人显然根本不会有他这些老古董一般的想法,反而又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变本加厉地逗弄他:“嗯?小朋友?”
  “做…不戴…,事后不清理,”云汀的语气宛转又绵长,听起来愈发暧昧,“你还能怎么负责?”
  他简直狠狠拿捏住了江南峤的命门,这话一出口,江南峤心头的那簇火就又烧到了头顶,直烧得他耳朵都发烫:“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不能……”
  “行了,”云汀显然已经充分获得了逗弄他的乐趣,见好就收地笑道,“用不着你负责。”
  ……不是不能负责的。
  后半句话根本没得到说完的机会,被江南峤吞回了心里。
  “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有空想别人,”云汀轻叹了口气,抬眼看他,“现在还没告诉我呢,昨晚去那儿干什么?”
  宿醉方醒,迎接自己的还是这样一副难以应对的意外局面,江南峤正头脑发蒙,自然便忍不住钻进了牛角尖儿里面去,这会儿云汀一提起这个,才让他回忆起昨晚这一切离奇遭遇的起因。
  “……昨天钟澄突然收到夏时昳发来的定位,猜到他有危险,我们就一起去了,”江南峤如实答道,“当时也没想到那里……会是那样。”
  “原来这波是想英雄救美,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云汀无奈地嗤笑一声,经验老道如他,已经很快猜到了后续发生的事,“然后他们就逼着你喝酒?你竟然就乖乖喝了?”
  “是那个李总,”江南峤的声调降了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拿夏时昳做要挟,点名要我喝。”
  江南峤不是钟澄那样的愣头青,只是这个年纪,难免有几分少年意气,所以云汀尽管没目睹全程,想也能知道会是怎样一副情形。
  约莫是已经猜得差不离,这会儿听当事人再陈述,云汀也没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眼中才倏地闪过一抹厉色,语调不由提高了些:“点名要你?”
  云汀平日里不露声色惯了,这会儿的情绪也是转瞬即逝,偏偏被江南峤尽数捕捉,莫名便令他心下一动。
  江南峤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他当时一直说我是……”
  几个字到了嘴边,一时又有些说不出口,他看一眼云汀,小声说,“你的小狼狗。”
  后者原本还是满眼愠色,听了这句,倏地笑出了声。
  江南峤本就是硬着头皮说出的这句话,未料到云汀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嗔怪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云汀的嘴角仍勾着略带无奈的弧度,看他一眼,玩笑道,“说得倒也没错。”
  原本只是从自己嘴里说出这些,就足够令江南峤脸颊发热了,没想到云汀又接了这么一句,竟然又令他感到一丝隐匿的甜蜜——尽管他很清楚这不过是一层虚假的糖衣。
  可惜眼前的人尝不到他心底的那些酸和甜,正色道:“你们几个胆子也是真大,昨晚要不是我恰巧走错了房间,你到时候就跟夏时昳一样,打算怎么办?”
  “我……”江南峤自知理亏,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或许是因为已经发生过了最亲密的关系,他难得流露出几分在外见不到的孩子气,小声说,“那你最后不是来了么。”
  云汀笑得无奈,也不再数落他,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道:“说起来,夏时昳平时酒量怎么样?昨天那个状态,我看着不太对劲。”
  江南峤昨天进包厢没多久就被灌了酒,一整个晚上都是晕晕乎乎的,根本没来得及关注夏时昳是什么状态,这会儿一经云汀提醒,他才依稀回忆起几分——
  当时一进门,他们就看到夏时昳整个人都瘫软在沙发里,脸色潮红,意识明显已经模糊不清了。
  江南峤的第一反应是以为他是被灌了酒,没来得及深想,这会儿云汀一提醒,他才意识到几分不同寻常——
  两人之前一起喝过酒,夏时昳的酒量并不差,至少绝对不是江南峤这样一杯倒的程度;再者说,他性格丝毫不软弱,也绝不喜欢趋炎附势,怎么也不至于被硬生生灌成这样。
  结合云汀的话,江南峤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你的意思是……他的酒里有东西?”
  云汀晲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恐怕不只是他的吧。”
  江南峤再次怔住。
  他天生酒量差,喝多之后也经常做些奇奇怪怪的梦,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因而昨晚的事,他只当自己是醉了,根本没往那个方向去细想,如今联系起来,似乎昨晚超乎寻常的冲动也有了更为合理的解释。
  他正思索,便见云汀的视线下移,停留在某个特殊的高度,语气里带了调笑的意味:“怪不得这么猛。”
  “我……”江南峤面色一赧,一时间又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云汀笑了两声,面不改色地换回了正题:“我早知道阎炜这老东西不干净,没想到他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把皮条生意拉到岛上来,昨晚剩下那几个小孩儿,都是节目里的选手吧?”
  岛上的年轻男孩多达上百个,都还没能把脸认全,再加上昨夜包厢里的灯光昏暗,因此江南峤没太认清具体都是谁,但看着都挺眼熟,又是这么座没有外人的小岛,想也知道阎炜会是从哪里喊来的人。
  江南峤颔首,又说:“昨晚我全程都录音了。”
  闻言,云汀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可以嘛,有这个心眼,看来还没我想得那么傻。”
  “保存好证据,”他接着交待道,“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想起昨晚包厢里那副不堪入目的情形,还有他们几个那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江南峤深深吸了口气,答应道:“……但愿吧。”
  “不过这么一来,我们撞破了阎炜的好事,”云汀又想起什么,“他也拿住我们的把柄了。”
  “这下他就能确定你是我的人了,以后在节目里针对你怎么办?”他径直看向江南峤,问,“小峤,你害怕么?”
  江南峤方才还琢磨着正事,他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江南峤的耳朵再一次开始发烫了,他忍不住重复了一遍:“……‘你的人’?”
  云汀再次忍俊不禁,显然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故意垂眸看一眼此刻凌乱的床铺,而后抬眼,暗示性十足地反问:“不然呢?”
  江南峤的喉结动了动,半晌,低声说:“你要给我当金主么?”
  云汀又笑了:“你们家金主负责陪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