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温润气息掠过红绸边缘,盖头下的温曲儿,满面娇羞含春,嘴角那抹笑意盈盈动人,她下意识收紧手指回握,柔软身躯往他身侧靠得更近。
  婚房内,以雕花红木婚床为中心,床柱上的龙凤呈祥纹饰栩栩如生,刀法细腻流畅。
  大红色锦缎床帏上绣满牡丹、芍药等繁花,金线勾勒的花蕊在烛光下泛着微光,明艳夺目。床边垂挂红珊瑚、白玉、玛瑙等制成的珠帘,晶莹璀璨,珠玉相撞,叮咚作响。
  墙面正中高悬的大红“囍”字四周,金箔吉祥图案环绕,四角铜烛台红烛摇曳,光影在墙上投下斑驳光晕。
  并蒂莲图案的红毯铺满地面,与喜帐上栩栩如生、似在水中亲昵嬉戏的鸳鸯刺绣相映成趣,将一室喜庆温馨渲染得淋漓尽致。
  踏入婚房,苏玄染抬手牵引,将温曲儿送至雕花床榻边。
  温曲儿端正坐着,茜色嫁衣裙摆如牡丹盛放,层层叠叠铺满床沿,裙上珍珠坠饰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苏玄染款步走到妆奁旁,取过玉如意,其质地温润,此刻在烛火下泛着温润光泽,似也染上这洞房的旖旎。
  他俯身,动作轻柔且庄重,用玉如意缓缓挑起红盖头。
  红绸如霞云般滑落,露出温曲儿略施粉黛却娇艳动人的面容,她低垂眉眼,双眸盈盈,波光流转间满是含情脉脉。
  嫣红的唇瓣轻抿,晕染的胭脂将双颊衬得愈发娇润,垂落的珍珠步摇在她耳畔轻晃,与急促的呼吸共鸣,娇羞之态尽显无遗。
  苏玄染握着玉如意的手微微收紧,目光再也挪不开。
  温曲儿睫羽轻颤着抬眸,四目相撞瞬间,满堂摇曳的红烛都褪成朦胧光晕,她眼底满含羞意与欢喜,甜得直教人心化。
  刹那间,时间仿若凝固,唯余二人深情凝视,她眸光里交织的羞涩与眷恋,氤氲着对眼前人的满心倾慕与余生期许。
  苏玄染不禁看得入神,墨色瞳孔里翻涌着炽热的爱意,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直到温曲儿耳坠上的珍珠轻晃,才恍然回神。
  他将玉如意轻轻搁回锦垫,缓步绕至温曲儿身侧安然就座,他探手,修长手掌覆上她柔软素手,声如幽弦低诉,蜜意流淌:“夫人,今日这般明艳,当真教我心醉神迷。”
  温曲儿脸颊绯红,垂眸间眼波轻转,借着摇曳烛火偷睨眼前人。
  烛光映得他面若敷粉,绯色喜服裹着修长身形,勾勒出芝兰玉树的身姿,高挺的鼻梁投下柔和阴影,羽眉下星眸含情,眸光深情款款,直烫得她耳尖泛起薄红。
  苏玄染唇角噙着缱绻笑意,绽在面若冠玉上,更添三分惑人,直教她心弦轻颤,心绪乱作一团。
  她嗔怪地剜了他一眼,眼尾微扬时似有千娇百媚,却又敌不过满心欢喜,唇角不受控地扬起,声音甜得发腻:“你莫要这般,扰我心绪。”
  苏玄染唇角笑意荡开,倾身逼近,带起清浅暗香,语气温柔又带着几分促狭:“嗯?夫人,这般生分?莫不是忘了谁刚在高堂前,与我拜过天地?”
  温曲儿耳尖泛起赤霞,垂眸避开那道灼人的目光,指尖绞着喜服衣角,半晌才嚅嚅出声,尾音带着糯糯的颤意:“夫……夫君。”
  苏玄染耳边掠过那声轻软的“夫君”,心弦陡然震颤,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愫。
  他长臂一揽,将温曲儿柔若无骨的身躯纳入怀中,掌心熨帖着她纤薄脊背,垂首鼻尖轻磨蹭她嫣红的脸颊,轻柔吻上那抹娇艳欲滴的樱唇。
  这一吻辗转悱恻,将二年相思、十里红妆都酿成唇齿间的缠绵。
  良久唇分,他仍不愿松开半分,指腹摩挲着她泛红的眼角,墨色瞳孔里翻涌着灼热爱意:“此后余生,愿与夫人同衾共枕,相濡以沫,这一世的朝朝暮暮,皆要与你共度。”
  说罢又低头啄了啄她微肿的唇瓣,将誓言化作绵长的温柔。
  絮语温存间,锦画双手托着精致漆盘,以指节轻叩雕花木门,莲步款移而入。
  盘中交杯酒并蒂而立,烛火跃动,酒液于杯中荡漾,映出琥珀之光,恰似两颗相印的真心,将余生蜜意都酿进这一盏合欢酒中。
  苏玄染率先起身,眸光寸步不离温曲儿,手指轻轻拢住她指尖,引她行至案前。
  二人相对而立,他垂首取过双盏,青瓷酒器在掌心微转,将其中一盏郑重递予爱妻。
  两人微微侧身,手臂相缠,琥珀酒液顺着杯沿滑入喉间,醇厚香气在齿间翻涌,恍若将余生蜜意都酿入这一抿。
  这交杯之酒,承载着千古以来的盟誓,此酒为证,夫妻二人自此风雨同舟,岁月更迭,彼此生命交融为一,不离不弃。
  第142章 旖旎灼若流火
  合卺酒罢,温曲儿与苏玄染执手相偎,又耳畔私语缠绵片刻。
  苏玄染抬手,指腹轻抚她脸颊,眸中尽是缱绻眷恋,声线低沉温柔:“喜宴繁琐,累夫人未能尽兴进食,我已着人备下膳食,你且在房内安心用膳,待我将宾客周全礼数,即刻归来。”
  温曲儿唇角漾起柔美笑意,眼波流转间尽是盈盈情意:“夫君不必挂怀,我自会在房中备下醒酒汤,静候夫君归来。”
  她娇软嗓音唤出的每声“夫君”,都似蜜糖般甜腻,直惹得苏玄染心头酥麻。
  他长臂一揽,将人紧紧拥入怀中,良久才恋恋不舍松开,一步三回首间,终是带着满心牵挂转身,阔步迈向门外。
  苏玄染步出婚房,踏入灯火通明的前厅筵席,厅内酒香四溢,宾客们举杯言欢,觥筹交错间笑语不断,热闹非凡。
  正准备上前应酬,忽有家丁疾步入大厅,高声禀道皇上圣驾已至府外。
  震得满堂宾客皆惊愕不已,众人纷纷停下手中杯盏与筷箸,一时间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向府门方向。
  苏玄染神色自若,身姿笔直,袍袖轻扬间已率一众宾客阔步迎向府门,抬手撩起绣金喜袍,修长身姿下沉,单膝跪地,行君臣大礼。
  身后众宾客亦纷纷拜倒,衣袂起伏间,玉带环佩叮咚相击,满院皆是恭敬肃穆的气息。
  明黄龙辇稳稳停驻在朱红府门前,帝王见苏玄染仪态端方,笑意微绽,抬手虚扶:“苏爱卿佳偶天成,朕岂有不来讨杯喜酒之理?”
  话音落下,随侍宦官托着雕花檀木匣躬身呈上。
  天子缓步踏入府中,径直登上铺就织锦软垫的主位,端然落座。
  侍者们屏息重整筵席,将琼浆玉液、珍馐美馔依次恭谨呈上。
  帝王执起羊脂玉盏,浅啜一口陈年佳酿,龙目微阖颔首:“此酒入口绵柔,回甘凛冽,果然名不虚传!”
  席间,圣上时而品鉴佳肴,时而与苏玄染闲话家常,从婚仪细节到婚后雅趣随意问询。
  苏玄染应答如流,言辞既恪守君臣之礼,又不失亲厚。
  暮色渐浓时,皇上起身整冠,摆驾回宫,众人俯首相送,直至明黄仪仗远去。
  苏玄染回身入府,刹那间,丝竹管弦声再起,满堂宾客笑谈声浪更胜从前。
  苏玄染整肃衣冠,率先来到恩师与师娘席前,他神色恭谨,双手捧起酒盏,动作舒缓屈膝跪地,将酒盏高高举过眉梢,身姿挺拔,仪态端庄。
  恩师与师娘见状,面庞上皆浮现欣慰笑容,恩师抬手轻接过苏玄染递来的酒盏,轻抿一口酒液,师娘则在一旁微微欠身,以表回礼之意。
  礼毕,苏玄染转身,向着林大叔一家所在方位稳步走去。
  林大叔与林大婶见其前来,赶忙匆忙起身相迎,林小弟亦身姿笔挺,目光中满是热切与敬仰。
  苏玄染步履从容,唇角噙着浅淡温雅笑意,将新斟的酒盏双手奉上。
  林大叔布满老茧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林大婶眼中泪光闪烁,别过脸去,抬手轻拭眼角,林小弟恭谨抱拳行礼。
  觥筹交错间,四
  人同时仰首,清冽酒液滑入喉中,一饮而尽。
  苏玄染手持酒盏,穿过熙攘宾客,径直朝着叶落尘所在之处走去。
  叶落尘抬眸瞥见那道身影,桃花眼倏然亮起,眉梢染上促狭笑意,长身玉立间,已迎着上前去,两人默契避开喧嚷宾客。
  他目光扫过苏玄染身上金丝盘绣的吉服,眉眼间难掩惊艳,朗笑打趣:“苏兄这一身云锦喜袍,当真衬得丰神如玉。往日冷若冰霜的模样,今日竟沾了三分喜气,我乍一看,都差点不敢相认了。”
  苏玄染垂眸睨他一眼,却掩不住唇角那抹若隐若现的弧度:“叶兄,少打趣,先饮了这杯。”说罢腕间翻转,将酒盏径直递到对方身前。
  叶落尘却是不接,眉梢轻扬,身子前倾凑近,压低声音调笑:“春宵一刻值千金,苏兄可莫要一味在此处与我们推杯换盏,冷落了新房中佳人。”
  苏玄染眼底掠过一抹无奈,却将浅淡笑意染得更温和:“多谢叶兄挂念。”
  叶落尘哑然失笑,凑得更近些,眉梢轻挑,眼中尽是促狭之意,压低声音:“此前赠予苏兄的图册,可细细研读了?夫妻之道学问颇深,我不过是怕你初涉情事,有所疏失,才特意寻来,还望苏兄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