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蒲因再吞咽了下:
  “你是不是想亲我?”
  他接着勾住商什外的脖子,踮起脚尖,将一点嫣红探出,在商什外唇缝里来回勾画,像一块柔软晶莹的果冻引诱……又香又甜,就连大人也忍不住要品尝的。
  商什外张唇,捉住那一点细腻滑软,细细勾弄。
  蒲因将小嘴打开更大,每一个角落都落满深深浅浅的印记,才知道这里的滋味也是如此美妙,水声啧啧,一室旖旎。
  他正忘情、发昏,男人的动作嘎然而止,蒲因怔怔追过去,被按住额头,他喘着:
  “亲亲是可以的吧……我的嘴巴又不会怀孕……”
  他断断续续地说完,小腹处传来高于体温的热度,蒲因垂眸,是商什外的大手,男人道:
  “跟我回家吧,别闹了,恩?”
  蒲因将搭在商什外胸膛里的脑袋抬起来,仰着脸看他,眼神里的灼热渐渐褪去,不受控制得一遍遍思考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跟我回家吧,别闹”,他反刍三四遍,终于咂摸出味道。
  小蒲公英使出全身力气,拼命去推商什外,男人却纹丝不动,蒲因干脆后退一步,叉腰:
  “商什外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让我‘别闹’?我闹什么了?我就是要你爱我,这很难吗?你学不会我可以教你,我这么努力,你不仅不配合,还要一句话抹杀……”
  他喋喋不休地控诉,委屈极了。
  商什外少见地蹙眉,一脸对他为什么坚持要闹的不解:
  “我每天都说‘我爱你’。”
  蒲因立即反驳:
  “不,你要是真的爱我,我就不会生不出崽崽。”
  这下轮到商什外彻底迷惑,几乎是不太有耐心地告诉他,怀孕生子是生理本能,就算不爱也能生,让他不要神神叨叨。
  小蒲公英气得胸膛起伏。
  看吧,这就是物种差异,这就是人类的短见。不爱也能生,那生出来有何意义?怪不得网络上有句话,假如每个人在出生之前能够选择,99%的人都不会愿意出生。
  蒲因已然悟出,爱是崽崽选择出生的核心要素。
  尤其是父方对孕方的爱。
  他无声地抽噎,教授为什么不能坦坦荡荡地爱他,害他一次次孕育失败,他这么努力去教商什外如何爱自己,商什外还总捣乱,说他“神神叨叨”。
  脑子有病的教授。
  昨天蒲因跟着邓稚去幼儿园面试,没想到在此碰到了许久不见的姐姐蒲嶙,蒲嶙正是该所幼儿园的副园长,负责面试工作,蒲因惊喜万分,丝毫不在意姐姐的冷淡。
  许是他太过热情,蒲嶙到底心软两分,当然也是因为她知道蒲因同样是受害者。无论数百年前的女孕还是如今的男孕,在她看来都是一种折磨、束缚……为什么要成为孕育的傀儡。
  蒲嶙是彻头彻尾的不孕主义者。
  但蒲因却是狂热的生崽崽爱好者。
  姐弟俩无可避免地又谈起这个话题,争执了许久,最后蒲因说:
  “总有人愿意生,总有崽崽愿意出生,并不是你不认可的就是绝对错误,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蒲嶙表情怪异地看着两个月没见忽然长大不少的弟弟,嘴角抽了抽: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啊对对……我会努力帮助愿意出生的崽崽来到这个世界。”
  山谷里那句话再次回响在姐弟俩的耳边“我的到来,不凭你的意志”,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就是“我选择出生,全凭我的主观”,而崽崽的主观,就是一种对美好的感官。
  蒲嶙徐徐道出,百年前山谷那一场动荡的原因,正是跟是否主观愿意出生有关。当时的蒲公英们想要开疆拓土、扩大队伍,使用《保胎手册》投机取巧,用虚伪的爱哄骗了无数本不愿出生的崽崽来到这个世界,结果显而易见,崽崽们长大后揭开残忍的真相,回顾一路走来不被期待的伤痛,原来他们的生命只是被用来筑高台的瓦砾,除此之外毫无个体的价值,被控制被羞辱被索取……纷纷一怒之下揭竿而起,这一批蒲公英血洗了整个山谷,幸存者微乎其微。
  自此,《保胎手册》消失,崽崽出生的核心要素被隐藏。
  假如活着连“为自己”都做不到,那就没有必要出生。
  被作为工具孕育和被饱含期待地孕育,崽崽们其实能感知得到。
  崽崽们在出生之前,是知道自己将来能够成为有生命的个体还是无生命的产品的。
  评判的标准,就是爱。爱这个字其实模模糊糊,但谁都能感觉出好与不好,安稳与不安。
  蒲因在姐姐的讲述里思考了很多,他文化水平不高,但人类总爱说“干一行钻一行”,他对孕育这件事坚持太久,思想上早已十分超前。
  所以教授的话也不全然正确,什么“生育工具”,蒲因的探索是生命与爱的共鸣。
  他开始有点可怜教授,商什外父母双全、事业有成,却是无欲无求、生死随意……他智商卓越、万里挑一,却在爱这件事上如此笨拙、冥顽不灵,甚至表现出回避的态度,或许,或许是商什外从来没有被爱过。
  小蒲公英顿时心惊,商什外应该也是“不被期待”的产物。
  他被人仰慕追逐,大概只是鲜亮的外表。
  他被父母生下来,或许只是延续价值的工具。但商功对待儿子的态度,恐怕还不仅是这么简单,没准真相更加残忍。
  小蒲公英抹了抹红肿的双眼,拿开搭在自己眼尾的指尖,在教授不解的视线里,扑进他宽广的怀抱。
  “我会保护你的。”
  我会让你重新认识生命的意义。
  我会让你在爱我之前先爱自己。
  教授高大的身躯被他紧紧拥住,半晌才兜抱起怀里人,轻笑:
  “用什么保护?”
  男人拍了拍撅着的小屁股。
  蒲因在他怀里拱了拱,蹭掉又冒出来的小金豆,教授真的有病,他说东教授扯西的功力与日俱增,真的令人无语。
  没事没事,教授还有救。
  小蒲公英握紧拳头,是他开错了头、先走了肾……那往后就走走心吧。
  他准备开发一下教授第三个滚烫的地方。
  第42章
  坚冰之下暗涌热流。
  胸骨下, 亦如此。
  嘭,嘭,嘭, 蒲因伏趴在商什外胸前, 两颗柔软有力的心脏相贴,不似人的眉眼那样善于伪装, 它用动作传递着情绪, 蒲因觉得商什外并非表面那样平静。
  他要打破商什外的平静。
  小蒲公英从这天开始自诩为老师, 凭借逼问的手段要教授剖白内心。只有将心底的门窗彻底打开了, 教授才会重新“活起来”。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商什外没有热闹气。
  没有热闹气, 所以就对什么都不在意。
  这不是个好循环,没有追求和向往的生命, 很容易枯萎。在山谷里他就知道, 每一株蒲公英都会在冬天期盼春天, 在夏天渴望着分化为人类。
  和蒲嶙的深入交谈里,蒲因已经知道,他们的生命体系有三种, 第一种是纯植物蒲公英, 大概只能活几个春秋,第二种是有思想的蒲公英, 会在生长两年后分化为二十岁的年轻人类, 第三种是人类崽崽,不需要被山谷养育就能存活。
  第二种形态的蒲公英最需要山谷的呵护, 持续给予期待,或者阳光雨露,或者日月星辰, 甚至是远行的雏鸟,心底的期盼重了,活着的欲望就大了。
  这不仅需要山谷的呵护和外界的刺激,还需要蒲公英们自己要勇敢。
  勇敢地活着,勇敢地追寻生命,勇敢地让自己不要枯萎。
  在蒲因看来,商什外才更像是需要呵护的蒲公英,他半死不活,说到底是没有期盼,或许还少了点勇敢……
  小蒲公英在日记本上眉飞色舞地写着“改造教授计划”,有信心让教授勇敢起来。
  第三次见面,是在魏大夫帮忙找的一间心理咨询室,小蒲公英充当医生,教授是他的患者。
  蒲因忖了许久,教授的“病”只有他能医好,索性亲自上阵,找魏邗要了一身崭新的白大褂行头,背着手来回踱步,审视着他高大冷峻的“患者”。
  小蒲公英扬着眉,故作威严,在心里“哼”了一声,现在可算轮到他当“医生”了,虽然不能检查商什外的那里,但剖开他的心也是一间令人很爽的事情。
  原来医患play这么好玩,怪不得商什外之前从不拒绝他来产检。
  他重重地“咳”了一下,正要开口,魏邗敲了敲门,直接进来,端来一盘水果,表情怪异地在他们之间看了看,怪里怪气道:
  “别在我这里搞起来。”
  小蒲大夫的脸登时红了红,佯怒道:
  “不要对我的患者进行心理暗示!”
  准确来说,是“性暗示”。
  万一教授真的爽到了兽性大发怎么办。
  小蒲公英撇了撇嘴,颇有些用力地将魏大夫推出门去,重新“咳”了声,看着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