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舒图南抬起头,眼睛在卧室的光线中格外明亮:“你想要我这样吗?”
  林漾月没有立即回答,她关上门,缓步走到舒图南身旁坐下。
  “晚上为什么不开心?”她轻声问,手指自然而然地穿入舒图南的发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舒图南的发丝。
  舒图南的呼吸明显滞了滞,她垂下眼睛,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扇形的阴影。犹豫了很久,才低声问道:“你跟宗静澜……很熟吗?”
  林漾月的手指顿住,她突然意识到舒图南今晚的反常从何而来。一丝难以名状的愉悦从心底升起,让她忍不住勾起嘴角。
  “吃醋了?”她故意凑近了些,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舒图南的耳尖立刻红了,却倔强地没有躲开:“只是好奇。”
  “我们*之间没有你想象的那种过往,但她确实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成暧昧的形状。林漾月用手指玩她的头发,突然说起十六岁那年的事。
  “那时我觉得人生就像铺好的铁轨,只能按既定路线前进,直到遇见宗静澜。”
  舒图南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她大学实习时不顾反对,从宗氏最基础的业务员做起。不到一年就签下数笔大单,让等着看笑话的人哑口无言。”
  也打破了那些老古板之间一直对她的成见。
  “他们觉得她是千金小姐,吃不了苦,她偏偏要证明给他们看,她不靠家世也能做得比谁都好。后来她去欧洲,也是跟家族博弈的结果。”
  林漾月转头看向舒图南,发现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神专注得让人心头发烫。
  “她让我明白,人生是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不过我那时候太小,空有得到琛玉的欲.望,却不知道如何实现。直到读研时,我在巴黎又遇见她…”
  她眼中似有星光流转,回忆在眼底闪烁。
  巴黎多雨,那天林漾月撑着一把伞,在学校附近的小画廊里偶遇了宗静澜。
  七八年没见,宗静澜剪短了头发,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正用法语和画廊主商量,希望对方将一幅新锐画家的作品卖给她。
  林漾月与画廊老板相熟,主动开口帮她争取,后来为了表示感谢,宗静澜请她喝咖啡。
  她们坐在塞纳河畔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雨水顺着遮阳棚的边缘滴落,在两人座椅旁溅起细小的水花。
  宗静澜说,那幅画是一个西班牙客户托她帮忙买的,那位客户承诺,只要买到这幅画就愿意将未来五年的订单都交给她。
  “我很羡慕你,”年轻的林漾月突然开口,“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宗静澜闻言抬起头,雨幕中她的轮廓有些模糊,唯有眼神锐利如往昔:“你也有想要的东西?”
  这个简单的问题像一记闷雷,震得林漾月心脏发疼。
  她想起与母亲的每一次争吵,想起被迫选择的美术专业,想起每次路过琛玉橱窗时胸口翻涌的不甘。
  宗静澜没有催促,只是又要了杯咖啡。待侍者离开,她才平静道:“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争取,没人会送到你手里。”
  雨势渐大,打湿了林漾月的裙摆,她却浑身发烫。宗静澜说这话时自信从容的样子,在她心里掀起狂风巨浪。
  “当时几乎没有人支持我,除了她,她给我的触动真的很大。回国后我就进了琛玉,争取我想要的东西。”
  舒图南突然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林漾月放在沙发上的手背:“所以你才会…选中我吗?”
  因为那时的她,也主动拨出了那通争取命运的电话。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林漾月望着舒图南,想起第一次在集仁村见到她时的场景。
  那个从院子里扑出来的少女,眼睛里有着和宗静澜、和她如出一辙的倔强。
  “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不过更主要的是,你当时看起来很可怜,又很可爱。”
  她最终这样回答,反手握住舒图南的指尖,“像一只被雨打湿的可怜兮兮的无家可归的小狗。”
  花园里最后几盏地灯也熄灭了,绣球花彻底隐入黑暗。林漾月突然倾身,将一个吻轻轻印在她眉心。
  “而且,也不是我选中你,是你先向我伸出手的。”
  她笑着起身,向舒图南伸出手:“要不要看看我今年收到的礼物?有好几个还没拆。”
  舒图南点头,握住那只伸来的手,触感温暖而真实。
  既不是遥不可及的月亮,也不是需要嫉妒的过往,只是此刻愿意与她分享喜悦的林漾月。
  “我想看。”舒图南听见自己说。
  林漾月每年生日都会收到堆积如山的礼物,珠宝、手表、名牌包,今年也不例外。
  那些装在精美礼盒中的奢侈品,大多来自商业伙伴或父母的好友,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却也都千篇一律。
  佣人们早已习以为常。他们会熟练地将这些礼物分类,珠宝首饰送去保险柜,手表包包放进地下仓库。有些名牌包甚至连防尘袋都没拆开过,就被束之高阁,渐渐蒙尘。
  只有少数几件礼物会被单独挑出来,由佣人亲自送到林漾月房间。
  这些通常来自关系亲密的人,黎韶华、林景识、林光震,或者她的一些朋友们。
  精心包装的礼物放在衣帽间的茶几上,林漾月和舒图南一起,慢慢将它们拆开。
  母亲黎韶华送给她的是一套名贵茶具,釉彩明亮艳丽,杯底印着大师的印记。黎韶华喜欢喝茶也喜欢送她茶具,从青花到珐琅彩,从薄胎瓷到伊万里烧,每一套都价值不菲,却也大同小异。
  父亲林景识送的是一张琴谱,据说是某位已故钢琴家的手稿真迹。他喜欢音乐,每年都会送些与音乐相关的东西,去年是一支古董音叉,前年是一本肖邦的乐谱集。
  爷爷林光震的礼物是一块古董怀表,纯金表壳上雕刻着繁复的藤蔓花纹,表盘边缘镶嵌着细小的钻石。林漾月拧开发条,怀表立刻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礼物一件件拆完,都很贵重,但也都没什么意思。
  林漾月靠在沙发上,望着茶几上摊开的礼盒,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每一件都透着送礼人的身份与地位,却也都像是某种程式化的仪式,而非真心的惊喜。
  拆到最后只剩杜简悠送的生日礼物。她的礼物最大也最重,所以被压在最下面。
  舒图南帮着林漾月拆开礼盒外的黑色包装纸,随着包装纸剥落,一只半人高的红黑色皮箱逐渐显露出来,箱体是暗红色的小牛皮,边缘包着哑光黑的金属框架,锁扣处雕刻荆棘花纹。
  红、黑、金的碰撞太过浓烈,舒图南只看一眼就感觉不对劲。那颜色搭配有种说不出的危险感,像是某种隐秘的暗示,让她耳根莫名发烫。
  林漾月倒是神色如常,只是挑了挑眉,伸手拨开搭扣。随着咔嗒一声轻响,皮里面赫然是一个立式调/教柜。
  红色天鹅绒内衬上,整齐排列着各种皮/质束/缚带、金属锁/链和形状暧/昧的器/具。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副黑色真皮腕铐,铐环内侧还贴心衬了羊绒;旁边垂着两条黑色眼罩;眼罩旁边是牵引链和十字缚身锁,下层则摆放着几根长短不一的鞭/子,有荆棘软鞭、胡桃木教鞭、皮质马鞭,还有两根完全看不出用途。
  “这…”舒图南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皮箱内侧的夹层里塞着一张卡片,林漾月抽出来,上面是杜简悠龙飞凤舞的字迹:
  「生日快乐,我亲爱的漾月宝贝。
  知道你什么都不缺,就送你点玩具。
  希望你和小狗玩得开心,爱你哟」
  落款处还印着一个鲜红的唇印。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舒图南死死盯着箱子里那些玩具,感觉血液全部涌上脸颊。
  她不敢看林漾月的表情,只能盯着地毯上的花纹,仿佛里面藏着人生真谛。
  第72章 做1做0都精彩
  “杜简悠倒是会挑礼物。”林漾月慢条斯理地折起卡片,在箱子里翻翻拣拣。
  舒图南的余光瞥见林漾月拿起那副黑色腕.铐,修长的手指抚过腕.铐内衬,动作优雅得像在鉴赏古董珠宝。
  这个画面太过冲击,她猛地别过脸,却听见林漾月轻笑了一声。
  “脸这么红?想到什么了?”她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舒图南的耳垂。
  舒图南整个人僵在原地,她能闻到林漾月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耳尖上,甚至能想象出林漾月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我去倒杯水!”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却听见身后传来林漾月愉悦的低语:“跑什么?又不是现在就要用。”
  “我没有跑,我、我只是去倒杯水…”舒图南结结巴巴地解释,声音细如蚊呐,连她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