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
  林亦依有些不相信,但也没多问,只笑着装出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自己真的生了什么大病。”
  钟嘉盛暗里窥她神色,眼眸里都是温和,“你别乱想,有我在没事的。”
  他伸手揽她入怀,轻拍着哄她入睡。
  “睡吧,再好好睡一觉,等药丸做好,你就会慢慢好起来。”
  ……
  嗅着熟悉的气息,被他这样抱着,林亦依的眼皮也渐渐沉重,慢慢地,真的睡着了。
  暗黄的灯光,照在男人头顶,投下的光影,模糊了他的冷硬五官。
  钟嘉盛觉得胸腔忽然闷堵一口气,吐不出,只能合着一些酸涩和疼痛咽下去。
  白胡子老头说的话,让他怎样都睡不着。
  有过破碎修补的物品,缝补的再好,伤痕处也是病气渗进去的地方。
  只要不生病,和正常人一样。
  但别人一场小感冒,到了她这就是成倍的叠加。
  修修补补的日子不会少,人参丸也只是延长一些年限。
  墙头上的爬墙月季开得正艳。
  比前两年开得都好。
  夜风轻轻吹着,鼻息间还能闻到隐约的花香。
  次日天亮,林亦依睡醒起床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
  她伸了个懒腰,换好衣服走了出去。
  院子里只有洗好衣服在晾晒的田美铃,瞧见她起来了,笑着说,“亦依,饭在锅里留着,嘉盛有事出去了,中午让你跟我们先吃不用等他。”
  林亦依似寻到什么机会,“他没去老中医那吗?”
  “好像不是。”要是的话肯定会回来吃饭。
  田美铃甩了甩衣服上的水,手脚利索的摊平晾好。
  想着屋里睡觉的小妮应该快醒了,动作也快了许多。
  林亦依吃过饭,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了附近老中医那。
  她想要亲自问一下自己的情况。
  开院门的人还是以前她见过的中年男人,好像是老中医的儿子也是他徒弟。
  进门以后,中年男人给她指了指后院就继续回屋里收拾药材。
  白胡子老中医药还是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像是知道有人来,拿木棍敲了敲旁边的小木凳,“来了,坐。”
  想着老中医看不见,林亦依坐下以后主动自报家门。
  “老先生你好,我是林亦依,前天你看诊的那位女同志。”
  “是来问自己的病吧?你身体没问题,就是底子差。
  有个感冒发烧,头疼脑热就好的比别人慢,胎里就带来的毛病。”
  “可我前段时间一直咳嗽,嗜睡多汗又是怎么回事?”
  “阴虚。”
  “什么是阴虚?”林亦依难得像现在这样晒太阳,悄悄把凳子往阴凉处挪了些。
  “气不足,则为虚,人的气血能自生,但你底子差,相对就弱一些。
  所以只能靠药物调理,催生你缺的那股气。”
  “不是什么大毛病,小同志不用忧心。”
  老中医摇了摇躺椅,想着琢磨一夜的事,又问了起来。
  “哦对了,听说你们从港市回来,老朽好多年没出过远门,麻烦小同志给我讲讲那边的生活。”
  “......”她还没问个所以然,怎么就开始给人当景点介绍了。
  林亦依没乖乖被牵着鼻子走,有些怀疑,“我怎么感觉没您说的那样轻松?之前我天天喝补品都不见好。”
  “那你现在还咳吗?还多汗吗?”
  林亦依想了下,好像的确是好了,而且她除了最开始一个星期吃了止咳药,后面就没吃过药。
  不等她回答,老中医又笑得慈眉善目道:“没有吧,小同志之前都是在养的过程。
  食补够了催生出你需要的气血,身体自然就好了。”
  “中医讲究治未病,西药在控制,中药在自愈。
  开的经方和时方,没有那一个药方是会让人有副作用和依赖成性。
  我给你开的两种方子都只是用天生地长的药材去温补人身根本。”
  说到这,老中医又停了一下,“年轻人也这么啰嗦,好了,该你跟老朽讲南边的新鲜事了。”
  “......”
  林亦依相当无语,老头挺会使唤人,不过她这个人一直都比较敬老讲礼貌,好脾气地笑着说。
  “您老听好了,我这就讲。”
  ...
  这边院落阳光温煦,鸦儿胡同里的某间破烂院子正做着背人的阴私勾当。
  几个热得打赤膊的汉子正在地窖里小心装放物件。
  地窖不大,又摆放了一堆稻草和草木灰。
  为首的男人则在地窖入口处盯着下面的人干活。
  装件一样,勾画一笔。
  碰坏一样翻倍赔偿。
  个个都是道上混的人,能这么心甘情愿的帮着做事,也是钟嘉盛许了好处。
  到了港市,他帮他们拿到新的居民证件。
  至于怎么到港市就各凭本事。
  这事也只能蒙一回,再晚可就不起作用了。
  北边人不知道进入港市市区就是合法居民,就能拿到合法证件。
  现在才开放回乡证,等回乡的人过来把消息一传开,钟嘉盛可蒙不了这些人帮他把几箱易碎东西送到浅圳的破院子。
  只要从这边安全送到南边浅圳,剩下的事就是大亮豪连夜接头。
  ...
  第610章 逍遥水,喝了就逍遥
  旧时模样的砖瓦小院,后院长着一棵叫不出名的大树,遮挡了半边天。
  林亦依本来就擅长说讨巧的话,把港市的车水马龙,繁荣景象都讲的活灵活现。
  考虑到老中医眼睛看不见,她讲的时候用了许多带气味或者能吃到的食物做描述词汇。
  什么花香、植物香、咸鱼杂粮窝头,吃到嘴里像含了薄荷叶。
  市区的楼房也如玉米粒一样密集。
  ……
  老中医笑着听她讲,也明白小同志的好意,他窝在这方狭小逼仄的地方太久太久。
  外面的生活的确令人神往。
  那小子忽悠他去港市开药房,看来也不全是诓骗老人家。
  “小同志这么会说话,难怪那小子被你哄的什么事都肯做。”
  林亦依没想到能有意外收获,把凳子往前挪了挪,也不怕太阳晒了,一脸好奇地问。
  “什么是肯为我做的事?您老能跟我讲一讲吗?”
  “前年还是去年…我想想。”
  老中医伸手掐算了一下,嘴里数着数,“好像是76年的七八月份,他让我给他弄了一副逍遥水。”
  林亦依被他说的有些糊涂,“逍遥水是什么?”
  “顾名思义,男人喝了生活只有逍遥。
  那东西可不好弄,又熬又蒸取蒸馏液,反复大半年才弄出一小口的量。”
  “......”还有喝了就逍遥的好东西?
  林亦依一头雾水,明显更迷惑了,“这个有什么作用吗?”
  “想知道回去问他,背后偷摸做这些事,天底下可没有像他那样傻的傻小子了。”
  摇椅又慢悠悠地晃了起来,老中医捋了捋胡须,笑着打哑谜。
  “小同志可要珍惜眼前人呐。”
  林亦依本来就带着一肚子疑问来的,最后又带着一肚子疑问回去。
  中午男人没回来,没处问人。
  吃了午饭以后,林亦依问妯娌要了马冬梅学校的电话号码。
  准备问一下她的近况。
  午后的阳光带着初夏的气息,马冬梅在宿舍看书,听到楼下有人喊接电话还有点意外,因为一般没人会跟她联系。
  马冬梅到了楼下快速接起电话,“喂,同志你好,请问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冬梅,是我,林亦依,我回泽县了,你最近还好吗?”
  马冬梅喜出望外,“我很好,亦依,你呢?你回来呆多久?
  突然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别的事,就是回来看一下老中医,过几天应该就要离开,你别跟赵家人提我回来的事。”
  “你放心,我肯定不说。”
  马冬梅知道林亦依身体不好,前年过年昏迷的事她也在场。
  “你在南边还好吗?习不习惯?我给你装的咸菜都吃完了吧?
  双胞胎还有二哥都好吗?”
  听她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林亦依也是笑着一一回答。
  “他们都很好,尤其是双胞胎可调皮了,完全没有驴蛋和狗蛋听话。
  咸菜和辣白菜早就吃光了,公公婆婆也都很喜欢。
  说做咸菜的人一定是个心灵手巧的好姑娘。”
  马冬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韭菜根咸菜是她做的,辣白菜是婆婆王彩红做的。
  她还是那么会说话,哄的人心情大好。
  “等双胞胎再大一点就好了,男娃都调皮。
  听你说过得好,我也放心了,要不是没有假,我肯定会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