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舒图南不会单纯到以为彭秀英突然来宁城找她是良心发现,来关心她离开那个家后过得好不好。
  果然彭秀英收起脸上关心神情,开始装模作样抹眼泪向她诉苦:“自从你离开家,我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你叔每天在家怪我,怪我不该收人家钱。宏宇也不待见我,总是哭着闹着要姐姐。”
  舒图南冷笑一声,似是觉得荒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商量卖我的时候你们三个人可都在场。”
  似是没想到舒图南说话如此尖锐,彭秀英怔了一下。但她脑子活络嘴巴比什么都厉害,下一秒就开始怪她:“怎么说得这么难听?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舒图南神色渐冷,眼底不耐聚集:“我只是陈述事实。”
  “唉…”彭秀英长叹一口气,仿佛做那个决定是身不由己:“我们也很后悔,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她掀开竹篮上的蓝布,露出底下的鸡蛋:“你看,我记得你最喜欢吃鸡蛋了,这次来看你还特意带了鸡蛋呢。”
  她絮絮叨叨抱怨:“你可不知道从集仁来一趟宁城有多远,我坐的大巴车晃死个人!腰都震麻了。”
  舒图南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后悔的话可以将八万块钱还给我。还有你记错了,爱吃鸡蛋的是舒宏宇不是我,以前你从来不许我吃鸡蛋。没事的话我就走了,以后不要来学校找我。”
  她抬腿就要走,生生被彭秀英拦住。不知是因为提到八万块钱还是她软硬不吃的态度,彭秀英也发恼:“你这娃怎么这样!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要不是我们你能长到这么大吗?”
  舒图南简直被她的无耻气笑:“要不是你们我应该会过得更好。”
  彭秀英眼珠子左右瞟了瞟,瞧着四周没人靠近道出她的来意:“听说你在宁城过得很不错…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跟你借点钱。宏宇不是刚刚中考完嘛,估计考得不咋地。我就托我娘家兄弟找了容高那边的路子,需要点钱去打点…”
  舒图南嫌恶地后退一步:“别找我我没有钱,再说当初就已经说好了,我们以后再无关系。”
  彭秀英立刻急了,去扯舒图南的手臂:“瞧你这话怎么说的,血浓于水!你叔和宏宇可是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舒图南狠狠甩开她,眼底怒火压抑:“我在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亲人了!”
  彭秀英来找她的事情她没跟任何人说过,不知怎么还是被林漾月知道。晚上两人照例通话时林漾月突然问她:“彭秀英是不是去学校找过你。”
  舒图南诧异:“姐姐怎么知道。”
  林漾月:“来找你借钱?”
  舒图南:“姐姐料事如神!她来找我借钱但是我没借给她,姐姐去年给了她八万呢,她太贪心了。”
  林漾月似乎伸了个懒腰,不以为意道:“那八万应该已经被舒鹏输掉了。”
  !!!
  舒图南知道舒鹏平时爱打牌,彭秀英因为这没少跟他吵架。但舒鹏一向玩得不大,怎么会不到一年就把八万都输掉呢!
  那可是八万块呢!
  而且更重要的是,林漾月怎么会知道连她都不知道的事!
  林漾月:“从年后开始舒鹏就在镇上打牌,欠了十来万赌资还不上人家要打断他的腿。他以和人合伙做生意的名义找彭秀英拿了八万,这会儿彭秀英应该还蒙在鼓里。”
  舒图南:“姐姐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林漾月轻笑一声:“小笨蛋。”
  舒图南才不笨,相反只要是与林漾月有关的事,她的反应都特别快。她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叔叔的债主…不会是姐姐吧?”
  林漾月笑:“你猜。”
  舒图南又问:“婶婶找的那个关系,不会也是…”
  “那跟我没有关系。”隔着听筒林漾月的声音格外慵懒:“我只把拿出去的钱收了回来。”
  “姐姐为什么这样费心呢?”舒图南不懂。
  以林漾月的财力而言,区区八万她应该不放在眼里。毕竟她连压岁钱都给她打了十万。
  “赚钱很难的,我又不是慈善家。”
  林漾月漫不经心述说让舒图南神魂颠倒的甜蜜,完全不知道这对小狗的冲击力有多大:“我只会对你大方。”
  第50章 你想试试吗
  那天拒绝之后,舒图南原以为彭秀英会就此放弃,没想到她低估了她不要脸的决心。
  不知道她从哪里打听到舒图南的宿舍楼号,第二天又挎着那篮鸡蛋跑到宿舍楼下等她,而且特意挑了十二点学生最多的时候。
  舒图南上午才考完一门课,拎着午饭和伍梧桐夏然一起回宿舍。瞧见宿舍楼门口站着的彭秀英她脸色一沉,快步走到她面前低声呵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彭秀英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甩在地上,说话带着浓重口音:“等你撒。”
  天气太热,彭秀英原本发黄的皮肤被蒸得通红。她毫不顾忌地扯了下内衣下摆让汗漏下来,又拿手扇了扇风,抱怨道:“我本来想进去等你,里面那女人不愿意,要我在门口等。呸,她就是个看门狗,凭什么瞧不起人。”
  她嘴里的“里面那女人”指的应该是宿管阿姨,宁城大学女生宿舍管理严格,除了新生报到那两天之外都不许外人进去。
  说话的功夫伍梧桐和夏然也靠近过来,伍梧桐好奇的目光打量彭秀英:“她是谁啊?是你的亲戚吗?”
  舒图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径直对她们道:“你们先上去。”
  目送两位舍友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舒图南才扭过头神色不虞道:“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没有钱借给你。”
  彭秀英仿佛听不见一般:“要不是实在困难我也不会来找你开口,你叔在镇上做生意,家里所有钱都被他拿去。宏宇脑袋没你灵光,不拿钱出去就没书读。我借得不多就五万块钱,等年底你叔赚了钱就还给你。”
  舒图南不想与她纠缠,毫不迟疑拒绝道:“我没有五万块钱。”
  她顿了顿,眼里露出嘲讽:“你们两个大人攒了十几年都拿不出五万块钱,我一个学生哪里会有。”
  彭秀英缠着她的手不松:“你就帮婶婶想想办法…”
  “你疯了吧!”舒图南用力甩开手,神色冷冷道:“我都说了我没有。”
  彭秀英被她甩得踉跄一下,幸好及时扶住墙才没有摔倒。扶着墙站稳,她抬起头目光怨毒盯着舒图南看了几秒,收起脸上虚伪的示好冷笑道:“你不是在大城市跟了个有钱人吗?怎么可能几万块钱都没有。”
  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舒图南背上汗毛瞬间立起。她的目光牢牢盯着彭秀英,语气冷冽:“你听谁说的?”
  以为捏住她的软肋,彭秀英眼里露出得意:“别管我听谁说的,你是不是以为没人知道?以前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本事,果然一到大城市就学坏了。”
  赌舒图南不敢在学校将丑事闹大,彭秀英简直肆无忌惮:“那个男人是干嘛的?做生意的老板?他包养你每月要给不少钱吧。”
  男人?
  舒图南眸光微动。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彭秀英从未来过宁大,她是怎么准确找到辅导员的办公室,又是怎么知道她的宿舍楼号的呢?
  她在村里并无好友,上大学后除了高校长以外也几乎没和以前同学联系过。高校长对彭秀英心有芥蒂,肯定不会将她的近况告诉她。
  而其他了解她近况的人,能知道她就读专业、辅导员姓名、宿舍楼号、“包养”的事,并且可能会和彭秀英产生交集的人就只有一个人。
  叶心童。
  她还真是阴魂不散。
  舒图南骤然冷静下来。叶心童没有能证明她和林漾月关系的实质证据,又有过造谣打脸处分的先例,无论她想再掀起什么风波,都注定不会成功。
  可笑的是不知是彭秀英理解错误,还是叶心童觉得跟彭秀英说她被女人包养荒谬故意含糊。总之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彭秀英还是叶心童,都不可能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舒图南紧锁的眉头放松,神态变得从容:“叶心童去找过你?”
  虽然是疑问句,她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提到这个名字,彭秀英口气明显慌乱:“什么叶心童?我不认识这个人。”
  冷笑一声,舒图南无视她的谎言:“我没被男人包养,我也不会借钱给你。以前我唯唯诺诺任你欺负,是因为我没有反抗的能力。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你别妄想继续用过去那套对付我。”
  她的目光不躲不闪与她对视,态度强势得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彭秀英原本就是欺软怕硬的人,见舒图南态度强硬她内心也发怵,笑了两下试图打感情牌缓和关系:“哎呀你别激动撒,我也不信你那同学说的话,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肯定最了解你。我急匆匆赶来也是怕你上当受骗,哎呀你可不知道,现在外面的坏男人啊就喜欢盯着女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