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顾竞在天牢里日日受刑,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成日里只哭求要见公主。
  纯禧公主虽回了皇宫,但已经在建造公主府,坚定再也不嫁人,也不愿长住宫里,往后只要自己过安宁日子。
  冬去春来,天气暖和了许多,已经换上薄衣,应长乐终于肯去上学。
  应长乐上学也是去睡觉玩乐的,春困秋乏夏打盹冬好眠,就没有哪个季节对他来说是适合读书的,都只适合睡觉玩乐。
  南书房的师傅们也都不管他,甚至惟愿他上课睡觉,否则就他那心声,实在太呱噪,众皇子伴读还怎么好好听课?!
  这日午后,细雨霏霏,但精力旺盛的众皇子伴读还是都在外面你追我赶的跑着玩。
  应长乐心里跟猫爪似的,也想跑出去玩,但无论说什么,萧承起都不许,强行将他抱到了下屋睡午觉。
  他上午在课堂就已经睡了很多,这会儿哪里睡得着,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更加百爪挠心似的难受。
  萧承起见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轻拍着弟弟的后背,轻声讲着睡前故事。
  应长乐最烦不能去玩,古代没有网络手机电脑,本来就没什么好玩的,还不让他去找人玩,他是真受不了!
  心里难受,他就控制不住的发脾气,立马坐了起来,就盯着外面,气鼓鼓的说:
  “一点点雨,根本淋不湿,别人都能去玩,就我不能,凭什么啊,我就要去,你再不让,我就真的生气了!
  阿栩最爱学习、最谨慎,都陪阿欢去玩,就你不让我去,你根本就不讲理。
  我就要去,我不管!”
  应长乐说着就要溜下床,却被萧承起强行抱了回来,压在床上,沉声道:
  “阿乐,不许再胡闹。”
  萧承起力气太大,压住后,他就完全动不了了。
  应长乐什么办法都用完了,奈何萧承起软硬不吃,他就想折腾人了,翻了个身,趴着说:“那你给我按摩,我浑身都不舒服!”
  萧承起自然也都惯着他。
  没一会儿,外面响起一声惨叫,应长乐一个跟头坐了起来,忙说:“阿起,好像是七皇子的声音诶,我们快去看看到底咋了。”
  萧承起没什么兴趣看热闹,自从去年盛夏差点废太子,诸位皇子便对太子之位跃跃欲试,哪天不闹点事出来。
  第41章
  应长乐立马就要往外跑, 萧承起一把将人捞了回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就急成这样,穿戴整齐再出去, 很快, 不耽误你看热闹。”
  应长乐催促道:“快点,快点, 就怪你, 不让我在外面玩, 不然就能看到他们是怎么打架的啦,我最爱看热闹,你又不是不知道……”
  萧承起只想着:阿乐, 有些热闹,不看也罢, 只怕牵连到你,若只牵连到你也还好, 我倒都有办法,怕就怕吓着你。
  虽然长乐有那吃瓜系统,什么都能从里面看到, 但因日日相处, 萧承起自然知道长乐的系统是没有画面的,只有文字。
  故而很多时候他不太希望弟弟去现场看,文字毕竟没有亲眼所见的冲击力大。
  自古以来, 太子之争、皇位之争,便是最残忍的, 他陷入其中是他出身不好,命该如此,但弟弟绝不能牵扯进来。
  萧承起虽是这样想, 但他也知道,只要他们还在南书房读书,就不可能避免,刻意避开有时还不如迎头而上。
  长乐还太小,什么也不懂,说也说不明白,不过就算弟弟长大了,他也不会让弟弟被这些破事困扰。
  原本中午休息的时间就不多,两人也只是脱了外衣,穿起来倒是很快。
  只是外面还在下雨,萧承起又拿起挂在壁上的斗笠,蹲下来给弟弟戴。
  应长乐急的直跺脚,不住的往外张望,不耐烦的催促:
  “哎呀,别戴这劳什子了,没多大的雨,我又不是纸糊的,就能把我淋坏了?
  我是真烦你,快点吧,你要急死我,等会儿都没热闹可看了,七殿下叫的那么惨,得伤成啥样呀?
  七皇子平日里可是最高冷最可怕的,成天黑着一张脸,谁敢惹他啊,我完全想不出谁敢伤他……”
  萧承起手上的动作很快,一面说着:“小祖宗,你别动,片刻就好。”
  他轻拢住束发冠,再将斗笠穿过发冠,扶起镶嵌了明珠的降绒簪缨,使其颤巍巍立在斗笠之上。
  弟弟最不喜束缚,系斗笠下的红绦带时,他便刻意系的很松,将笠沿掖在抹额上,便很稳当了。
  萧承起自己并未戴斗笠,只加了件轻薄的玄色羽缎斗篷。
  两人来到外面的时候,只见所有伴读吓的跪了一地,皇子们胆小的已经吓的脸色惨白,有的还没反应过来就傻愣愣的站在一旁。
  应长乐远远就看见七皇子萧承睿躺在地上,似乎已经疼的昏死了过去,裆.部血红一片,看上去是断了。
  他下意识的捂了捂自己的,反应过来后又马上装作没事人一样,但脸上还是呲牙咧嘴的表情。
  [嘶,天啦,到底发生了啥啊,看上去就好痛,代入感太强,忍不住想捂住,是个男的都受不了这啊,视觉冲击力太强了。
  谁这么狠啊,怎么还攻击男人最薄弱的地方,这,简直太,讲真的,太.歹.毒。
  啧啧啧,啊嘶,这也太恐怖了!!!]
  应长乐抬脚就要往那边跑,却被萧承起一把抱了起来,说:“雨天路滑,小心青苔。”
  外面还下着绵绵细雨,地也是湿了,只怕打滑,即便有防滑的石子路,但萧承起还是怕幼弟摔了。
  两人来到萧承睿的跟前,应长乐仔细观察了,也没见任何作.案.工具,没有刀,也没有什么锐物,他就想不通了,没有锐物,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应长乐赶忙就拉住了一旁的萧承欢,轻声问:“到底怎么啦?”
  萧承欢也很懵逼,连连摇着头说:“阿乐,我也不知道啊,我玩的正开心的呢,就听到七哥的惨叫……”
  众皇子这会儿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七嘴八舌的低声议论:
  “你们谁看到了吗,到底咋回事啊?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啊,我们玩我们的,七哥也不爱跟我们玩,从来都不搭理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咋回事啊,七哥刚才跟谁在一起的?”
  “我也没注意到啊,但还能跟谁在一起,肯定是七哥的伴读秦安呗,对了,秦安去哪里了?”
  “是啊,秦安去哪里了,以往他可是跟七哥形影不离的,怎么就偏偏这会儿不在?好奇怪,吃过午饭,好像就没见过他跟七哥。”
  “对对对,我也记得,就是吃过午饭,他俩就不见了……然后七哥突然惨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昏倒在这里。”
  “秦安要是真闯了这么大的祸事,恐怕连带家里都完了罢!以后应该也不能再来上学了,就不会再欺负我的伴读。”
  “可是没道理啊,秦安可是七哥最忠诚的狗,一条狗怎么敢害主人?!”
  “你们说,七哥不明不白的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们也都算在场的,会不会一个个的查我们啊?
  “不查我们,肯定也得查我们的伴读,哎,怎么办,很可能我们的伴读都得换,可我不想换伴读。”
  “放心吧,伴读不会轻易换的,不过就是问几句,知道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
  应长乐竖起耳朵听,大概也就明白了,就算他在外面玩,也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跟这些皇子伴读一样。
  虽然他平日里跟七皇子没什么接触,但看人这么惨,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难受。
  萧承睿并未完全昏死过去,只是疼的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但还是能听到周围人的议论。
  如此多的兄弟,没有一个关心他的伤势,更没人关心他会不会死,甚至他们之中的许多都在心里盼着他即刻就死。
  即便这些他都一清二楚,即便他早已习惯,天家无亲情,但此时此刻,亦是再绝望不过。
  他也明白,自己平日里从不与任何兄弟往来,他们自然不可能对自己有什么感情。
  可是,他并不是天生就喜欢独来独往,只是早已不再会信任,任何一个兄弟!
  十年前,立太子那年,他才五六岁,就切切实实的见过,为了争夺太子之位,那些哥哥们是如何互相残害的,惨烈程度,难以想象。
  虽然那时他还太小,但记得非常清楚,大皇子与三皇子原本是最好的兄弟俩,一母同胞,可后来也反目成仇。
  大皇子利用三皇子的信任,让三皇子去跟父皇求情,让父皇放过二叔,三皇子太蠢,怎么能想到父皇不可能留下太厉害的王爷。
  就这么一招棋,不过几句话而已,父皇一怒之下便将三皇子赐给了二叔当儿子,二叔被赐自.刎,三皇子被永久囚禁在王府,不足一年便抑郁而死。
  那时他还太小,但他很聪明,可他再聪明,也想不通大哥为什么要害死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三哥从来就没想过要跟大哥争太子之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