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蕴玉还未来得及琢磨这话的古怪之处,林承徽已一溜烟蹿出殿门。
  殿外,裴玄祁甫一抬脚,便见前方窜出来一个旋风般的女子,他刚一蹙眉,便听那女子以极快的语速道:“妾林氏给圣上请安,圣上万安。”
  他刚刚张口,话音还未落地,就听林承徽道:“妾忽然记起殿中还有事,请恕妾先行告退。”
  裴玄祁微微颔首,便见林承徽逃也似地跑走了。
  见状,裴玄祁挑了挑眉,随即伸开双臂,问江尘道:“朕今日穿的很吓人吗?”
  江尘抿唇一笑,朗声道:“圣上风姿卓绝,与往常一般无二。”
  裴玄祁淡淡撇了眼江尘,随即抬腿迈进殿内,甫一进殿,便见蕴玉笑盈盈倚在窗边,朝他笑道:“圣上来了?”
  裴玄祁轻轻“嗯”了一声,朝她伸出手:“身子可好些了?”
  蕴玉从善如流地将纤手放入他大掌中,温声道:“不过是发热而已,也就昨儿个看着厉害,今儿个已好的差不多了。”
  “是么?”裴玄祁勾了勾唇,忽然一把将人抱起往内室中去。
  蕴玉没想到他这神来一笔,不由得惊呼一声:“圣上!”
  殿内,其余伺候的宫人皆小心低下头,不敢多看。
  至内室中,裴玄祁随意坐在榻边,抱了蕴玉在身上,这才懒懒抬眸道:“既是好全了,那朕就来同你算算帐。”
  “嗯?”蕴玉一怔。
  还未反应过来,就察觉臀部被这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可知自己错哪儿了?”
  这般问询的方式叫她双颊腾然染上绯色:“圣上!您怎能...!”
  裴玄祁勾了勾唇,似笑非笑道:“朕怎么了?嗯?”
  蕴玉不言,只紧紧闭上嘴。
  裴玄祁却不愿这般轻易放过她,好整以暇地勾起她胸前一段青丝,悠然道:“说说,昨儿怎么就淋了一身雨回来,不知道叫宫人们给你送个伞么?”
  蕴玉瘪了瘪嘴,嘟囔道:“昨儿个不过是些小雨,妾怎么知道会发热。”
  “再说了!妾还不是担忧会淋坏了您送妾的《万国游志》!您不心疼妾就罢了,反倒还怪罪上妾了!”
  说罢,她身子一扭,作势不去理裴玄祁。
  见自己真逗得她生气了,裴玄祁轻声哄道:“不过一本书罢了,也值得你这般珍重。”
  蕴玉扭头,狠狠瞪他,气鼓鼓道:“圣上这话便是诛心之言,您明明知晓妾对您给妾的东西都爱若至宝,还偏这么说,就是故意要气妾!”
  她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眼尾泛红。
  不得不说,这一番话很好地取悦了裴玄祁,他当即便耐下性子哄她:“同洲太守寻到了些难得的金角麋鹿,过些日子朕带你去看,可好?”
  金角麋鹿?
  蕴玉轻轻回眸,不知他怎得提起这事儿来。
  裴玄祁不自觉地勾了勾唇,笑道:“不是你说从未见过?这回,朕带你瞧个够。”
  说话间,那洋溢的骄傲与自得几乎快要溢出来。
  蕴玉这才想起,原是求着他带自己来秋麓山之时随口扯的幌子,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当下心中一暖,埋首进裴玄祁胸膛,闷声道:“圣上,您真好。”
  裴玄祁低眸瞧了眼娇人的后脑勺,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丝,面上强装镇定,实则微微上扬的尾音泄露了他内心的雀跃:“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说完此事,裴玄祁懒懒拥着蕴玉躺在榻上,忽然道:“林承徽来你这儿做什么?”
  林承徽乃是楚流烟举荐上来的人,不由得他多想。
  他叮嘱道:“林承徽的兄长乃是仪妃妹妹麾下的副将。”
  蕴玉抬眸,不知道他这毫无前因后果的一句话是为了什么。
  见她懵懂,裴玄祁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这般浅显的暗示都听不明白,难不成还要他直截了当的说,林承徽是仪妃的人,叫她当心一些么。
  思来想去,裴玄祁换了个婉转的问法:“你认为,林承徽此人怎么样?”
  蕴玉抬眸,只见裴玄祁面色格外正经,似乎在与她讨论什么国家大事。
  她想了想,照实道:“林承徽此人天真明媚,极好相处,妾以为,林承徽是个好人。”
  裴玄祁眉心跳了又跳,低眸瞧着女子一派澄澈的眸子,心中暗叹。
  看看!看看他说什么来着!他的容承徽果真不经世事!什么人都认为天真明媚,实则天真明媚的是她自己而已!
  思及此,裴玄祁心中一叹,格外怜惜地望着蕴玉,看来往后还是得多照看她一些。
  否则...没了自己她该怎么办啊。
  这
  般想着,裴玄祁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愉悦。
  还不等他细细体会各种滋味,就听蕴玉奇道:“圣上,您笑什么?”
  裴玄祁唇角笑意淡去,侧眸瞧着蕴玉:“没什么,吹灯吧。”
  第58章 合作【700收!加更!】翌日,裴……
  翌日,裴玄祁起身时刻意放轻了手脚,不料脚尖刚一落地,就听榻上那娇人带着鼻音道:“圣上起了?”
  女子语声软糯,尚带未醒的困倦,听得人心头一软。
  说话间,蕴玉便要撑起身子伺候他更衣。
  见状,裴玄祁勾了勾唇角,失笑道:“行了,你身子才刚好些,且歇着吧。”
  蕴玉也不推辞,得了令便仰头又倒了回去,期间没有半分迟疑。
  裴玄祁低低一笑,心头一动,想着她既醒着,便开口问了句:“你可会骑马?”
  骑马?
  蕴玉尚且睡得迷迷糊糊,闻言皱了皱鼻尖,嘟囔道:“御马乃是贵族勋爵才会的稀罕本事,妾哪里会。”
  说罢,她软绵绵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畔,只片刻,便又传出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裴玄祁勾唇,眸中盛满笑意,待宫人进来服侍更衣,便不再耽搁,转身出了烟波楼。
  此时正值七月,暑气逼人的紧,裴玄祁昨日便下旨暂驻行宫歇息,待天气稍稍转凉,再行秋猎事宜。
  像蕴玉这等宫妃平日里并无要事,索性就安稳在行宫中避暑。
  行宫不比建京宫中规矩繁杂,一时间倒真叫她生出几分闲适。
  因此蕴玉每每皆睡至日上三竿才起身,待起身后,要么便是同林承徽玩牌,要么便是携藏珠去后山上走走看风景,过得倒也有几分自在。
  今日裴玄祁走得早,蕴玉又贪睡,醒来时已是暑气蒸人的时辰,一时间叫人胃口全无,只吩咐藏珠去膳房取一碗玫瑰冰酪回来消暑。
  另一头,浣花溪内室。
  盈婕妤斜身靠在桌边,看花瑶提着食匣姗姗来迟,不由蹙眉:“怎得去了这般久?”
  久的她肚子都饿疼了。
  花瑶见主子不悦,连忙快走几步将食匣放下,手下动作不停,抬手将饭菜取出,口中道:“娘娘恕罪,奴婢方才在膳房听见宫人们说了几句烟波楼的闲话,多听了一耳朵,这才回来晚了,还望娘娘莫怪。”
  一提烟波楼,盈婕妤顿时来了兴致,也不怪罪花瑶回来晚了,她眸子亮了亮,便道:“容承徽?她那儿又出了何事了?”
  “还不是为着前日晚间膳房怠慢了容承徽一事,奴婢听说昨儿个御前的江大监亲自跑了趟膳房,说是传了圣上的旨意,往后这烟波楼的吩咐便是头等要紧的事儿,叫奴才们仔细着办呢!”
  说及此,花瑶抿了抿唇道:“也就是因着这个,听宫人们说,容承徽今日没甚胃口,便只要了盏玫瑰冰酪,旁的都不要。”
  “那玫瑰冰酪听着好做,却也要费些时候,宫人们紧着她那头,咱们这头...就等的多了些。”
  话落,花瑶还未抬头,就听盈婕妤轻轻嗤了一声:“她们倒是殷勤。”
  花瑶有些酸道:“能不殷勤么?那日容承徽发了高热,夜里急匆匆将圣上请了过去,可不是叫圣上好一阵心疼。”
  “就连昨儿个晚上,圣上也是歇在烟波楼,也不知这容承徽的恩宠还要到何时,不就是发个热,也值当圣上疼成这般。”
  闻言,盈婕妤睫毛动了动,忽然勾了勾唇角,冲花瑶道:“行了,先用膳吧,本主都饿了。”
  花瑶一愣,随即眸光一动,俯身低声笑问:“主子可是有了主意?”
  盈婕妤微微一笑,只道:“晚上你便明白了。”
  说着,她银著一顿,又吩咐道:“用完午膳,你去库房拿些冰块儿回来,切记莫要叫人瞧见了。”
  花瑶一怔,旋即连声应下。
  那头,烟波楼中。
  用完午膳,蕴玉便领着藏珠朝后山上去。
  沿着山道行了一刻钟,就瞧见那座熟悉的八角亭。
  刚一踏进去,藏珠便笑道:“今日闷热,这亭子中倒是凉快的紧,主子先坐下歇会儿。”
  说着,藏珠便麻利地将备好的冰盏同果子取出,在石桌上一一放了。
  见状,蕴玉笑她:“行了,你也快坐下歇歇,这满头的汗,可是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