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这厢虞兰芝喉咙发紧,咕咚咽了下,想说那我也从未对梁元序有非分之想,无奈话卡在嗓子眼转一圈连自己都不信,简直毫无说服力,只好改口道:“说好不提从前的事,你怎又提,故意找茬是吧?”
  陆宜洲用行动代替了回答,手一伸将她搂进怀中,严严实实抱个满怀。
  温暖而柔软,一切都是真的,他真正地拥有她。
  虞兰芝扭了扭,“疼!”
  他立即卸了力道,亲亲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陆宜洲闷声道,“我不是要为难你。我只是……只是想告诉你……关于你表姐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他贴着她的耳垂说:“我的眼里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小娘子。她待我不好,从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却甘之如饴。幸好我们成亲了,成亲她就待我极好了。”
  热息扑打着敏感的肌肤,出乎意料的告白将虞兰芝也扑打个措手不及。
  她双手抵在他胸膛,止不住颤了颤,心里慌,耳朵痒。
  陆宜洲缓缓垂下眼帘,复又抬眸,笑道:“要不你假装感动一下,吭也不吭怪伤人的。”
  虞兰芝气喘吁吁,边躲他的手边道:“感动,我感动,没想到你挺纯情。别,别,七郎,我不要这样。”
  陆宜洲停了下来,拥着她一动不动。
  虞兰芝心有余悸,生怕什么动作再招惹了他,便趴在他怀中也一动不动。
  这个姿势很容易听见他的心跳,咚咚咚的,急促且充满力量。
  陆宜洲却在念着她说的话,不能去假设一条没走过的路,岂非自寻烦恼。
  芝娘说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
  “假设”二字本身就代表着不存在。
  怎能因为不存在的事情苦恼呢?
  假设没有他的“卑鄙无耻”,芝娘肯定会开开心心嫁给梁元序,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三年抱俩,可那又如何?他不就“稍微”争取了一点,即可抱得美人归,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并无多么深的缘分。
  哼。
  陆宜洲深深吸了一口虞兰芝领口的香气。
  这是他的美人。
  关于从前的狂言全是假话这件事,无从考证,只有陆宜洲自己清楚真假。虞兰芝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犯不着钻牛角尖,他这么说,她便信了。
  毕竟从前真的不重要,她只看现在和未来。
  在他“纯情”的对比下,自己的心有所属就显得没那么高尚了。可虞兰芝也不觉得自己矮他一头,他若介意,大可以分开,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退婚的打算,不惜使诈,虞兰芝便默认他接受了一切,既接受就容不得出尔反尔。
  如果有一天他用她爱过别人这件事当作贬低她的筹码,她会毫不犹豫离开他。
  “是我不好,以后我不再提让你不开心的事。”陆宜洲说。
  虞兰芝仰脸望向他,“倒也没有不开心,只是不喜欢提往事。”
  又不是多么光彩的事,便是不在意也没必要逢人大讲特讲来证明什么。不光彩的事没必要挂在嘴上。
  陆宜洲低头吻了吻她绵软的唇,“芝娘,不管别人如何,我是真的,我待你……永远认真。”
  将她放在心里,认真对待,从未转移。
  虞兰芝破颜一笑,撑着他肩膀也吻了他一下。
  陆宜洲热情地回应,勾缠吮咬。
  “芝娘。”他呼吸急促,声音低哑。
  ……
  两人在外面游玩了半晌,傍晚回府,天没擦黑,云蔚院的婢女就不再进上房,仅留当值的守在廊下。
  寝卧里虞兰芝抓着帷帐不停求饶,又被陆宜洲拦腰抱了回去,没多会儿她就哑了火儿,只能发出一些模糊的腔调,软软呢喃着“七郎”。
  六天七夜的分别,他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陆宜洲咬了口她脖颈,“给我……”
  虞兰芝:“……”
  说不给,他听吗?
  幸而此中的快乐不只有他,她也赛过神仙且不用出太多力,唯一的缺点是快乐过头那一刻总是狼狈和羞涩。
  他从身后圈住她,拢在怀中,予她所有也不亏待自己。
  “不行。说好了不用这种方式的。”虞兰芝连忙喊停,喊着喊着就变成了咿咿呀呀。
  帐子剧烈晃动,晃得纱幔宛如水波,一层层漾开。
  夜色酽深,有情人难分难舍。
  不知节制的下场在次早尽数回馈。
  虞兰芝扶着腰坐起,又唉声叹气躺了回去。
  身畔的陆宜洲早不见了踪影。
  天不亮他就照常起身,神清气爽的,那时虞兰芝早已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整个七月,陆宜洲都不再离京。小两口天天腻在一处,纵使繁忙,虞兰芝也会主动去内书房送一碗汤。
  陆宜洲有着惊人的专注力,或许这便是他比常人学习能力强的原因。
  他能一心三用,不,四用,五用都分毫不错!譬如同时下两盘棋,走势完全不同,自己和自己博弈,与此同时还能对答如流,回复下人的请示。
  起初,虞兰芝觉得自己可能影响他,后来发现他把她抱在怀里都不耽误处理公文……
  甚至还能告诉她文书的内容有何深意,教她朝堂上的小把戏。
  譬如草靴局。光风霁月的刘大人和宝通寺和尚做局,以雍阳坊的房舍为饵,牙人出面花言巧语打击外地入京为官之人的自尊,激发他们的虚荣心,从而放弃朝廷补贴的官舍,倾家荡产也要找宝通寺的和尚借钱买房。
  虞兰芝:“宝通寺还放印子钱?他们不是和尚吗……”
  陆宜洲笑道:“有佛祖庇佑的印子钱或许比帮闲的干净。他们不仅放,生意还特别红火。”
  受刘大人照应的印子钱黑白畅行无阻
  ,普通人一旦借了这辈子休想脱身,唯有不停地赚钱还债,无休无止,永无宁日。
  上当受骗的人不仅识文断字还有着高于平民的常识,却宁愿背负巨额债务也要义无反顾跳进坑。
  刘大人以房舍、牙人、印子钱做成了一条巨大的利益链,再利用人的虚荣心赚个盆满钵满。
  直到被一个不怕死的写血书告发,案子整到了陆宜洲手里。
  刘大人登时慌了。
  虞兰芝:“怨不得刘府的少夫人一连给我递了两次拜帖,昨儿不年不节的还送来两箱古玩字画。我差人退了。”
  陆宜洲亲亲她,应是对她的做法极满意。
  虞兰芝勾着他脖颈,引他搁下毛笔,与她嬉戏。
  长辈们对小两口的打算一无所知,只以为如此频繁相守好事必然也将近。
  却说暂缓生子一事陆宜洲并未告知长辈,毕竟让长辈接受起来略有难度,那还不如不讲,一切顺其自然。
  反正芝娘的肚子芝娘说了算,他只负责出力。
  甜蜜的时光总是眨眼翻过,参加完璃娘的婚宴,陆府上下已然开始为陆宜洲的江南道赴任而忙碌。
  九月底,虞兰芝登上远赴他乡的马车,此行护卫侍从仆婢加起来足有四十人,目的地为町州,那边有现成的官邸,用度不够亦可自行添置,因而箱笼里装的主要是路上的吃穿用度。
  多半属于虞兰芝。
  陆宜洲唯恐她水土不服,恨不能把她惯用之物尽数打包带走。
  当马车踏出外郭城门,一群身着五颜六色公服的官员映入了眼帘,此为正二品巡按使的待遇,尽管这个正二品目前只是权领。
  然而皇帝重视陆宜洲,百官自然也不敢轻待,按照惯例齐聚此地为巡按使送行。
  众人朝陆宜洲的马车拱拱手。
  陆宜洲则拱手回礼。
  梁元序永远是最显眼的那个,同样的紫袍公服在他身上莫名多了些仙气。他拱手,深邃眼眸却凝视虞兰芝。
  第82章 第82章正文完
  梁元序有多眷恋,那一瞥便有多短暂。
  陆宜洲挡住了虞兰芝的身形,警告地看向表兄。
  你自己没有女人吗?他冷哼了声。
  轮毂继续转动,马车越跑越快,黄土压实的官道平坦宽阔,构造扎实的马车茵褥又厚又软,坐在其间微晃倒也不难受。
  当周围的景致变成单一的官道楸树,虞兰芝打了一个哈欠。
  都不需要她说话,陆宜洲已经伸手将她抱在怀中,“睡吧。”
  虞兰芝轻眨眼睫,望着他眉眼,困意来袭,睡着前说了句,“你真好看。”
  “我就只有好看吗?”
  “还有很多。”
  “说来听听。”
  “……”
  再睁眼,阳光从稀薄的竹帘缝隙穿过,还有不同于洛京繁华的空气沁进了肺腑,一想到是在出远门,她就莫名地兴奋。
  陆宜洲正在看书,右手翻页,左手搭在她肩上,拇指来回蹭着她脸颊的肌肤,而她的脑袋则以他结实的大腿为枕。
  “醒了。”陆宜洲攥住她充满了探索欲的手,“别乱碰。”
  “碰一下都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