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说说,就一个不受宠的相府千金,眼睛跟长头顶似的,还真当自己是郡主了,说到底,皇上和几位殿下不待见竖儿,还不是拜她所赐。
  我看她一日不嫁人,竖儿就不会死心,皇上皇后也真是的,就这样让一个外人住在宫里,对个外人比对自己侄子还好,简直不像话。
  你说完了?清王越发不客气:你还说秦竖缺根筋,我看你这个当父王的也不遑多让,既然秦竖那么喜欢昭阳郡主,那你就不知道变通变通?
  变通变通?
  大哥什么意思?
  昭阳郡主年纪也到了,听说皇上早已有意为她选郡马,既然秦竖喜欢,你为何不成全他。
  将人娶回家,他就不会再惹祸,这样不是很好?
  廉王哼了一声,就怕人家看不上廉王府。
  这你就多虑了,穆霜吟虽是皇上钦封的郡主,也不过是个外姓人,嫁给秦竖,才是真正的皇亲国戚,这天大的好处,只要是个聪明人就不会拒绝。
  大哥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廉王不想承认也要承认:皇上皇后向来瞧不上竖儿,又如此喜爱昭阳郡主,我去替竖儿求娶,皇上会同意吗?
  廉王最后补充,如果没希望,还不如一开始不要去丢这个人。
  清王心想,这个愚笨的弟弟,这次倒是长了脑子。
  他说得却是,昭阳郡主同意,皇上皇后也不会横加阻挠,再说,皇上皇后喜爱昭阳郡主这不是更好吗,待人成了廉王世子妃,皇上皇后也会对秦竖刮目相看。
  你若实在担心,可以直接去求母后,这是小事,母后开口,皇上总要给几分薄面,至于昭阳郡主,她就更加不敢违抗母后懿旨了。
  廉王拍了下自己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去求母后,多谢大哥,我明白了!
  等人一走,秦恒不解地看向自己父王。
  父王,您明知皇上皇后不会同意,而且昨日孩儿也告诉过您,太子对昭阳郡主有心,您为何还要叔父去求皇祖母?
  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为父跟你说?你好好想想。
  片刻,秦恒笑了,父王儿子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
  同意了没什么,不同意才好呢。
  若母后连给孙子指个婚都做不了主,她会怎么想?
  还是那句话,母后总要明白亲疏远近。
  再者,蠢笨如廉王父子,能让皇上太子放松警惕之人,舍他们其谁。
  -
  翌日,穆霜吟估摸着时间过来陪岑老爷子用早膳。
  没想到,太子也来了岑府。
  穆霜吟过来时,两人正在下棋。
  听到脚步声,秦靳玄偏头,没什么情绪地望了她一眼,而后淡淡收回视线。
  穆霜吟总觉得太子方才看她那一眼,怪怪的。
  两人在下棋,穆霜吟不好打扰。
  正要出去,岑老爷子忽然问她:阿吟会下棋吗?
  穆霜吟看了眼秦靳玄,略懂一二。
  那你过来瞧瞧,这盘棋我们谁会赢。
  岑老爷子见她认真看着棋盘,这是将他的话当真了?
  他不禁失笑:外祖父只是开开玩笑,不到最后,谁输谁赢都不能轻易下定论,来,你也坐下,看到最后就有答案了。
  穆霜吟在老爷子身侧坐了下来。
  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去看坐在对面的人。
  秦靳玄垂眸看着棋盘,白棋在他两指间转动,一副凝神思索的模样。
  难道是她的错觉?
  穆霜吟收回视线,专心观棋。
  秦靳玄落下白子。
  岑老爷子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落在哪里,也早就想好破局之法。
  黑子紧随其后。
  殿下切勿操之过急,稳中求进有时候不失为一种破局的好方法,看来这一局,老臣要赢了。
  岑老言之尚早,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操之过急也有操之过急的好,不信,岑老再看。
  此话落定,又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棋局瞬间扭转。
  岑老爷子愣了片刻,随即大笑。
  殿下说得对啊,臣太过小心保守,反而破绽百出,殿下一开始就以攻为守,臣以为殿下太过激进,最后会穷途末路,不想您是虚晃一招。
  他起身,朝秦靳玄躬身:殿下,臣甘拜下风。
  秦靳玄双手扶起岑老爷子。
  稳中求进有稳中求进的好,险中求胜也有险中求胜的弊,棋盘小天下,天下大棋盘,但棋盘终究是棋盘,就事论事方为上,岑老的苦心孤都明白,您放心。
  好好好岑老爷子看了眼时辰,忽问:殿下出宫时用过早膳了吗?
  尚未。
  殿下如若不嫌弃,就在臣府上用如何?
  秦靳玄再次没什么情绪瞥了穆霜吟一眼。
  穆霜吟心里怪异更甚。
  就听他对岑老爷子道:孤倒是没问题,就怕昭阳郡主不自在。
  岑老爷子看看太子,再瞧瞧外孙女。
  殿下开玩笑了,臣先去叫人备膳。
  屋中剩下他们两人,他的视线让她避无可避,莫名让穆霜吟想起那日。
  殿下,咱们也出去吧。这里是岑老爷子书房,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她担心他再说出什么让她无法招架的话,声音带了不易察觉的慌张。
  擦身而过时,被他圈住手腕,男人又低又沉的嗓音,带着压迫感逼近。
  手钏不喜欢吗,为什么送人?
  第26章 殿下有话t为何不说清楚?
  那日我说的话,你反感了?所以,连我送的东西,你都不想要?是这样吗?
  穆霜吟一脸茫然,她还在想他方才说的手钏还有送人是什么意思。
  他的问题却一个接着一个抛出来。
  穆霜吟都不知道要先回答他哪个问题。
  她长时间的沉默让秦靳玄失去一贯的沉稳冷静,阿吟,回答我,是这样吗?
  他身量本就高出她许多,这会儿两人近在咫尺,男人颀长身形几乎将她全部笼罩其中。
  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的清凉气息,穆霜吟身体开始僵硬,好似又回到那日的酒楼包间。
  滚烫的掌心那日是贴着她手心,此刻却圈着她手腕,黑眸直直落在她面颊上,一如那日深邃灼人。
  穆霜吟下意识屏息。
  萦绕在鼻尖的清凉气息散去些许,她僵硬的身体总算渐渐放松下来。
  刚想张口说话,外头有隐约的脚步声传来。
  意识到两人此时离得过近,穆霜吟倏地抽回自己的手,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秦靳玄的手僵在那儿,眼底有落寞、有挫败,还有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穆霜吟有些担忧:殿下,您怎么了?
  秦靳玄闭了闭眼。
  你会关心我,会为我担忧,却在我表明心意后,就不想要我的东西,所以阿吟,这就是你的回应吗?
  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到底不想从她口中听到自己不愿听的话。
  先出去用膳吧,岑老在等。
  眼见人要出去,穆霜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
  殿下有话为何不说清楚?
  明明是他先扰人心,却又不说明白。
  穆霜吟再是柔婉淡然的性情,也有点气。
  你莫名其妙说了些我听不懂的话,是想让我自己猜吗,那我告诉殿下,我不想猜,谁愿意猜谁去猜。
  听不懂的话?秦靳玄重复这几字,心里有个猜测:庞水拿到相府的木匣子你没看?
  穆霜吟虽不知其中关系,她还是如实摇头。
  没有,黄金木是凝姐姐托我同殿下讨的,昨日殿下让人送到相府,我直接让庞护卫拿公主府去了。
  话落,穆霜吟忽然想到他方才莫名其妙的问题。
  手钏、送人
  穆霜吟终于将这些字眼串联起来。
  莫非殿下以为黄金木是我要的,所以那日庞护卫拿的木匣子,除了黄金木,里头还有其他东西?
  秦靳玄:没有黄金木,是把可供你赏玩的弹弓和手钏。
  穆霜吟无言以对,秦靳玄却是大喜过望。
  他还以为,她是因为他那日说的那些话,想与他划清界限。
  辗转一晚上,还是决定问个清楚。
  可真到了这时候,又怕她的回应不是他想听的。