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襟江带湖,孵育出一衣带水的瓜洲。
  建立在三江五湖上的水乡,碧水连天。黑云翻墨,一舟争渡万重山。
  在船舱入座的解裁春,被波动的水浪摇得昏昏欲睡。连原本坐在她正对面,暗地里趁着她犯困,坐到她左手边的闲梦落都没发觉。
  “嗖——”
  夜幕降临,天边升起五颜六色的烟火。
  锣鼓喧天中,车马骈阗的赛戏,紧随其后。五色龙舞正式开场,不遗余力地挥舞着,黄、白、青、红、黑,看得人目不暇接。
  不利于大众的,被称之为妖邪,有利于得利者的,被称之为仙灵。闲梦落只觉讽刺,不大开杀戒都属他心善。
  何况他人的欢腾,与他无关。
  他低着头,一心专注在睡着了的解裁春身上。
  被他拨动到肩头靠着的解裁春,眉头轻皱。闲梦落施了个隔绝声音的屏障,追加乡野间获取而来,被丹霞峡视作不入流的入眠术。
  睡意昏沉的嫂子,脑袋一歪,从他肩头滑下,自然而然落进他早就准备好的怀抱。
  闲梦落右手揽着解裁春右肩,左手摩挲着她的嘴唇。
  红的唇,白的齿,抵住牙口撬开了,里面藏着绯色舌丁。隐匿着等待人发掘的密藏,默默无言地对着他发出邀请。
  昨夜野外狂风大作,遮盖帐篷的帘子被风吹动,以修真之人的视力,一下就能看清野火边恬不知耻欢好的两人。
  从他的角度看上去,能看见异族男子肆意地亲吻着嫂子的脸颊。她自主抬高下颚,仿佛在无声迎合。
  纹着刺青的男子急不可耐地顺着她的脖子往下,啃咬着她的锁骨,埋进包罗万象的山谷呼云喝雨。
  修士最能体察到他人的视线,何况五感远超过常人想象的生灵。那异族男子食方于前的同时,稍稍抬起脸来,横了他一眼。
  其灰蓝色瞳孔,是吸纳光物产富饶的海洋提炼出的宝玉,当中涵盖着丝毫不掩饰的挑衅。
  第69章 嫂子会同意的非礼勿视,非礼……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四句真言,讲究克己复礼,明显并不适用于诡变多端的闲梦落。
  一半身子刻印着族群图腾的异族男子,得了乐趣。一边偷着腥,一边耀武扬威地朝他这名最佳观看者,张开嘴,展示上头分布的锁链。
  一环扣一环的链条,错落有致。被皎洁的月色辉映着,银光闪闪,明晃晃地扎人眼。
  挂满了树冠,满到要溢出来的垂枝大叶早樱,美味丰盛。索布德舌头灵敏地缠绕一圈,再收紧了,没一会功夫就能勒红了,嘬到鲜美的甘味。
  舌尖轻轻一挑,攀着他腰膀的女子就会无力地瘫软在他肩头,任由施为。
  看不到的角度画面,由充沛的想象力不足。在戏班子浸淫的闲梦落,脑子充斥的都是冲击性十足的片段。
  外头火堆旁的欢爱,进展得如火如荼。他只能跪在帐篷里,孤零零地跪着。双手被粗糙的绳索缚在身后。天寒地冻,唯有全身热源源源不断地往一处窜。
  都说长嫂如母,有照看丈夫亲故之责。那身为兄长弟弟的他,合当在嫂子的照理范围中。理应事事以他为先,而非叫他人轻巧地品尝到甜头。
  他可不是旁的外人,是实打实的内人。
  克制不住的贪恋,钻牛角尖地发动不切实际的妄想。
  咎由自取,才会缺失了娘亲关爱的他,会赢得嫂子的关注吗?像许多听了他的故事,投怀送抱的女人们,母性大发?
  都说诞下孩子的妇人,乳腺会自动分泌汁水。嫂子会不会宽衣解带,自主捧到他脸前,送他这个小叔子饱尝?
  他可是她除了兄长之外,世上最为密切的人了。
  简陋、单调的营帐内,闲梦落自问自答,嫂子那么好说话,必然是会同意的。
  她必须得同意才行。
  恰如捆住手腕的绳子,捆绑得紧,就越想要挣脱。越想要挣脱,就捆绑得紧。
  要结结实实地体验一番皮肉摩擦捎带的火辣,在反复研磨的刺痛中,品味到磨损表皮,勒进红肉,磨损骨头的滋味才美妙。
  两腿分开的闲梦落,直愣愣跪着。
  倒挂的冰棱硬了一宿,融化的雪水濡湿了裈裤。
  翌日,和孟寻、索布德告别的解裁春,心里想着事,只能品味出他的态度有变,无从钻进傩面青年脑海,详细分辨他思路分岔路径。
  和先前要么刻意隐瞒,要么喊打喊杀的架势不同,想通了的闲梦落,表现得尤为乖巧。
  与孟寻、索布德分开,恰好顺了他的意。闲梦落登时温顺得作牧羊人放养的羔羊,她轻轻一唤,他就会将脑袋放在她的手掌心下。
  本趋向冷淡的嗓子,刻意掐起来。手拿把掐的声调,矫揉造作。腻成了路边摆摊的麦芽糖,竭力抑制着内部的灼热,却自顾在她的注视下,冒出沸腾的气泡。
  “咕噜——”“咕噜——”
  每一声随着吞咽的涎水,压制着岩浆喷发的渴望。
  这都是为了未来的搞头收点利息罢了。
  没了两位碍事者,只和嫂子独处,闲梦落心甜意洽。
  每次同她说话,确保她能听见,说的又是些不足为外人道之的隐秘私语,故此次次都得低下头,凑近她的耳畔,接近到张嘴就能咬住她耳垂的距离。
  焉知不是他的刻意而为之。
  兄长知道吗,嫂子背着他如此放荡?
  寡廉鲜耻地与才没见几次面的人,在荒郊野岭欢合。轻视众生的眼眸燃着迸溅的红星,嘴里吟唱着动人的歌谣。
  别人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何必要舍近求远,拐着弯子去找别的代替品。
  按照常理,父死子继,兄亡弟及。何况小叔子和长嫂的传言才是千古盛传的绯闻意趣,他这个身份才更具有合理性。
  他的面具被击碎时,嫂子明明也呆了一瞬。既然他的外观,嫂子格外的中意。何故要贵远贱近,去施舍那黑不溜秋的煤炭。
  提着慰问品赶往项本峰的索布德,感觉本人有被冒犯。
  一道亮眼的白光,如疾驰的彗星,穿破遮蔽视野的迷蒙白雾,骤然飞至项本峰山脚。索布德跳下金刀,壮实的臂膀栓满了要赠送的包裹。
  自山门张开的护山大阵,禁止御剑飞行,要求来者在山脚下步行上山。
  此举能有效地预防大量贼人、魔物来犯,同时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修士的视觉、感知,倒逼峰内弟子们增进修为。
  索布德在路上不停地收整衣装,就怕在久未谋面的师长们跟前露怯。等落地了才想起来,掐指一算,今日满打满算,正好是他的生辰。
  修士的岁数过于漫长,一年一度的生辰总会被抛诸脑后。不比人间重视。
  由于索布德生来无父无母,照峰主的说法,是自幼被弃养于天地间,由她捡来。峰里的兄弟姐妹总会对他多加照看,故而每次庆生会都会举办得热热闹闹。
  出乎索布德预料的是,并列七大峰之一的项本峰,当下一反常态,寂静无声。
  鲜少有人会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如果索布德的真身不是黑龙,全身感官远比常规修士敏锐的话。
  索布德抓着见面礼的手一松,满手礼品砸落在地。在他意识到之前,人已经冲出去了。
  所到之处,血流漂杵。门柱倒塌,逶迤的山路被残酷的暴力损坏。各色法宝掉落损毁,陆陆续续倒着些项本峰弟子的尸体,多数被啃得七零八落。
  自半山腰起,倒下的尸体成倍增加。等登到山顶,展现的状况更是惨不忍睹。
  平时容纳上千名弟子都绰绰有余的校武场,堆满了生员们的骸骨。
  一层层铺上去,垒成一座动心骇目的尸山,拼凑成了犯下罪行者得意洋洋的勋章。
  项本峰峰主断念之被穿刺在刻写着峰名的石碑前,胸口横七竖八地插着好几面幡子。她的脸被撕烂了,左手、右腿不见影踪,其余部位没有一块好肉,留着被厉鬼撕咬过的痕迹。
  索布德心惊胆战地把人放下来,藏服浸满了猩红的血迹,多到可以拧出一盆子血水。
  年少时对他多有看顾的尊长,遍体鳞伤。
  万幸还留存着一口气。
  这并非她命大,而是申屠端鸿特意杀人诛心。
  众所周知,项本峰峰主断念之极其护短。连出生卑贱的妖物都怜悯,弟子身份被揭穿了,也要在七峰十三寨的能者们眼皮子底下,上演一出大戏。
  好让友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当在场的人是瞎的吗?
  能骗过的,只有尚且年少的索布德。
  重伤一人的躯壳简单,破坏支撑她的内核困难。
  让断念之眼睁睁看着自己支撑的门庭败亡,关爱的弟子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个个被大卸八块。死后灵魂还要被丧胆游魂幡收走,制成噬魂兵器,而她对此无能为力……
  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能令一峰峰主痛彻心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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