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4章
  “末将得令!”
  云策当即领了军令。
  他不仅见到了早就整装待发的三千兵马,还看到了一身干练轻甲的北啾。除了北啾还有十几个脸熟的将作监墨者。北啾来得比他早一些,有些烦躁:“元谋,太慢了。”
  云策压低声:“周口怎么也在?”
  北啾态度冷硬:“主上的命令,下令将作监配合你们作战奇袭敌人的屁股眼儿。”
  其实沈棠的原话是直捣黄龙。
  只是个人理解有偏差。
  云策见她态度冷淡,还想问什么就被眼刀打了回来,他硬着头皮道:“但是将作监的行动多为辅助,此番行动怕是不适合。”
  这次是要截断敌人后路,进行包围啊。
  北啾和这些墨者在河尹郡更好施展才能。
  这话换来了白眼。
  “你是能硬抗天雷吗?”
  云策不知话题怎么跳这么快,老老实实回答:“这得看天雷有多强,太强的不行。”
  天雷之威对于凡胎肉体还是太大。
  北啾冷笑:“我能!大军出发——”
  云策心中虽然担心,却也知道已经落实的军令不能擅自更改,主上这么安排必有她的用意。看着北啾御马远离的背影,他口中微苦。十来个墨者纷纷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明面上宽慰,实际上拱火看热闹。众人皆知,大匠跟云将军最近在闹矛盾,但二人又不似决裂。
  不以撕破脸为目的的矛盾都是秀恩爱。
  他们自然不担心。
  当然,不是担心这俩彻底老死不相往来,而是担心将作监少了一个任劳任怨女婿。
  如此好用的墨家贵婿可不好找!他们还听说云策北漠一战实力提升迅猛,简直是贵婿中的金龟婿!这样好的肉,只能烂在将作监的锅!北啾师叔更是用肩膀撞了下云策肩膀。
  云策彬彬有礼:“师叔。”
  她道:“年轻人还是太年轻,待战事告一段落,你俩调整一下休沐,一起玩两天。只要伺候好了,什么矛盾都没了。墨家人的脾气,最喜欢物美价廉还实用又耐用的,懂不?”
  云策并不是很懂。
  不过,这是师叔教诲,必有道理。
  他点头受教:“嗯。”
  师叔拍着他硬邦邦的胸甲,一脸欣慰。
  “孺子可教也,这就对了。”
  云策接纳了师叔的教诲,但也提出了自己的担心:“这般虽好,但并不能真正解开周口的心结。也不怕师叔笑话,策也不知周口为何会生气,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啊……”
  北漠之战结束后的二人初见,云策还看到北啾喜极而泣了,结果扭头就开始生气。
  也不能说生气,而是不爱搭理自己了。
  这让云策为之苦恼。
  师叔道:“不知道就去问啊。”
  云策苦着脸:“那不是更让她生气?”
  自己连她为何生气都不知道,不是找骂?
  “……你们年轻人可真保守,唉,一个个榆木脑袋。”师叔叹气又摇头,在云策还想追问的眼神下中止话题,改忽悠,“也许,周口更喜欢看你战场杀敌拿军功的雄伟之姿。”
  云策想想也是。
  扪心自问,他也如此的。
  私事就留到战争结束再处理。
  云策摇头收敛多余杂念。
  三千兵马不远不近跟着先一步出发的晁廉兵马,这个距离不足以被对方斥候发现,同时也能蒙骗暗中的敌人。不仅是增援上南这一路兵马,沈棠在其他地方也作了补充。
  做完这些仍旧不放心。
  招人问道:“梅惊鹤这两日可有动静?”
  “回主上,并无。”监视梅梦的人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也不见她与可疑人员接触。
  从梅梦主动暴露开始,一切小动作都停了下来。她每日不是与崔徽聊天、结伴游玩浮姑城,便是一起窝临时住所小酌。二女的关系飞速升温,俨然有了闺中密友的架势。
  小日子过得舒心惬意。
  完全想象不到两国大战一触即发。
  监视她的人都要看得心里不平衡了。
  沈棠道:“没有跟陌生人接触?”
  “回主上,没有。”
  沈棠想了想:“你们继续盯着,若梅梦有潜逃的迹象,不用上报,可原地诛杀。”
  若对方没死就算她命不该绝。
  “遵命!”
  说是这么说,但沈棠对此并不抱有太大希望。倒不是觉得吕绝会拖后腿,而是梅梦敢主动暴露就肯定有其他底牌。她与高国关系也暧昧,更不知戚国与高国的具体合作。
  其中的变数太多了。
  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其实,沈棠比任何人都希望崔孝这份情报没有被做手脚,因为被做手脚就意味着三人行踪可能暴露,代价是她不愿意付出的,结果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祈善、栾信和崔孝三个人,别说三个人出事,即便是其中一个人折进去,她都要跟吴贤打一场灭国战。
  “元良三人可有察觉?”
  她这会儿光是想想都头疼。
  该怎么及时通知三人呢?
  与此同时的祈元良,直挺挺躺尸中。小脸煞白,面无血色,军医诊脉直摇头:“这种顽疾根深蒂固,病根无处可寻,又恰逢女郎天癸……加剧气血两虚之弱症,难啊。”
  本来就病得厉害,这会儿更难了。
  没得救了,等死吧。
  贺述不忍道:“请救她一救。”
  “若是康国的杏林医士,或许有办法。”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即便打下了康国,杏林医士也不好抓,哪怕抓到了,少女这病情也拖不到那时候。军医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谁的天癸血量这么大。那叫一个血如泉涌,哗哗把裙摆鞋面沾满。
  偏偏这还是军营啊。
  哪里有女子的月事带?
  少女痛得满头大汗,额角青筋狰狞,显然是隐忍得很痛苦,他只能开点儿止疼舒缓的药物,剩下的靠她自己扛过来了。女子天癸问题对于陌生男子而言尴尬,并未在营帐逗留太久。他们一走,原先昏迷状态紧咬下唇的少女破口低骂:“沈!幼!梨!!!”
  有她真是自己的福气!
  第1059章 大腿啊大腿
  智障弟弟:“……”
  老叟:“……”
  虽然这么说有些缺德了,但同僚这副脆弱易碎、玉软花柔的模样,确实能勾人生出几分怜惜。意识到这点的二人,纷纷有种自戳双眼的冲动。用主上的话来说,这对眼珠子不干净了,摘下来用水冲一冲。真不知该怪自己的眼神不好,还是怪同僚演技超绝?
  一阵恶寒过后,老叟脸上一道道深色褶子被笑容挤得更加拥挤,双眸噙着看好戏时的幸灾乐祸。呵,看恶谋的好戏可比向他报仇更加解气:“元良当真天下无双。以往赞一名男子会说‘除了亲身怀孕不行,其他全智全能’,元良的女身却连天癸都有……”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祈元良连怀孕都行啊。
  这个事实简直能惊掉他的下巴!
  智障弟弟还有几分同僚情,这个节骨眼没有落井下石,但看他欲言又止的眼神,祈善也知道这厮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打击。少女愤恨捶床榻,内心将沈棠问候八遍,将老叟祖宗上下问候了十八遍,咬牙道:“呵呵呵,那你可要小心了。要是哪天惹了祈某,祈某便将你化作女身,为康国人口添砖加瓦。”
  朝廷一直都在催生。
  光嘴上催有什么用啊,不该上行下效?
  官员以身作则,亲自生个十个八个。不止让后院女眷生,自己也生,生生不息!一年抱俩,三年抱四个,五年抱六个……文心文士体质好,恢复快,妊娠隐患几近于无,一年生一胎都不带虚的!一年生一年,一胎接一胎!还用愁人丁不兴旺,江山不稳固?
  老叟被他的眼神吓退两步。
  智障弟弟也惊得退半步。
  老叟底气不足:“还、还真能啊?”
  这厮文士之道恐怖如斯???
  少女一把抓起手边的东西砸向老叟,可惜没砸中。老叟见状,悬吊的心缓慢放下,暗暗擦了一把汗。说实话,他还真怕祈元良跟自己玩这一招。只要是假的,一切好说。
  “既不是天癸,那这血是怎么回事?”
  流血的位置实在是太尴尬。
  老叟反应快:“所以是主上?”
  五个字将智障弟弟干沉默,cpu差点儿报废,所以是主上来天癸捎带影响祈中书?
  他心情很微妙。
  一边觉得臣子知道主上如此私密的事情不太好,一边又觉得天癸代表着繁衍子嗣的能力,而子嗣延续又与国家传承挂钩——康国的继任者只能是主上的血脉,如此才能保证新旧时代的稳定接替。从这个角度来看,主上来天癸不仅不是需要避讳尴尬的,反而是值得天下大赦,群臣举杯向主上恭贺的大事!
  某种程度上甚至比朝会那些事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