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大毛二毛收拾碗筷锅灶,田美铃回屋奶孩子。
  赵军又跟亲爹说起没分着厂里房子的事。
  林亦依扶着男人回房休息,然后又出去拧了个热毛巾给他擦脖颈和双手。
  她嗓音柔柔地问,“要睡一会吗?”
  钟嘉盛半眯着眼看她,头也有些晕乎乎的,没说睡也没说不睡。
  只拉着人不让走。
  林亦依知道他不舒服,把毛巾放在木凳子上,帮他摁揉太阳穴舒缓。
  见他一直不肯说话,又小声地说俏皮故事给他听。
  “从前有个田螺姑娘,她啊是个恋爱脑,被无业游民街溜子男人拣回家去。
  男人把大田螺放盆里准备吐两天沙就爆炒了它。
  谁知道当天夜里,田螺就变成了貌美姑娘,摸着黑洗锅刷碗做饭,打扫家里卫生。
  等到第二天男人醒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焕然一新,还有做好的饭菜,喜得嘴都快裂到后脑勺。
  爆炒田螺的事也暂时不炒了,毕竟家里也没有油。”
  “反复这样好多天,一个晚上摸黑做饭,一个白天狂吃海塞。
  后来男人实在好奇,他熬夜看是谁偷偷来了家,结果发现是洗脚盆里的大田螺成了精怪。”
  “精怪都貌美,男人当了快三十年的单身汉,也不拘是什么精怪。
  色心大发,藏起她的田螺壳,当晚就拉着人家做了夫妻…”
  她声音有种轻快的旖旎,一个不着边际的故事被她一描绘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钟嘉盛眯了眯眼眸,似在她的嗓音里迷醉,他也想就这样醉倒在她怀里。
  但脑子里的清醒又让他问出了裹藏在心间的秘密。
  “你也是螺丝姑娘吗?”
  “……”
  林亦依帮他按摩太阳穴的动作顿了顿,她刚刚一直说的是田螺吧?
  他这么快就能猜透她的意图,实在有些没劲。
  她没回答自己是不是,又说起了蚌壳姑娘在河边洗澡被人偷走壳以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第612章 美好下面的真相
  歪编的故事说到最后,男人也渐渐睡了过去。
  林亦依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她准备去厨房把砂锅里的中药倒出来,只是路过堂侄儿的屋子就听见大伯和大堂哥在争论房子的事。
  她听了一会,知道些原委,转身去了厨房,不过刚跨入门槛就看见大毛端着药碗往外走。
  “婶,药我给你倒出来了,差不多能喝了。”
  大毛洗锅碗前就听了他娘的嘱咐,把中药提前倒了出来,等收拾好,药温也刚好。
  林亦依接过药碗,跟大毛说了声谢,然后又问他知不知道房子的事。
  大毛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他爹娘为这个事是吵过两回架。
  林亦依一口闷完苦药,打了两个干呕,又漱了漱口平下嘴里的药味然后才回了房间。
  坐在床边想了想,又瞧了瞧了他。
  想着堂哥一家的好,到底是又动了女人的那点子恻隐之心。
  院外阳光正好,梨树上也结出了一颗颗拇指大小的青涩果实。
  这两天林亦依睡觉的时间比较多,今天精神头也比较好,难得没有犯困。
  过了估摸一个小时。
  床上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整个人窝在浅蓝色茉莉花被笼里,露出的一双黑眸带着些散漫和倦怠。
  “醒了?喝水嚒?”
  林亦依把手里的搪瓷缸往他面前递了递,见他懒惫不肯伸手,笑吟吟地扶他坐起,拿自己的枕头垫在他背上。
  然后才喂他喝了些凉白开。
  “睡懵了吗?我们从港市回到泽县看老中医,过两天就回去。”
  怕他弄不清状况,她还特意提醒了一下。
  (°°)轻(°°)吻(°°)最(°°)帅(°°)最高(°°)的(°°)侯(°°)哥(°°)整(°°)理(°°) 钟嘉盛嫌热,伸腿踢开被角,把自己的头往她肩上靠,嗓音有些闷。
  “我知道,就是有些不习惯睡午觉,每次睡过以后总觉得脑子不清醒。”
  林亦依很少看到他这样懵懵的样子,心里愈发觉得好笑,“是不是有种不知身在何处,谁是客的感觉?
  你起来撑个懒腰,洗把脸就好了。”
  男人没说话只抱着她,在她身上到处嗅了嗅,似乎通过气味的变化就能知道他睡觉的时间里,她跑去了哪里。
  林亦依不想被他出油的脸蹭到,抻直了脖子往一边躲,于是挨了他两记眼飞刀。
  钟嘉盛抱着她闹了一会,踢开被角起床去了屋外,冲了个冷水脸,又喝了半水瓢井水润喉。
  等他折返回去,床上的铺盖儿卷已经被摊开平铺,林亦依坐在书桌边冲他摆了摆手。
  “你坐,我有话跟你讲。”
  瞧她一脸郑重,钟嘉盛倒没几分认真,学着她平时懒洋洋地模样,歪靠在桌边。
  林亦依看出他眼底的调侃,只剜他一眼,然后跟他提起鸦儿胡同的房子。
  她说话总爱迂回着来,不直说来意,但钟嘉盛是懂她的心思。
  伸出食指帮她弹飞窗外飞进来的七星瓢虫,然后又淡淡开口。
  “怎么,有人到你跟前诉苦装穷?”
  林亦依摇了摇头,“没有,是我自己听见的,大堂哥和大伯为房子的事犯难,我们能帮帮忙吗?”
  “你想让我把鸦儿胡同的房子白送他们?”
  男人啧了一声,想起堂嫂田美铃跟他说的那十个月的事,只叹自己娶了个没成算的笨蛋。
  林亦依没有让他白送的意思,这种话题不好被堂哥一家听到。
  于是又坐的离他近了半寸,声音压得低低的。
  “没有,那房子也是你以前花工资买的,白送肯定不行,能便宜点卖给他们吗?”
  钟嘉盛轻弹了她一个脑门崩,浓眉皱起,“你倒会帮人想主意。
  胳膊肘往外拐,在自己男人头上动歪主意。”
  林亦依也只是一瞬间的念头,说出以后也觉得不合适,“好了,好了,当我没说。”
  钟嘉盛看她一副做贼似的缩着,无奈地抿唇笑了笑。
  “不想让别人听见的事怎么都传不出去,想让你听见自然会听见。”
  “明天你想吃炖鸡还是烧鸡?”
  林亦依有些惊讶话题的转变,“啊?怎么又说到鸡了?”
  “你不是说港市的家养鸡没有山里的香吗?”
  钟嘉盛垂眼看她帮自己整理衬衣纽扣的手,等她整理好就势捉住亲了亲,然后才心满意足道:“回北边前我就联系受托人让他们带了口信给堂哥。
  明天应该有鸡送过来,一顿吃一只,让你吃个够。”
  他也想过多抓十几只带到南边去,但关家里养着不也就成了家养鸡。
  “……”
  林亦依第一次觉得他就算是个山里养鸡的,也值得被人珍爱。
  不过也只是这一瞬间。
  遍地鸡毛鸡屎的生活实在不浪漫。
  “明天先吃炖鸡喝汤吧,我们俩都补一补。”想起干野菌炖鸡的鲜香,她就忍不住犯馋虫瘾。
  “走的时候能带两只吗?给家里人也尝尝。”
  一副馋样不带藏的样子,看得人想笑,钟嘉盛看了她好一会又故意逗她,“带可以,谁拎袋子?”
  “你拎啊,我一个大美人拎个饲料袋子多不体面?”看他没答应,林亦依又开始画饼,“我给你好处费。”
  “……”
  钟嘉盛摇头表示不答应,她兜里的三瓜两枣还不是他给的。
  拿他的钱给他好处费?
  等她凑到他耳根处又说了两句,男人眼底掠过一丝得逞。
  但嘴上还是颇为勉强的说,“行吧,看你可怜兮兮地,我也发发善心。”
  “……”
  看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林亦依背过脸,趁他不注意翻了几个白眼。
  玻璃窗上的反光景象暴露了她的小人嘴脸,钟嘉盛看在眼里,眼底的笑意更浓。
  他又掐了掐她的粉腮报复。
  “点点大的小东西,气性还大,有本事别背着我翻白眼。”
  “哼。”
  林亦依被他识破,有些尴尬,只把自己往他脖颈藏,躲开他的视线也可以躲开他的掐脸。
  本来一人坐一张凳子,现在又空出一张。
  闹闹笑笑间。
  声音传出屋外,院子里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等来等去都没听见想谋划的回答,房子的事也只能另想办法。
  夜里夫妻俩在被窝里说起了悄悄话。
  谁也看不清对方,但两人的心是紧紧靠在一起的。
  “笨猫,77年我离开的时候就跟你说过。”
  钟嘉盛执着问她,“除了我,不管谁对你好都不能信,捏在手里的东西谁也不能说,这些话是不是忘记了?”
  林亦依贴着他耳朵,声音小得似蚊喃,“我没忘,我也没跟人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他的问话总是莫名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