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红烛燃尽最后一截灯芯,在铜盘里凝成暗红的烛珠。
  苏玄染屏息敛气,小心翼翼抽出被温曲儿枕着的手肘,生怕惊扰了怀中沉睡的人儿。
  刚刚,耗尽她最后一丝气力,沾着他的手臂便沉沉睡去。
  她蜷缩在锦被里,如云青丝凌乱却柔顺地贴伏着嫣红的面颊,沾着细碎汗珠的额发微微翘起,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浅笑,似是坠入缀满星辰的甜梦。
  他俯身落下一个极轻的吻,轻轻拂去她额前沾着薄汗的碎发。掖好滑落的被角,他起身披上外袍,动作放得极缓。
  瓷盆里的热水早已凉透,他重新换了温热的帕子,指尖带着近乎虔诚的温柔,轻轻擦拭她颈间的汗渍与痕迹。
  拎来铜壶注满热气氤氲的新水,轻触到她手心时,温曲儿无意识地嘤咛一声,他立刻僵住动作,待确认只是睡梦中的呓语,才长舒一口气,继续用柔软帕子轻轻擦拭。
  苏玄染望着她手上几处泛红的淤痕,指尖抚过她细腻的肌肤,无声暗叹一气,终究是自己太过孟浪……
  他轻手轻脚取来青瓷药瓶,指尖蘸取莹白药膏时,动作极其轻柔。
  当冰凉的药膏触及,温曲儿无意识瑟缩了一下,苏玄染立刻顿住,待她重新沉入安稳的睡梦中,才继续轻缓将药膏均匀抹开。
  收拾好狼藉的床榻,转身时瞥见榻上散落的鸳鸯戏水绣帕,他动作微顿,俯身拾起帕子,小心翼翼,妥帖收好。
  重回床榻时,温曲儿不安地翻了个身,苏玄染立刻长臂一揽,将她整个圈进温暖的怀抱,温软的身躯自然贴上,脑袋轻轻蹭着他的胸膛,发间的清香萦绕鼻尖。
  苏玄染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在静谧的夜色中,听着她均匀的呼吸,轻声呢喃:“吾爱,好梦!”
  忽而温曲儿在睡梦中无意识往他怀里钻了钻,似醒非醒,含混不清哼唧:“苏玄染……喜欢……”
  苏玄染原本放松的瞳孔骤然收紧,小心翼翼轻抚她泛红脸颊,看着她无意识微嘟的唇瓣,唇角不受控地越扬越高,眼底的笑意几近满溢。
  他将她更紧地圈进怀中,声音里盛满柔情,宠溺低喃:“何止是喜欢,我愿以余生为契,换你岁岁安枕。”
  次日
  破晓前的墨色里,苏玄染睫羽轻颤,从睡眠中苏醒。
  怀中温曲儿蜷成柔软的弧度,乌发垂落如瀑,半掩着染着薄霞的脸颊,温热呼吸一下下拂过他锁骨凹陷处,带着昨夜残留的缱绻气息,每一下都似羽撩拨心尖。
  朦胧光影里,望着她恬静的睡颜,昨夜纠缠旖旎的画面涌上心头。
  怀中温香软玉相贴,苏玄染强压下骤然翻涌的灼意,屏息敛气,试图将手臂从她颈下抽出。
  温曲儿似被惊动,轻嘤一声,柔软的身躯本能蹭去,纤细手臂无意识缠上他脖颈。
  苏玄染呼吸骤停,浑身紧绷如满弓之弦,他屏息凝神静气,掌心轻柔覆上她后背,嗓音低沉温软:“乖,再安卧片刻。”
  他指腹一下下轻缓摩挲,轻柔安抚着,温曲儿眉间的轻蹙渐渐舒展,樱唇无意识抿了抿,重又沉入甜梦。
  苏玄染一寸寸,小心翼翼挪动手臂,终是彻底抽离,才惊觉额间早已沁满薄汗。
  洗漱过后,夜幕仍垂着深蓝的帷幔,疏星点点缀在天幕,沾着晨露的茉莉、蔷薇悄然绽放,素白与嫣红交相辉映,香甜花香混着草木被露水浸润后的清冽气息。
  苏玄染身姿挺拔似修竹,功法运转,衣袂翻飞间带起阵阵风声,招式开合有度,刚中藏柔,每一次舒展腾挪,都将矫健身姿展露无遗,如青松傲雪,似游龙腾空。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层云,他恰好收势凝立。
  晶莹的汗珠顺着刚毅的下颌坠落,朝阳斜照下,勾勒出他劲瘦而充满爆发力的身形轮廓,肌肉线条在单薄衣料下若隐若现,尽显凌厉与优雅。
  待换上茜色锦袍,苏玄染抱一卷古籍倚坐雕花窗前,他脊背笔直
  如修竹,清隽身姿与窗棂的繁复花纹相映成画。
  半束的墨发垂落肩头,随着晨风轻扬,晨光透过窗棂的云纹镂空,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光影,将那双专注的眼眸衬得愈发深邃清亮。
  他时而低头凝思,时而提笔批注,眉眼间尽是沉静专注,举手投足皆是从容之态。
  偶尔抬眸望向床榻方向,见那人仍蜷在锦被中酣睡,唇角便不自觉扬起,眼底漫开温柔缱绻。
  天色明亮,晨光透过窗棂的云纹镂空,在婚床的红绸帐幔上洒下细碎光影,其上绣着的鸳鸯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床前的铜香炉中,沉香青烟袅袅升起。
  温曲儿睫羽轻颤,悠悠转醒,朦胧杏眼半睁未睁,嗓音裹着晨起的慵懒,尾音夹杂着绵软无力:“苏玄染……”
  一声轻笑,自耳畔传来
  第145章 勾连深入火海
  温曲儿迷迷糊糊转头,便撞进一双盛满柔情的墨眸里,那人英气的眉眼弯弯,眼底流转的情意满溢,瞬间将她的心泡在蜜罐里。
  苏玄染正倚坐在床边,静静凝视着她,他俯身将人连同锦被一同揽入怀中,温热掌心贴着她后颈。
  唇瓣轻啄她红润的唇角,尾音微沉,带着三分小心翼翼的试探,七分藏不住的心疼:“夫人醒了?为夫昨夜唐突……可歇得安稳?”
  温曲儿耳垂瞬间染上嫣红,埋在他肩窝闷哼一声,嗓音软糯得能滴出水来:“嗯……”
  苏玄染指尖轻柔梳理她凌乱的鬓发,笑意漫上唇角,却又微蹙眉,带着几分懊恼自责:“皆是为夫之过,是我太过孟浪,不该这般不知轻重,累得夫人受苦。”
  温曲儿一听,羞怯难抑,缠绵情景如潮翻涌,昨夜他本已打算歇战,她却因情难自禁而勾连于他。
  如今浑身酸麻似被抽去筋骨,稍一动弹便扯得各处酸痛,回想起昨夜的冲动,她只觉又羞又恼,当真是不知好歹……
  她扭捏着将发烫的脸颊缩进锦被,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耳尖烧得滚烫,睫羽止不住轻颤,昨夜的记忆后劲十足。
  她分明记得,当他的吻辗转至颈侧最敏感的方寸,酥麻自尾椎炸开,喉间溢出的呜咽,化作破碎无力的呢喃。
  欢愉将她淹没,倦意也随之席卷而来,她连句完整的话语都来不及说出口,便沉沉睡去。
  此刻被他圈在怀中,那些模糊的触觉突然变得纤毫毕现。
  他掌心的温度、喘息的灼热,就连自己死死攥住他小臂、指甲深深掐入他肌理的狼狈模样,都在脑海中反复放映。
  这般失控的眩晕感,让她脚趾不自觉蜷缩,心尖泛起细密麻痒,根本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酸涩与甜腻交织的情愫在胸腔翻涌,她将发烫的脸颊紧埋被褥。
  见她如鹌鹑般瑟缩,苏玄染低笑着抬手轻拉被角,生怕闷坏了她。
  笑意未散的面容忽而染上懊恼,语气里尽是自责:“是为夫莽撞了,原该再轻些、克制些……”
  温曲儿听着他声线里化不开的疼惜,心口泛起蜜意,刚想露出脑袋来,往他怀里钻,却在动作间,惊觉自身衣衫未整……
  苏玄染望着她骤然僵直的模样,不禁逸出一声低低轻笑,声线中满是宠溺与温柔:“昨夜云雨后,你便昏沉睡去,替你净身时,瞧着你睡颜恬静,实在舍不得扰了美梦。”
  他指尖沿着她露在外的一截光洁藕臂,蜿蜒而上:“此刻,该由为夫好好补偿,将你收拾妥帖,可好?”
  见她闷声不应,他又轻握住她蜷缩的指尖,声音愈发柔和:“本该让你多歇些时辰,只是陛下亲赐婚仪,需进宫面圣谢恩。”
  说罢,他轻轻掀开被角,生怕闷着怀中人,眼中盛满怜惜:“待回府,我守着你睡到日暮,成么?嗯?”
  温曲儿蜷缩在锦被里,只露出几缕凌乱的青丝。
  虽说高堂不在,无需遵循那早起侍奉的礼数,但陛下赐婚的恩典,确实容不得半点拖延。
  面对他的劝说,温曲儿在锦被里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却仍固执地躲着不肯露头。
  苏玄染见她只闷声不动,笑意漫到眼底:“夫人,莫要害羞,为夫昨夜亦是衣衫不整。”
  这话让本想探出头的温曲儿猛地缩回去,将脸深深埋进被褥。
  苏玄染低笑着用臂弯圈住她,手指灵巧勾住被角,轻轻一带,便将人从温暖的被茧中抱出:“好曲儿,再闷下去,可要憋坏了,为夫替你梳妆。”
  他将人半揽入怀中,瞥见她因细微动作而轻颤的眉睫,发出一声疼惜的叹息,探手入床头暗格,取出青瓷药瓶,小心翼翼轻抚过她泛红的肌肤。
  药膏均匀抹开,他执起罗裙,动作细致,将温曲儿散落的衣衫层层着好。
  待衣衫妥帖,他双臂环过她膝弯与后背,将人稳稳横抱而起,步履稳健,朝着洗漱处走去。
  温曲儿双颊似火在烧,羞怯的红晕蔓延,她紧闭双眼,睫羽轻颤,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托,任由他悉心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