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死敌成了我夫君 第78节
  “她回去了吗?”司空砚初轻声问道。
  “是,已经走了。”伽摩回道,见司空砚初还想问,他连忙接着道:“放心,没人看见,而且她用了隐身术走的。”
  “那就好。”司空砚初神色慢慢恢复平静。
  伽摩忽而想起一件事,对他道:“对了,方才玉清宫的人来找您,说是臻妃娘娘来请您过去一趟。”
  闻言,司空砚初垂眸淡声道:“知道了,那现在过去吧。”
  *
  玉清宫。
  臻妃左等右等,都未等到司空砚初,气火攻心地问身边伺候的仙婢道:“你当真过去传话了?他怎么还没过来?”
  那小仙婢瑟缩地低头道:“伽摩仙君说神君有事在忙,怕是因此耽搁了会儿,这会儿应该很快就到了。”
  就在这仙婢话音刚落,臻妃便听见一道低沉冷淡的嗓音从门口传来:“让母妃等急了,是儿臣的不是。”
  司空砚初步履从容地迈进来后,便向臻妃拱手行了一个礼,“儿臣拜见母妃。”
  臻妃高傲地扬起头颅,冷哼一声,“不用装得那么一副对我恭敬的模样,如今我不叫你,你便不会过来了,是吧?”
  第167章 决绝离去“母妃又想打儿臣了?”……
  “你现在真是出息了,上回百花宴会让我如此丢人现眼,而后你又去了崆峒山闭关,让我寻你不得,这几日回来以后,也不见你过来问候我这个母妃,在你心里,我还是你的母妃吗?”臻妃越说越气,这些时日,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儿子越来越不受她掌控了。
  司空砚初静静地垂眸聆听臻妃的训斥,半晌也没回嘴,在臻妃想扇他耳光时,他将她的手腕紧紧握住,及时阻止了她的动作。
  “母妃又想打儿臣了?”司空砚初眼神冷淡地看着惊愕不已的臻妃,“您觉得儿臣让您丢人了,大不了就别要儿臣这个儿子。”
  言罢,他便松开了臻妃的手,面上却是毫无任何波澜,好似说这断绝母子关系的话不过是一件小事。
  臻妃似是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一步,伸着手颤抖道:“你这逆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为你耗费心力多年,从小给你找最好的老师教你,
  你那父君何时管过你,要不是他看你有资质修炼九曜功法,可以为神族效力,否则他怎么可能正眼看你一眼。我为我们母子筹划多年,到头来,你什么都不听我的,这些年行事越发我行我素,就知道跟那个司空昱衡称兄道弟,甚至还差点跟一个凡人......”说到此处,她仿佛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似的立刻闭上了嘴。
  司空砚初弯唇轻笑了一下,凉凉道:“儿臣差点跟一个凡人什么,母妃怎么不说了?”
  “没有的事,我不过是一时口不择言。”臻妃立即否认了,但眼神里露出了几分心虚。
  “是吗?”司空砚初的声音愈发冷漠,他抬起眼帘,目光如冰刃般直刺臻妃,沉声道:“近来,儿臣想起了很多事,是一千年前的事,母妃说的那个凡人是位女子吧。”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记起来了?”臻妃讶异地看向司空砚初,他的脸色在听到她的话时渐渐沉了下去。
  “怎么不可能,当年母妃擅自消除儿臣记忆时,就没想过儿臣有朝一日会想起一切?”司空砚初面上看似平静,但口吻却满是压抑的恨意。
  臻妃不满司空砚初如此质问自己,冷声道:“你想起来了又如何?那个凡人女子早就不知转世投胎了多少回,和你也早就没什么关系了。若不是我当年及时发现你居然隔三差五下凡和那女子私会后,便将你关于她的记忆消除,你怕是要带着她私奔吧,那个贱人小小年纪长了一副祸国殃民的相貌,居然连天神都能蛊惑去,低贱的凡人怎么能和我的儿子在一起。”
  “母妃!”司空砚初喊她时声音洪亮,眼眶微微发红,他努力将怒火压下,声音变得低沉又沙哑:“她不是贱人。”
  “不是贱人,又是什么?还好过去了那么久,你才想起来,至少这孽缘是不会成了。”臻妃言语间满是嘲讽,“行了,你跟我这儿喊,那凡人也回不来了。”
  “好好收收心,你暂时不想成婚,我也不逼你,但那个位置,你给我爬也要爬上去,你在神族的风评向来比那司空昱衡要好,也不怕将来坐上去后会有谁闹事。”臻妃还在满心筹划着此事,忽然听司空砚初道:“母妃,儿臣在您眼里不过是一个争权夺利的工具吧。”
  “你胡说什么?”臻妃微微蹙眉道。
  司空砚初的眼眸渐渐变得无光,他有些疲惫道:“父君冷落您多年,将您视为摆设,您便想让您的儿子为您争一口气,您想要权利和尊荣,便耳提面命地逼着儿臣,您甚至不允许儿臣和兄长亲近,但凡儿臣做得不如您意,不是骂便是打,还要擅自将儿臣的记忆消除,只为了让儿臣能做您听话的工具。”
  “儿臣受够了,儿臣累了。”
  他也曾渴望过眼前之人的一丝母爱,从前他也会事事听话,但她从不关心他痛不痛,只在意他有没有做好她吩咐的事。
  臻妃对他的这番话仍旧是毫不在意,“你什么意思?敢和我说这种话,当真是翅膀硬了!”
  司空砚初在心底嗤笑一声,失望的情绪席卷了他全身上下,也许不是此刻失望,是从很早开始积累,一点一点,直到他再也承受不住。
  “没什么,母妃,儿臣就先告退了。”司空砚初微微弯腰向臻妃行礼后,就转身离开,在踏出门槛时,他停下脚步,背对着他的母妃道:“以后,儿臣再也不会踏入这玉清宫了,您,好自为之。”
  他的声音肃穆又冷清,还带了一丝坚定,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
  第168章 脆弱的神君“阿宁,谢谢你没有把我丢……
  臻妃怔在原地,猛然间回过神来,气得咬牙切齿,骂骂咧咧地冲着门外道:“司空砚初,你给我回来,你要是敢现在走了,以后就别想认我这个母妃。”
  司空砚初的脚步并没有因此而停下,他带着满身冷寂出了玉清宫,丝毫没有留恋。
  *
  流水迢迢宴的第二日和昨夜比起来,多了好些颇有意思的表演,但燕宁却是兴致缺缺,只因为司空昱衡旁边的位子空着。
  方才宴会开始前,伽摩来禀告天帝,说是凌光神君身体不适,便不来作陪了。
  此番话入了燕宁耳里,令她不免有几分担忧,也开始愧疚白日里自己对他好像话说得重了一些。
  宴会散去后,燕宁待在雅苑里一直坐立不安,按耐不住的她还是决定悄悄前往神君府探视某人,却不知她身后跟了一个尾巴。
  神君府外,星烨眼见燕宁轻而易举地翻墙进入,自己却因这金光结界给挡在外面。
  敢情这结界并不防燕宁,只针对外人。
  星烨不禁轻勾唇角,果然有意思的很,谁能想到这冷傲自负的凌光神君和这鬼王厮混到了一处。
  他假扮星泽来碧天海赴宴,本就是为了能刺探有用的消息或是在神族做些什么来回去向他父王邀功。
  此刻,他倒是想到了一计。
  此计既能离间神族和鬼族关系,掀起波澜,还能让父君对他另眼相看,说不定顺便还能帮他那好大哥抱得美人归,以此也能更取得星泽信任。
  这个计谋只需一人,还是神族之人。
  *
  燕宁凭借着白日来过的记忆顺利地找到了司空砚初的房间,她不翻窗而入,而是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走,轻轻一推门扉,她便悄然进去了。
  她一进去,清浅均匀的呼吸声就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燕宁朝着司空砚初的床榻走过去,半点声音也没出,她本就是恶鬼,脚步不出声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她走到床榻边,虽然室内光线昏暗,但她还是准确地捕捉到了司空砚初的脸色并不好,甚至有几分黯沉。
  燕宁当即心疼坏了,坐在他床榻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摩挲,这手居然比她这个恶鬼还要冷上几分。
  原以为他是心情不好才找借口推了宴会,没想到竟是真病了。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早知道就不该那么大声斥责他。
  “阿琰,我虽然有些生气你瞒着我,但你莫不是忘了,我这人气性大,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只是想让你多哄哄我罢了,我知道我对你一向很任性,又总是仗着你对我的好肆无忌惮。”
  “你当楚言时的那些事对我来说早就已经是过去了,我明白现在的你才是最重要的。”
  “阿琰,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和好吧。”
  燕宁说这些话是打心底里的情真意切,但也知他应是已经睡下了,只得暗叹一声可惜。
  结果,下一刻,她听到了一个“好”字,声音虽然有些许嘶哑,但的确是从司空砚初口中传出,紧接着,他微微睁开双眼,与燕宁的目光紧紧缠绕在一处。
  燕宁一把甩开握着的手,愤声道:“岂有此理,你居然装睡!”
  司空砚初坐起来,无奈皱眉道:“那某人深更半夜潜入我房间,就有理了?”
  燕宁被此话给噎住了,但还是理直气壮地叉腰道:“本王是光明正大从你房间门口进的。”
  “噗嗤。”司空砚初终究还是破防地笑了出来,燕宁这举动配上这话甚是可爱。
  “有什么好笑的?”燕宁的面容微微泛起薄红,“对了,方才我说的那些话,你肯定都听去了。”
  “嗯。”司空砚初的眼里盛满了笑意,他都听到了。
  “那就好,我告诉你,这可是我头一回
  ......”燕宁点点头,正想说自己是头一回主动向人低头和好时,就被眼前之人一把抱住了,司空砚初将头抵在燕宁的肩膀上,汲取着她的气息,低声道:“阿宁,谢谢你没有把我丢了。”
  他的声音里含着一丝几不可闻的脆弱,燕宁听出来了,双手主动环抱上司空砚初的腰身,柔声安慰道:“我何时说过要把你丢了?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的,把你丢了,我上哪儿找那么贴心的夫君。”
  “对不起,我白日里应该追上去的,我怕你会真的不要我。”司空砚初将燕宁抱得极紧,生怕一松手,她就会跑掉。
  燕宁觉得今夜的司空砚初十分不对劲,明明那么一个强大的天神居然会因为这种事而胆怯,难不成她从前对他实在太过分了,害得他非常没有安全感。
  她开始深刻反省自己的问题,不过眼下还是先哄好他吧。
  “你之前闯上我王宫里揍我面首的气势怎么不见了?”燕宁笑着哄他道:“乖,不会不要你的,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第169章 跃跃欲试“真是伤心,每回都是我先喜……
  “你这情话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司空砚初低叹一声,但声音里藏了几分轻快的笑意,显然是被燕宁给哄好了。
  “跟你学的。”燕宁的头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随即,两人换了个姿势,燕宁靠坐在司空砚初怀里,被他温柔地抱着。
  “阿琰,如果当初你没有被消除记忆,顺利地就把我带走,那又会如何?”燕宁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这事太过久远,和她从前那些痛苦比起来,楚言带给她的失落真的微不足道,毕竟那些带给她的温暖是实打实的。
  司空砚初静默了一会儿,道:“其实当时,我是打算先把你藏起来的,当然自是会遵守诺言,陪你看遍世间的山川湖海,但凡人寿命短暂,我自知和你缘分短浅,并不奢望会一直走下去,但我会陪你到终老,直到你离世。”
  “不过也许我会因为舍不得,想尽办法为你延长寿命,或者是寻可靠的法子让你修仙。”
  说到这些假设时,司空砚初亲了一下燕宁的发顶,叹声道:“但说实在的,想那些如果也没什么意义,幸好你和我还是在一起了。”
  “也是,世事难料,当下便已是最好的结果。”燕宁赞同点头后,忽地想到什么,眸光变了变,“等等,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该不会早在千年前扮作楚言那会儿就...喜欢我吧?”
  “嗯,喜欢。”司空砚初垂眸低笑地承认了,他揉了揉燕宁的手道:“那你呢,没有吗?”
  空气在一瞬间变得静谧,燕宁讪笑一声道:“还真没有。”
  她那会儿只不过是把楚言当做能够抓住的浮板,最多只有依赖之情。
  半晌后,她听到司空砚初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真是伤心,每回都是我先喜欢上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