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尹知希面上有些微的歉意,“昨天我还想着要带过来,但是今天上学来的太急,不小心忘在家里了。”
  奖牌而已,杜从容没放在心上,她正要说他明天带过来就行,就听对方提议道:“我家离学校很近,如果你接下来没什么安排,要和我回家去拿吗?”
  杜从容想了想,她放学后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给许星沂发了条消息,跟他说自己晚点回去。
  杜从容跟尹知希出了教学楼,一直来到了学校的停车场。看着青年从停放的一水儿豪车旁推着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出来,杜从容才想起来——原著说过,主角上下学都是骑的自行车。
  这要怎么回去?
  尹知希显然也才想到这个问题,回头看了眼后座,嘴唇抿了抿,有点点为难的样子。
  “杜同学,要不我们走——”
  话还没说完,就被杜从容打断。
  “我来骑车,你坐后座。”
  尹知希一时愣住了。
  杜从容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技术,解释了一下:“你放心,我以前骑车带过人的,特别稳,保证不会翻车。”
  杜从容说的是她前世大学时候的事,当时上课的教学楼离她宿舍很远,走过去都得三四十分钟,学校里又不让骑电瓶车,她就买了辆山地自行车作为代步工具。
  她大三时交往过的一任男友,是她的学弟,老是喜欢蹭她的课,杜从容只能被迫载着他去教室。这也就算了,主要是对方还总喜欢在她骑车时‘骚扰’她,什么在她耳朵后吹气啦,摸她腰间的痒痒肉啦。
  久而久之,她就练就了一身稳如泰山的载人功夫。
  她骑车带过人?
  带过谁?许星沂吗?
  尽管是毫无凭证的猜测,也让尹知希感觉有些不舒服了。
  他张口想问,但杜从容已经扶着车把坐上了车,回头笑着看他:“快上来呀。”
  “……”
  尹知希在心里叹了口气,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他本来想的是步行回去,现在倒好,也不知道他淘的这辆不知几手车能不能承受得住两个人的重量。
  ***
  生锈的自行车车铃
  ,随着拇指按动,发出宛如被踩瘪的橡皮鸭的声音。
  这声音太好笑了,杜从容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没有收敛自己的笑声,再加上他们共骑一辆嘎吱作响的,快要散架的车的模样,实在过于引人注目,已经有不少行人望了过来。
  杜从容不在意这些目光,甚至演奏音乐一般的,又按了一下车铃,然后继续笑。
  在上路之前,尹知希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杜从容骑到一半就放弃了,比如嫌弃这车破旧,唯独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不明白她笑点为什么这么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杜从容笑着笑着,连蹬车上坡的力气都没了,最后只能临时改变路线。
  在十字路口处,一辆车突然蹿了出来,杜从容反应很快,紧急刹停,尹知希因为惯性,双臂下意识环住少女的腰的同时,上身也向前倾去。
  脸颊贴上了面前的人的后背,过了一分钟左右,直到颠簸消失,尹知希才直起身,然而他刚抬头,就停住了——
  原因无他,omega的脖颈,没有任何的遮挡,就这么暴露在他眼前。
  因为骑车消耗了体力,她的脖颈微微泛红,若隐若现一层薄薄的汗液,垂下来的黑发从颈侧绕到胸前,只在背后留了一缕。
  而就在那一缕头发后面的那片肌肤,诱人的气息就从这里散发出来。
  就像在……邀请他凑近品鉴似的。
  尹知希还记得那天在学生会休息室,他咬住腺体时,所品尝到的,令人上瘾的甜味。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目光更深沉了一些。
  就在他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车子向旁边的绿化带一歪,他身下的坐垫跟着往下一掉,下一秒,他们两人就这么双双摔在了草地上。
  ——车子散架了。
  ***
  尹知希斜坐在草地上,手撑着草皮,一旁的杜从容比他还要狼狈,眼镜歪了,身上还沾了不少草屑。
  她摔懵了似的,好半天才翻身爬起来,她先是看了眼已经脱离自行车,兀自滚远的车轮,然后才回过头来。只跟尹知希对视了一眼,就不受控制地别过脸,噗嗤笑了起来。
  尹知希听到了路过的人的窃窃私语,有些人从旁边走过去,还要特地回过头看他们一眼。
  这种体验对尹知希来说,真的太新奇了。
  他本来应该觉得丢脸的,但不知道是因为omega的样子太好笑了,还是今天的阳光太明艳了,风太温柔了,他肩膀抖动,学着杜从容的样子,也放纵自己的大笑了起来。
  在很久没有过的放松情绪里,尹知希的眼睫轻颤,而后慢慢垂了下去,他笑得特别开心,特别灿烂。
  已经不知戴了多少年的,原以为会就这么一辈子戴下去的假面,因为这么一个插曲,在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候,悄然出现了松动。
  第55章 第55章慢慢按住了胸口皮肤上花……
  呈270度延展的落地玻璃外,就是隔江林立的城市景观和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
  外面明亮的天光,让这没有开灯的,近八百平的开阔的平层住宅,一半沐浴在阳光里,一半笼罩在阴影中。
  客厅的异形岩石沙发上,仰靠着一个披穿着睡袍的人影,正好位于那条明暗交错的分界线上。
  他因为歪侧着头,面部沉浸在黑暗中,脖子以下却暴露在光线下,松散的衣领敞开大半,露出白皙的胸膛,以及下面若隐若现青紫的痕迹。
  “你最好别在我妈面前多嘴。”这一声,是对站在茶几边上穿着西装的女人说的。
  “邬少爷,您受伤了,夫人肯定会问。”
  听到女人的回答,邬启朔冷笑了一声。这是他母亲的助理,说是为了照顾他,但是更多的时候都在充当眼线,向邬母汇报他的一举一动。
  “你觉得她是关心我,还是更关心她的美容项目?”
  女人不说话了。毕竟她为邬夫人做事这么多年,自然也清楚这对母子的关系,实际上并不亲密。
  说得更清楚一点,是邬夫人并不关心自己的儿子。
  因此,令她不解的是,以前她每次例行公事替邬夫人关心少爷时,邬启朔总会详细描述自己的近况,偶尔还会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地让她在母亲面前多提起自己,像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寻求本就知道没有可能的母爱。
  但是今天,他却像是变了一个人,非但什么都没有说,甚至亲自捅破了一直以来维持得很好的假象。
  但这也不是她这个助理有资格去了解的。
  女人走后,沙发上的alpha青年闭上了眼睛,抬起左手,慢慢按住了胸口皮肤上花瓣似的淤痕。
  没用多少力气,只是稍微抚触一下,就会带来一阵钝痛。
  那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不受控制地再度浮上脑海。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真的生气。毕竟他没想到杜从容会真的对自己动手,还下手那么重,但是当杜从容说出那句话之后,很突兀的,仿佛有一柄重锤击中了心脏,怒火在各种涌上来的纷繁情绪中被剥离了出去,他就这么怔在了那里,完全忘记了抵抗。
  邬启朔觉得他是讨厌杜从容的,要知道像她这样敢把自己折腾得这么惨的,还是头一个。
  这让他在那些小弟面前颜面尽失,难堪不说,还因此受了伤。按照他的脾气,他本该和对方‘不死不休’,想尽一切办法报复杜从容,哪怕用上不入流的手段,也要逼她屈服,直到对方学会向自己低头。
  可是——
  ‘管教’,杜从容当时用的是这个词。
  为什么,她偏偏用了这个词?
  在她看来,她教训自己,不是出于报复心理,而是觉得他做错了事,想纠正他,让他学着做一个好人吗?
  好人?
  邬启朔嗤笑出声。
  太可笑了。
  家世的显赫,使得圣恩西诺内部没有一个人敢对他的行为指手画脚,就连邬母都不管他。
  这么一想……杜从容又算什么东西呢?竟然口口声声的说着‘管教’?
  杜从容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讨厌鬼。邬启朔反复告诉自己,近乎于洗脑,然而他越想植入这种想法,心里反而越生出一种——一种——憎恶和怨恨以外的情绪来。
  如果——
  他是说如果。
  如果杜从容不是为了报复他,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在关心他呢?
  ***
  蜷缩在懒人沙发上,用外套盖住脸的alpha青年,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他打了个哈欠,揉着眼中泪花道:“进来。”
  门口的人拖着那条瘸了的腿,一米九一米八地走进来,青年忍着笑,好心起身给他搬了把椅子,等他坐下后,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方目光晃动了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地开口:“辛苑,你上次那个迷信的牌,能不能再让我抽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