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0章
  人家还帮他复盘指点。
  分享几个抓蛇的小技巧。
  公西仇讥嘲道:【你都打不到,他能?】
  公羊永业自个儿的战绩都不行呢。
  【你的武胆图腾每年最少两次蜕皮吧?每次蜕皮都会失明六七日,挑着时间找你,怎么就不能了?】公羊永业常年奔波深山老林找药材,没少跟蛇类打交道,自然也清楚蛇类习性,而武胆武者跟武胆图腾深度绑定,互相影响,公西仇也有蜕皮失明的苦恼。
  这种蜕皮还是被动蜕皮,要是公西仇主动蜕皮加速重伤恢复,次数就没个准儿了。
  被点名要害的公西仇:【……】
  蜕皮时期的目盲跟他当年那次失明不同,后者只是单纯中毒失明,前者还会附带一定的虚弱状态,力困筋乏。屠荣急忙捂上耳朵以示清白,公西仇道:【你捂什么捂?】
  就算是蜕皮虚弱期,照样将他玩弄股掌。
  屠荣缩了缩脖子。
  他对公西仇的畏惧是幼年就留下的。
  公西仇丢下一句:【希望你脖子上顶着的不是猪脑子,别被人三言两语就卖了。】
  公羊永业没事儿亲近屠荣作甚?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公西仇也不好奇这个“妖”是啥。
  闻听公羊永业目前没有落脚地,屠荣便将他带了回来。他大部分时间跟老师褚曜住在一块儿,住的地方也空旷,公羊永业目前还没势力归属,放在眼皮底下会安心一些。
  公羊永业道:“问题不大。”
  褚曜略微放心。
  预备私下再让杏林医士瞧一瞧。
  公羊永业这个赤脚铃医在男科方面再厉害,跟杏林医士相比还是差着距离。他将屠荣介绍给老友爷孙二人,对公羊永业身份却未点名,只是含糊暗示这位医者身份不凡。
  “晚生屠荣,见过二位。”
  瞧着高大青年,老友都挑不出瑕疵。
  “好一个有为青年,还是无晦会教孩子,若我有这样的后辈,何愁家族不兴?”借着拍屠荣肩膀的机会,试探性捏了捏对方肌肉。青年旺盛热气哪是轻薄衣料能隔绝的?
  根基扎实,确实是习武的好苗子。
  屠荣平日操练士兵,跟同僚摔摔打打,不觉肢体接触有什么问题。被眼前这位老前辈捏手臂,莫名有种电流通遍全身的酸麻异样,仿佛自己是一块躺在砧板上的新鲜肉。
  碍于礼节,笑容尴尬不失礼貌。
  褚曜都忌惮公羊永业,老友更不敢失礼。秉持来都来了的原则,就一块儿吃一顿,褚曜命后厨再添两桌:“不知侯爷喜好,府上仅有家常小菜,招待不当,还请海涵。”
  公羊永业道:“我不挑。”
  本来就是他登门打扰主家,公羊永业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更何况他这次过来也是抱着目的的。正如公西仇猜测那样,他突然跟屠荣套近乎是有目的的,目的也简单。
  康国明面上唯二二品上中文心拥有者是一对师徒,仅一人为女性,公羊永业肯定最先考虑林风。林风眼下不在,他就找到林风的亲眷。屠荣是她师兄,褚曜是她师父。鉴于褚曜也是老狐狸,公羊永业准备从屠荣这下手。
  他腹稿都打好了。
  自己这把年纪有自知之明,不会觊觎人家如花年岁的女郎,更不可能生出僭越冒犯之心,自然也不会存在让褚曜多个百岁高龄徒婿的风险。林风若肯帮忙,他必有回报!
  用最小的付出换取最大的回报。
  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当然,这只是他的想法。
  十九等关内侯的支持确实是很大诱惑,但这份诱惑对林风而言吸引力有限。她目前拥有的政治资本是数一数二的雄厚,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份多余的筹码承担不确定风险。
  公羊永业明白这点,仍是想试一试。
  万一就成了呢?
  沈棠给他泼冷水:【你只会被打出来。】
  动褚曜的心肝肉是想死吗?
  公羊永业不服气了:【老夫怎么说也是十九等关内侯,要不是……兴许早就是二十等彻侯了。古往今来能有几人达到这高度?怎么说,也不会给二品上中资质拖后腿!】
  武胆武者死亡率可太高了。
  论稀少珍贵,自己也不比二品上中差。
  强强联合又不是让他褚曜嫁徒弟。
  多个政治盟友,怎么算都是赚。
  沈棠剜这老不修一眼:【十九等关内侯是不多,但你年纪大,要是令德结亲找盟友,公西仇元谋文释显荣慎戮哪个不行?哦,元谋不行,这根草有主。总之,人家要天赋有天赋,要青春有青春,真要当便宜娘也有大把的选择。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等崔止消息。】
  利益交换成功的前提是用自己多余的东西,换取对方手中自己急缺的东西,公羊永业注定要踢铁板。作为无阵营自由人士,公羊永业喜欢往哪儿跑,沈棠也决定不了……
  听到公西仇说公羊永业找屠荣,沈棠差点儿将口水呛出来:“这老登,还真敢?”
  公西仇挑眉,想知道葫芦卖什么药。
  沈棠道:“他缺一味蛊引。”
  “蛊引,找谁借?”
  纠缠重叠假山,不断在缝隙磨蹭蜕皮的蟒蛇停下动作,从一块石头后面探出脑袋。
  竖起的蛇瞳透着大大的疑惑。
  “应该是想找令德。”
  蛇瞳涌动森冷寒光,粗壮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甩地,公西仇吞吐着蛇信,丝丝作响:“老东西,眼光还挺高,我去给他紧一紧皮!”
  刚蛄蛹两下,尾巴被木杖敲打。
  “安静!”即墨秋坐在假山最高处,平静而无情道,“记得是要一张完整蛇皮。”
  正常蛇皮是一味能治口疮的良药。
  武胆图腾的蛇皮更是药效不凡。
  炼制一味蛊虫正需要这样品质的蛇皮,若非公西仇是自己弟弟,即墨秋真想将人关起来,一天给自己脱一张。奈何是兄弟,即墨秋只能掐着时间点,等弟弟自动蜕皮了。
  公西仇:“……”
  他迄今也不懂大祭司炼蛊的逻辑。
  为什么会需要武胆图腾的蛇皮?
  正如他不懂为什么人魄也是一味药。
  “我重要还是蛇皮重要?”
  “殿下最重要。”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公西仇游来游去,公西仇游来游去。
  偏偏沈棠这边还火上浇油,在一旁幸灾乐祸道:“……难得见到奉恩如此活泼。”
  公西仇的回答就是一块飞过来的石头。
  这个家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艰难脱完今年下半年的皮,公西仇累得不想动弹,他一边游向大哥一边缩小身体。
  冰凉身体围上大哥脖子,缠上大哥胳膊,远远看去似条网状花纹围巾。只是他太长,顾头不顾尾。尾巴垂着还好,脑袋也垂着就很不舒服,迷迷糊糊又游到沈棠脖子上。
  在沈棠掐他七寸之前哀哀求饶。
  “玛玛就可怜可怜我这条失明蛇吧。”
  被迫多条围脖的沈棠只得放下手。
  “……他状态是不是不对?”
  虽说蜕皮确实很耗费他的力气,短期会进入虚弱不适状态,但顶多下滑一两成,不可能慵懒到这种程度。即墨秋言简意赅:“冷。”
  公西仇是北方的蛇。
  眼下这个季节,西北族地已经大雪封山了,但西南这边气温会让他误判身体长久留下的规律,又赶上蜕皮特殊期,是容易打不起精神。沈棠屈指弹开公西仇滑下的脑袋。
  蟒蛇蓦地发出了狗叫:“嗷!”
  即墨秋往他嘴里弹了条固本培元的蛊虫。
  “你俩虐待还要联手?”
  蛊虫差点儿卡进气管将他送走。
  公西仇想要弑兄诛神的心达到了巅峰。
  第二日,他颓靡的精神才缓过劲儿。鼻上蒙着遮光的薄纱,他直接杀到屠荣跟前:“公羊永业这个老东西,昨晚可有说什么?”
  屠荣嘴里正叼着块肉夹馍,巡视练兵。
  屁股还没坐下歇一歇,公西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少了那双眼睛注视,屠荣觉得他今日看着没昨日恐怖:“侯爷?侯爷说什么了?”
  “公羊永业可有跟你老师私下交谈?”
  “这个,有。”
  谈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还有呢?”
  屠荣被他弄得迷糊:“什么还有?”
  见屠荣是不知道,公西仇疑惑之余也放心不少,摆手道:“没什么,当我没问。”
  身后就传来某人熟悉的冷笑。
  一看公西仇状态就知道他正虚弱,扬手召出陌刀:“老夫正手痒,要不要过过?”
  公西仇:“趁人之危!来就来!”
  老东西敢在他面前张狂?
  一对一,公西仇这亏是吃定了。
  公羊永业心情好,不跟他计较长短。
  “笑什么笑?”
  这笑声听着感觉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