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没有让我失望,做了明智的选择。”易陵君明了一个棒槌,一颗糖的训下规则。威胁的狠话放完,给申屠端鸿披上九重霄特制的斗篷。
  本来宽大的外衣,一接触人体,自动调整为合适的大小。搭在衣衫褴褛的申屠端鸿后背,保暖耐寒。
  易陵君牵着小孩往场地外走,顺带包揽了死不瞑目的庄家遗留下来的赌资,丢给申屠端鸿当见面礼。
  今日她坐庄,大满贯。赌运不差,赔率挺高。就是死的人太少了,保不齐要往济世院走一趟。
  鹤知章捂着在皮表下疯狂旋转,绞杀着血肉的长针,追在她后面。“前辈,师父缠绵病榻,时日不多。神志昏晦时,常念叨着要见你最后一面……”
  听到她呼唤的人,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牵着瘦骨嶙峋的孩童,步入深邃的黑雨之中。
  不久后,草泽谷创始人贺归远与世长辞。
  现任谷主鹤嘉贤遵循贺归远的意愿,举办了一场省烦从简的葬礼,邀请苏尔奈门人前来送葬。
  开刀剖出体内银针的鹤知章,与草泽谷三千门徒共同参礼。她在前来观礼的人群中逡巡,找不到易陵君老前辈的踪迹。
  后来她眺望着高悬于空的银盘,时常会陷入疑惑。
  师父她老人家的毕生愿景,乃至于临终了也想达成的遗愿,究竟有没有顺心如愿。与她分道扬镳的易陵君老前辈,是否有铭感于体内流动的血脉,旧日情意,赶去与她碰头?
  师父她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明知草泽谷与问道宗做邻居,丹霞峡、羡瑶台、绛阙都可以借道问道宗,将易陵君老前辈除之而后快。就连问道宗本身,也会以正义之师的名头,绝不放过现身的鬼医。
  师父是老来糊涂,病入膏肓,以至于压抑已久的泛滥情愫作祟,感念于年少时的情谊,还是居心叵测,刻意将人引到草泽谷,就地格杀,好替十业大界除了这个祸害?
  鹤知章思来想去,得不出结果。
  许是她笨拙,做偷油吃的老鼠,上不去,下不来。既承担不起谷主的位置,也做不到另辟门户,闯出名头。
  乌云吞月,气压山河。等到追在人后头,呼喊着前辈的鹤字辈医修,也有了名声赫赫的后生。
  引发太岁神煞之祸的恭辞岸,刑满释放之日,易陵君意图前往上古战场遗留之地——问道宗,验证被归类于传说的神魔之说。
  时值问道宗宗主元泽,副宗主钟舒文、盛怀水三人,随水峰峰主濮阳韫玉年少有为,还在修炼多情道。尚未慧剑斩情丝,转修无情道。
  易陵君在望波亭徘徊踱步,回望自出生以来,行至今日的路途,终于察觉出细枝末节的怪异。
  她飞针一刺,直向隐藏在暗处中的赛北金。
  被死者残留的记忆体当场揭穿,如被梦境中的人指出要害,赛北金动心骇目,惊见骇闻。
  鹤嘉贤识人认骨的本领,源于她的师父贺归远。
  易陵君身为贺归远的妹妹,自然被言传身教过。
  看到赛北金那一张,和后辈鹤顶洪收养的徒儿,长大后的样貌分毫无差的脸,易陵君当即醒悟过来,真实时间的流逝,远比她实际经历的还要长远。
  再一打量残留在赛北金指甲壳内的骨灰,香料的气味略带浑浊。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原来这万万年的腥风血雨,神劳形瘁,仅是重现于一个虚拟的幻象。
  “拾骨制香,引魂入梦。”万年来无人能出其右的鬼医,喃喃自语,“原来,我已经死了。”
  春雨如油,浇灌着堤岸的垂柳。清凉的风渡过江河,与信鸽嬉戏,抵达梦境的另一端,轻敲一处高门大户的窗棂。
  被无端卷入的解裁春、闲梦落、温孤怀璧等人,被梦境赋予了另一层身份,交织于绛阙的世家恩仇。
  解裁春小心地给换下来的里衣,打好包裹,要将收整而来的罪证,交付于威法司处置。
  家里上至爹娘,下到丫鬟,没一个可信,只会通风报信。能依托的人只有自己。
  她跑得太快,奔得又急。逃跑途中,不慎迎面撞上一人胸怀。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见熟悉到噩梦连连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
  “阿妹跑得这样急,是要去哪啊?”
  被长久压制的恐惧,让落跑的女子,颤栗不止。
  蛇类一般的触感,在她的后脖颈游走,依稀能感觉到冰凉凉的鳞片,刮着被养得娇嫩的肌理。大庭广众之下,亲生兄长闲梦落,剥下她的衣襟,如同当众扒了她的自尊。
  皙白的肩头圆滑如玉,因他的触碰时不时发抖。闲梦落俯身,在上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接着,张开口,狠狠一咬,啃血吞肉。
  温热的血液沿着肩胛骨流淌,解裁春撑起两手,支在闲梦落与自己之间,要推,推不动。
  常年养在闺阁,久未运动的身体虚弱,没一会就在血液流失中,眼前一阵阵发黑。
  人膝盖一软,差点没跪下来。之所以没能跪得正着,是在中途就被人拦截了。她十分畏惧,又难以脱离的兄长,如幼时一般,单臂托起她,作抱小孩状,压在回廊前。
  细嫩的肩口疼得发紧,兄长还一个劲往里埋着饮血。
  解裁春手里寄予厚望的包袱掉了,人被扣住。没换多久的小衣,也被人兜头扯掉了。
  习以为常的仆从们,眼光鼻,鼻观心,对正在施行的暴行,与践踏伦理的罪证,熟若无睹。
  解裁春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能明白自己孤立无援。明明早就心灰意冷,知晓最终答案,却总忍不住希冀戏曲里天理公道的发生,只能用膝盖、两腿踢踏。
  “兄长,请你饶了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
  她歇斯底里的恳求,被连绵不绝的无根水冲刷,如微不可见的水滴进溪流,没有冒出半点动静。
  解裁春的胞兄闲梦落,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对幺妹几乎要哭出声的哀求,不管不顾。只一心试探好深浅,瞄准了,对妹妹的弱点一击即中。
  他将人抱离地面,要她两只脚掌都踩不到实地,只能将全身重量,寄托于他的顶梁柱上。
  有细微的片
  段闪现在脑海,闲梦落没由来生出一个想法——
  嫂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踩到他鞋面时,他就想这么做了。
  得偿所愿的滋味不赖。
  随后摇摇头,他没有兄长,又何来的嫂子。
  闲梦落一边欺负人,一边还要逞快。笑言解裁春要继续胡作非为,他才能继续想出妙招惩治。
  否则师出无名,还不愉快。
  他说到这,两手松松垮垮的,似要放开。惊得解裁春两手勾住他的脖子,害怕闲梦落像摔死跟她攀谈的杂役般,把她摔在地面,然后一卷草席卷了,扔给野狗啃食。
  “这样就对,这样才乖。”闲梦落满意地拍着解裁春后背,对怯懦的妹妹受用不已。
  他抱着人返回储秀阁。一步一脚印,专挑下雨天湿滑的回环楼梯走。一次次抵到尽头了,又因下一层阶梯,穷追不舍。
  被他抱着的解裁春,随着走动一颤一颤,有苦难言。还得张口咬住最为憎恨的人前襟,免得自己叫出声来。
  走到廊道末尾,闲梦落坏心眼上来,偏说自己遗漏了扇子,要专门折返回去,再走上一趟。
  他拍了拍被自己折腾得够呛的解裁春,视线在人红得发烫的面颊,一闪而过。手指指节掐过一圈丰满的臀肉,“你不是想要去告威法司告状吗?尽管去啊。”
  “我可曾拦着你?我的好妹妹。”
  上台阶的髋胯,打到最开,完全没入。“你大可将无限光耀的门楣,踩在脚下。折损家族颜面,只为成全你一人的风采。”
  第86章 落难鸳鸯诸神杳无踪迹,妖魔比比……
  诸神杳无踪迹,妖魔比比皆然。在众神陨落,妖异横生的时代,连仙人血脉也被稀释到几近于无的状态。
  绛阙的仙人后裔们,早就名存实亡。
  不知有多少年没有诞生出一个生来便负有仙骨的婴孩。受其支配的羡瑶台,在绛阙后边紧咬着不放,丹霞峡又屡出奇才。
  仙人后裔们站在高处,摆出孤高不胜寒的姿态。就连下边的人屈着腰服侍,都会视作为一种怠慢。由于太习惯踩着别人的脊背,连不是五体投地地接待自己都接受不来。
  而今,仗着仙缘宠爱的人间世,竟然妄想在旁门左道的辅佐峡,执行大一统。
  那些卑微到他们跺跺脚就能轻而易举,让人世灰飞烟灭的凡夫俗子,还真敢想。
  不彻头彻尾地碾压一遍,都不能明晰这十业大界究竟由谁来做主。
  还有那倚靠着漫才客,千年如一日倔强,不愿折腰的丹霞峡,隐有崛起之势,贻笑大方。
  漫才客算什么东西,决斗场上,一头供观众老爷们取乐的恶犬。
  看惯了蛊人们狗咬狗,一嘴毛。扔块骨头就得消停,吹个口哨就得罚站,一朝锦衣玉行,竟还敢耀武扬威,真把自己当成德高望重的授业恩师了。
  https:///yanqing/30_b/bjze1.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