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段焉刚想张嘴说话,薛天守把她困在怀里,低语
  :“得罚你。”
  下一秒,她要说的话被他来势汹汹的一个稳,堵回去了。
  当真凶猛又霸道。段焉发现,与薛天守斗智斗勇,哪怕是打一架她都不怕,她都有章法可寻。
  但眼下这种,她招架不住。
  而且力量上的巨大悬殊,让她意识到,她其实不同意又能怎样,她根本没有一丝抵抗还手的余地,她就是一条,离了水被人摁在砧板上的鱼。
  被欺得狠了,她咬了他。
  薛天守像是被提醒了,他放开了她。
  他说:“把你那些心眼子收一收,我不喜欢。一顿饭没按时吃到嘴,这么点小事,你就要给我折腾出花来。之前看你那样蹦跶,还算有趣,现在来了这里,你要收心,做好你该做的。”
  上将大人说到做到,说罚就罚,只是惩罚的方式由他说了算。
  她一开始还能清醒地犟到底不认错,后来管他说什么,都是她的错好了吧。
  她甚至哭了,她的眼泪向来值钱,怎么能在这种场合哭呢。
  薛天守看着她的双眼,昨天,或者该算是前天,他不让她闭眼,一秒都不让。
  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心理,他不是最厌恶她这个瞳色了吗,怎么就被勾起了他自己都始料不及的恶与玉。
  那时他就够惊讶的了,此刻,他看着她含着泪哭红的眼,原来他还能更疯更过分。
  他偶尔的清醒时刻,会在心里暗想,她怎么变得这么笨了呢,这时撒个娇求一求他,是她能用的唯一管用的自救方法。
  这么一想,难得生出的一丝怜惜也没了,他是见过她跟楼克撒娇的,不止一次,且印象十分深刻,让他记到了现在。
  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她对于不设防的,信任的人,无论是说话的腔调,还是互动时的肢体语言,都有点天生自带的娇里娇气。
  他不止见过她跟楼克相处时的样子,还见过她与那个叫递赛的下等男相处的样子,虽然远不及对楼克那样,但也是柔软的不带刺的,像是刻意收起爪子的猫。
  不止那两个人,她对她老师,对假哥哥,甚至对海缇都有点。独独对他没有过,从来没有过,若一定要找个心理平衡,那就是她对奥朗也没有。
  可他知道她讨厌奥朗,那是不是对他……
  不重要,薛天守想,他反正从她身上得到了他最想要的。
  她一边认错一边哭泣,只差求他了,这已经比预期快很多了,慢慢来更有趣不是吗。
  不是的,他发现他在口是心非,在急于求成,他想现在就得到她对别人展现出来的娇声娇气,那种向他展示松驰,被她信任的感觉。
  凌晨两点多开始,继继续续地,天都亮了。
  她眼睛肿得厉害,而他只是忙中抽了这点时间过来,看了眼时间,薛天守掐了下她脸蛋:“不要没事找事,有事找301。”
  段焉强撑起最后一丝清明,拉住了他:“我哥哥,”
  薛天守眉头一皱,虽然这是他承诺过的,但听到她提那个人,心里莫名的不舒服,可也不想她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那个假货身上。
  “今天就会出来。”
  段焉:“那我今天能去看他吗?我还想问,我若想跟家人见面,”
  薛天守:“我没时间,这些都跟301去说。”
  也好,不用跟他废话,段焉松了手。看着薛天守离开的背影,段焉只有一个念头,他不睡觉的吗?
  薛天守走了没一会儿,抿娃就过来了。她有这间屋的电子锁,直接开了进来。
  她径直走进卧房,脚下一顿,饶是见多识广,眼前的场景还是惊到她了。
  段焉没想到,抿娃这么没分寸,她哑着嗓子忍着疼:“出去。”
  抿娃没动,只是说:“您不用这样,这没什么,我是专业的。”
  段焉的声音冷了下来:“我管你什么专业,出去。”
  抿娃:“好的,听您吩嘱,我只是来看看您是否需要帮助,还有,”
  她说着拿出一个小纸盒:“请您按照上面的说明服用。”
  几乎所有被贵人们养在外面的,都不允许暗自怀胎,这是她的工作内容之一。
  是有一些特例,贵人允许的情况发生,但她当初向上将大人提交的工作内容中,明确写着这一条,上将看到没特意指出,更没划掉,那这就是她份内的,需要完成的工作内容。
  抿娃把东西放下:“有人会来打扫,您要的食材食物,中午以前就会准备好。”
  段焉看清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她死死咬着下唇,被自己蠢到了。她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好在薛天守没疯到忘却理智,给她备下了。
  抿娃没在段焉脸上看到失望、屈辱、或完全无所谓的表情,这位主儿的脸色很复杂,一时看不明白。
  段焉怎么可能失望,也不会觉得屈辱,更不会对此无所谓,她只觉万幸,她恨不得立时不就水,把药生吞了下去。
  抿娃有幸看到了这一幕,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悄悄地出了屋。
  段焉补了一觉后,见到了抿娃安排的家政人员。
  抿娃说这不是家政人员,是上将那里的仆役,因为了解上将的喜好与口味,才被调来了这里。
  怎么,他还要在这里吃饭,过日子?但想起少帝所言,段焉陷入沉思。
  今天不用捱饿,有人把饭做好了。她与抿娃不是随口一说,她真不挑食,她儿时的经历没有养成她挑食的土壤。
  吃好后,段焉想着早上薛天守说的,她见哥哥的事找抿娃。
  但抿娃却说:“您得留在这里,上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过来。”
  段焉试着跟她讲道理:“是你的上将说的,让我跟你商量出门见家人的时间的。”
  抿娃:“我没收到这项工作指令,我的意见是,于您最有利的就是等在这里,等到上将来,您亲自与他商量出去的时间,到时我会全力配合,安排好您的出行。”
  段焉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她是被监禁了吗。
  她没想到,薛天守这边的规矩这样大,他们竟然有这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连出门这么件小事都寸步难行。
  这样可不行。
  段焉一个字都不再与抿娃说,她直接拿出通讯器,当初她在楼克的鼓励下,去求薛天守让她坐星轨离开时,奥朗给过她薛天守的号码。
  他只是说了不要打扰奥朗,没说不能打给他。
  段焉把号码找出来,直接拨了出去。
  响了几声,被接了起来,是薛天守本人:“什么事?”
  没直接挂断,段焉赶紧说:“301做不了主,我只能问你,我要见我哥,我今天要出门。”
  薛天守:“可以,晚饭前必须回来。”
  他挂了。她立时起身,看眼时间,晚饭前是指几点?按六点算,她只有八个小时的外出时间了。
  抿娃要安排人送她回去,她只让抿娃把她送出运福公寓。这种不触及上将利益的事,抿娃都顺着她。
  段焉几乎是与哥哥同时到家的。
  哥哥看上去精神很好,身上穿着长衣长裤,看不出伤在哪里,伤得重不重。
  嫂子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一家人一起享受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吃过饭,兄妹俩单独在房间里,互相倾诉着分开这几年的经历。
  这些琐碎的事情,军谍处早就做了万全的安排,不会出现错漏。
  这套东西,段木做过很多次了,做起来熟悉又顺手,段焉没有一点怀疑。
  差不多谈完后,嫂子在外面叫他们:“出来吃点水果吧。”
  段木
  起身时,被桌子磕到了腿,他弯下腰捂住了被磕的地方。段焉担心他的伤,赶紧上前关心询问。
  她记得上次去探监,看到哥哥的手臂有伤。他穿得这么严实,是不是怕她担心,其实他的伤还没好。
  心里一急,段焉直接上了手。
  段木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情绪暴露出来,段焉挽起他的袖子,查看他手臂时,他心中毫无波澜。
  他手臂上的伤没有大碍,他看到她稍稍安心的神色,紧接着,她忽然撩起他的上衣,凑过来查看。
  她的呼吸喷在他腹肌上,段木觉得有点痒。
  军谍处的人,体能必须过关,段木全身都是精瘦的肌肉,且拥有一身近身格斗的本领。
  段焉前后左右看了个遍,终于放下心来,只有后背有些看着像是鞭伤的伤痕,但也快好了的样子。
  担着的心一落下,段焉带着疑惑在哥哥后背上摸了一下,段木瞳孔一震,听段焉问:“哥哥,你这是怎么练的,以后让小杰也练练吧,我看他太瘦弱了。”
  “不过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瘦,这都是排骨。”她又指了一下他的胸腹肌说道。
  段木终于理解如父如母,从小带大一个孩子是什么样了,她好像对亲哥哥一点男女之防的意识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