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6章
  待虞紫飞身上马,战马在她坐稳的一瞬披挂戴甲,竟是一套有着紫水晶光泽的马具。不仅如此,马具鳞片还纹刻鸾鸟暗纹。
  一出现就夺走不少人眼球。
  这马铠是在平生所见最精致漂亮的。
  还不会给人华而不实的既视感。
  饶是战马的主人,虞紫本人也险些看呆了。不知道是不是武气比文气更让人热血上头的缘故,原本对战马和马铠都没什么兴趣的她却生出了无尽欢喜,恨不得抱着战马脖子亲上几口,再向天下宣告它就是自己的灵魂伴侣!
  心情一激动,经脉武气也在乱窜。
  武气乱窜就导致气浪胡来。
  她身边立马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微恒,控制住自己。”
  这话是宁燕说的。
  如今的宁燕身披一副雪白武铠,轻松拎着一把丈长斩马巨刀,眉眼坚毅。或许是女性武胆武者和女性文心文士体型差距没有男性那般巨大,宁燕这会儿也只是个头抽长了半个头,身板精壮几分,既不会给人过于臃肿雄壮的既视感,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孱弱。
  不多不少,刚刚好。
  虞紫只是失控了一瞬就恢复正常。
  “宁侍中!”
  “莫要耽误,速速熟悉武者之意。”
  文心文士大多学**子六艺,别看虞紫起步晚,但她享受到的师资力量强大,极大弥补短板,如今骑射剑术都算过得去,再加上早有心理准备,这些日子也在突击,她从文心文士过渡到武胆武者没太手忙脚乱。武者之意也是文士之道的变种,熟悉有优势。
  时间紧迫,不求精通,但求能用出来。
  能多一个武者之意,己方就多一分优势。
  虞紫沉心去感受这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澎湃力量,心念一动,武者之意的情报瞬间浮现在她脑海。这一瞬,她的表情变得异常微妙。用最通俗的话来说,她现在强得可怕!
  【恶紫夺朱】
  当她施展文士之道,可夺取主公、同僚乃至敌人的气运,换取己方八成回报。只是这个文士之道过于损人利己,刚觉醒那会儿,虞紫根本无法控制它的掠夺目标和范围。
  谁的气运最盛距离最近就优先掠夺谁。
  虞紫不敢乱用,生怕树敌惹来讨伐,而今小有进步,一度摸到了圆满门槛,虽距离真正圆满还远,但也有了具体头绪,让她能控制目标——掠夺同僚和敌人,避开主上。
  掠夺敌人不需要顾忌。
  掠夺同僚就要费点儿心思。
  托祈中书的福,自己被拉入了众神会,作为众神会社员,她理论上的同僚有很多。
  文武颠倒,文士之道变成武者之意。
  二者效果一模一样。
  不过是从掠夺同僚敌人换取文气,改成了换取武气,理论上只要同僚不死光,她这具身躯能承受得住,她的武气就是无穷无尽。哪怕武胆等级偏低也不影响她实力彪悍。
  反应最淡定的莫过于褚曜。
  灰发武将稳稳坐于马背,单手抓缰绳,脊背挺直如松如竹,即便成了武胆武者也不改骨子里的儒雅风度。魏寿不习惯地摸着他自己胸口,沉沉叹气:“老子的胸肌啊。”
  那是蕊姬最爱的宽阔胸膛,缩水了。
  对他的杀伤性能排得上第二。
  在永生教供奉发动文士之道成功之时,两军都陷入短暂的混乱,褚曜临危不乱用出数道武胆言灵,振奋士气加气息威慑,二者结合便能让骚乱停下,让士兵找到主心骨。
  魏寿酸溜溜:“……比我还像个武将。”
  褚曜这一手过于行云流水。
  哪里是第一次施展,分明用了百八十遍。
  褚曜手上不停,命令一道接一道,还不忘应付魏寿的酸言茶语:“少时有钻研。”
  “少时?你是为谁?”
  问出这话的魏寿也觉得自己在废话。
  褚曜少时钻研武将的武胆言灵总不能是预料到今日,自然是为他人,这人用脚指头猜都晓得是褚杰。一说起褚杰,魏寿就不爽。
  褚曜这些年跟褚杰关系缓解,但褚杰只顾修炼,哪里像自己跟蕊姬一样关心他?褚曜少时为褚杰呕心沥血,对自己就只剩算计。
  对自己公平吗?
  褚亮亮,实在是太不公平。
  魏寿气得文气都控制不住了,粉色文气将他浑身包裹,浓郁得险些看不出原貌。如此磅礴文气,胜过一座文宫,饶是褚曜看了都羡慕。只可惜遇上了魏寿,暴殄天物啊。
  褚曜避开了这个问题。
  魏寿嘀咕:“反正他现在也不在。”
  辅助新鲜出炉的褚·武胆武者·曜的人是自己,从这点来说,自己还是胜过褚杰一筹的。待此战大胜,他回去要跟蕊姬大吹特吹一番——她的男人允文允武,文武兼备。
  魏寿想起来褚曜也有文士之道。
  哦,现在就是武者之意了。
  “你的武者之意如何?”
  说起武者之意,魏寿就牙酸得很。
  为何文士之道和武者之意可以互相转化?
  二者的获得难度能是一个等级?
  康国高层文心文士拥有文士之道的数量太多,让他产生文士之道泛滥成灾的错觉。
  褚曜早已闭眸感知,胸有成竹。
  “能用。”
  他心情有些复杂。
  因为【柳暗花明】的特殊性,这个文士之道之于他而言,有等同于无,对他、对主上的事业帮助近乎于无。褚曜偶尔也会为此烦心。不曾想,一个有些鸡肋的文士之道在经过转化,化成武者之意,其能力会如此强横。
  高国阵营跟康国是前后脚稳下来的。
  “康国鼠辈,可敢应战!”
  第1075章 文武颠倒(四)
  沈棠这边的骚乱以超出吴贤预料的速度平息,再加上顾池“强迫”众人听他心声,吴贤再蠢也猜到己方机密泄露。若非如此,沈棠兵马怎会这么快反应过来,适应良好?
  他们早有准备,己方想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打算就要落空,收益远不如预期。
  吴贤心下过了一遍己方人马。
  暗中猜测是谁出卖自己,泄露消息。
  眼底有阴冷一闪而逝。
  高国内部自从两儿子逼宫自相残杀开始就逐渐脱离吴贤掌控,事态发展也让他心力憔悴。他视为压箱底的底牌也没发挥出他期待中的效果,这让吴贤罕见生出自我怀疑。
  莫非自己真缺了几分天命?
  “国师,这该如何是好?”
  吴贤想了一圈,所有人都有嫌疑。
  “打仗要等待敌方露出破绽,伺机以待,见招拆招,随机应变。”偌大战场会出现任何意外,即便是天人也不能让敌人按照自己的规则和预演发展,“沈幼梨有本事提前获悉吾的能力,并且做出应对措施,这又如何?难道高国会因为这种理由心生怯意打道回府?主动权在吾等,吾等连日准备只会比沈棠更加周全,这也是不可忽视的优势。”
  一点儿意外就一惊一乍,疑心不断。
  吴昭德究竟是怎么活到如今的?
  事实上,吴贤不过是想要一颗定心丸,同时排除国师不是那个泄密内奸。康国和高国前后脚建立的这几年,吴贤就没有睡过几个安稳觉。外人都道两国邦交稳固,唯有吴贤知道自己压力多大。他深知沈幼梨脾性不安分,也绝对不可能满足于不完整的西北。
  一旦向外扩张,自己是她的合作者?
  还是她率先踢掉的绊脚石?这份担心始终像一把剑横在他脖颈,时刻威胁他性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无人与他分担压力,妻妾想要他给予荣华富贵,儿子在他还没死的时候就对他虎视眈眈,文武大臣也像是贪婪秃鹫等待啃食他的肉。他的肉身无所安,他的灵魂无所托。
  但吴贤没选择坐以待毙。
  他为自己竭尽全力地谋划,为此不惜与虎谋皮,承诺事成之后让永生教坐上国教的宝座,还提前给对方尝甜头,尊永生教供奉为高国国师。在他看来,永生教比沈棠好对付——前者再强大也只是一盘散沙的邪教,而后者背后却有一个蓬勃发展的强大国家。
  只要没沈棠这个催命符,卸磨杀驴清缴一个邪教就容易得多,吴贤的算盘打很响。
  为了这一仗,高国准备充分。
  吴贤用眼神示意心腹。
  “臣愿为主上扫清障碍!”
  “准!”
  这名心腹也是吴氏子弟,跟吴贤这一支离得有些远。生父早逝,家中仅剩一名寡母和十几亩薄田。那一房的吴氏长辈担心寡母霸占薄田或是带着资产改嫁,苦了孩子,一番商议便做主将十几亩薄田都收回来,由这一房的青壮代为耕种,每年给孤儿寡母一点补贴。这点补贴养一个女人都够呛,更别说母子。某一日,寡母忍受不了这个苦日子,抛下他跑了。
  当然,没跑成。
  那一房的长辈看到将人劝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